夏若飛臉色一冷,他淡淡地瞥了身邊的沈湖一眼。
沈湖頓時覺得一股徹骨涼意從頭到腳流遍全身,他忙不迭地一把推開了房門。
房間里一個穿著淡黃色勁裝的女修正橫眉冷對盯著鹿悠,這個女修張得倒是眉清目秀,不過空有一副好皮囊,從剛才聽到的話語就知道,她有多么的尖酸刻薄。
陸姓女修叫道:“誰這么沒規矩!”
然后她回頭一看,見到站在門口的沈湖和夏若飛,她眉頭微微一皺,語氣稍微緩和了一些,說道:“原來是沈掌門啊!”
“陸師侄,小徒有何得罪之處,陸師侄要如此惡言相向?”沈湖忍不住冷冷地問道。
剛才他清晰地感受到了夏若飛那冷冽的殺意,忍不住心中一陣發顫,他很清楚自己必須馬上給鹿悠討回公道,否則就真的徹底得罪夏若飛了。
此時沈湖腸子都快悔青了,早知道會有這么多事情,打死他都不會帶鹿悠來參加這個觀禮活動的。
這個陸姓女修名叫陸雨晴,是洛神宗掌門最寵愛的親傳弟子,修為只有煉氣5層,卻是囂張跋扈慣了的人。
洛神宗的掌門遲青青雖然也是煉氣9層修為,但是她已經非常接近突破金丹期了,如果不是地球上修煉環境越來越惡劣,恐怕她早已經突破了。
饒是現在修煉環境一天不如一天,遲青青也依然是突破希望最大的煉氣9層修士,而且大家普遍認為她突破也就是時間問題,所以這位可以算是“準金丹修士”。
也正是因為如此,所以遲青青雖然沒有單獨享受一個院落的待遇,但也比水元宗的沈湖以及金劍門的掌門歐陽仲昀的待遇要高一些——這個院落那個唯一的套間就是分配給她居住的。
按理說陸雨晴作為遲青青的親傳弟子,地位也應該水漲船高的,不過這個院落總共就五間屋子,三個掌門一人占據了一間,剩下三名弟子,就是鹿悠、陸雨晴以及金劍門那個劉長老了。男女有別,總不能讓鹿悠和劉長老一間屋子,所以根本沒有其他安排方法,就只能讓鹿悠和陸雨晴合用一間屋子。
陸雨晴也因為這樣的安排,心中老大的不爽,對鹿悠也是橫挑鼻子豎挑眼的,不過鹿悠小宗門出身,修為又低微,只能一直忍氣吞聲。
剛才她急著給夏若飛拿福康丸,敲了敲門沒等陸雨晴回應就推門進去了,結果就被陸雨晴一陣劈頭蓋臉的叱罵。
看到夏若飛和沈湖走進來,尤其是沈湖還直接責問陸雨晴,鹿悠頓時感覺鼻子一酸,委屈的眼淚忍不住流了出來。
陸雨晴眉毛一揚,陰陽怪氣地說道:“沈掌門,你這是什么意思?明明是你這個弟子不懂規矩,在我修煉的時候闖進房間來,怎么反倒成了我的錯了?”
“這個房間是你們兩人共用的,她進房間還要你的允許嗎?哪有這個道理?”夏若飛皺眉問道。
“你是什么人?”陸雨晴不屑地看了夏若飛一眼,說道,“一個世俗界的普通人,也敢管修煉者的事情,我看你是活膩了吧!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東西!給我滾出去!這里沒你說話的份!”
夏若飛都不禁愣住了,他還是第一次被一個煉氣5層的小修士這樣訓斥呢!
沈湖更是嚇得差點兒當場去世,他哆哆嗦嗦地上前一步,指著陸雨晴說道:“大膽!竟然敢對夏先生如此無禮!你們洛神宗的家教就是這樣的?”
“我們洛神宗的家教怎么了?”一個冷漠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大家抬眼望去,只見一個四十歲左右的女修面若冰霜地走了進來,冷冷地盯著沈湖。
夏若飛精神力隨意掃了一下,也不禁暗暗撇嘴,不過是個煉氣9層的修士而已,弄出這么大的派頭和陣仗,不知道的還以為來的是元嬰高手呢!
沈湖卻是臉色微微一變,他說道:“原來是遲掌門來了。”
“哼!我再不來,我這個不成器的弟子就要被你訓哭了吧!”遲青青冷冷地說道,“沈掌門對一個晚輩如此兇狠,這就是你們水元宗的教養?”
“遲掌門,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很清楚。”沈湖硬著頭皮說道,“我的弟子不過是回自己的房間,卻被令徒一頓臭罵,大家同在一個屋檐下,這么做有點兒過分了吧!”
“我不知道什么過分不過分,也不知道剛才發生了什么,我只知道……”遲青青盯著沈湖的眼睛說道,“我都還沒走到門口,就聽到沈掌門在質疑我們洛神宗的家教,沈掌門,你有什么資格對我們洛神宗品頭論足?是什么給了你這樣的勇氣?莫非一日不見,你已經突破金丹了不成?”
沈湖氣得面色發青——大家都在一個院子里住著,遲青青可是煉氣9層修士,剛才陸雨晴罵人那么大聲,她就算在房間里也一定是可以聽得清清楚楚的,怎么可能前面的事情就一點兒都沒聽到呢?
遲青青這就是擺明了以勢壓人,修煉界就是這么現實,修為比你高,那就活該你有苦說不出。
遲青青又瞥了夏若飛一眼,說道:“還有,你居然把沒有任何修為的普通人帶到天一門來!沈掌門,你有幾個腦袋,敢做這樣的事情?信不信我現在就跟周長老說一聲,你猜周長老會怎么處置你?”
遲青青之所以會獲得一些優待,而陸雨晴之所以在天一門中都敢這么囂張——盡管只是對附庸宗門的修士囂張——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天一門的金丹初期長老周翀對洛神宗比較支持,有傳言說周翀希望陸雨晴和他兒子結成道侶,估計也不是空穴來風。
遲青青有意無意地提起周長老,顯然也是為了更加壯大自己的氣勢。
實際上這樣扯虎皮拉大旗的行為雖然在夏若飛眼中顯得特別可笑,但對沈湖卻是比較管用的。
沈湖聽了遲青青的話之后,更是露出了一絲怯懦的神色。
他接連生出了退縮的念頭,不過看到夏若飛依然一臉玩味地在一旁看戲,他剛剛萌生的退讓念頭頓時就消散了。
沈湖硬著頭皮說道:“遲掌門,你也不用拿周長老來壓我,有理走遍天下,今天這事兒就是陸雨晴囂張跋扈,我的弟子沒有任何錯誤,卻被陸雨晴呼來喝去、肆意辱罵!大家都是來觀禮的,地位是平等的,我不信天一門就會偏袒你們!”
遲青青微微感到一絲意外,以洛神宗的實力,是能穩穩壓水元宗一頭的,她本人的實力更是強過沈湖不少,再加上她還打出了周長老這個金丹修士的旗號,按說沈湖早就該服軟了。
她沒想到沈湖還是個硬骨頭。
不過遲青青也沒有放在心上。水元宗這樣的附庸宗門,天一門是不會怎么在意的,如果不是像她那樣刻意巴結周長老的話,也絕不會得到任何特殊關照的。
所以,她有周長老這一層關系,輕易就能把水元宗整得灰頭土臉。
至于誰有理誰沒理……天一門的其他高層,才不會管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呢!
所以,遲青青也只是微微一愣,然后就冷笑著說道:“沈湖,你還真有骨氣!那就等著瞧吧!如果千里迢迢趕回國來觀禮,結果陳掌門都還沒開始突破,就被天一門趕走,灰溜溜回英國,那就真成了笑話了!”
說到這,遲青青冷哼了一聲,然后才說道:“雨晴,跟我走!你先到為師的房間修煉,別讓某些小門小派的野丫頭干擾了你修煉!”
“是!師尊!”陸雨晴立刻應道,然后還挑釁地瞥了鹿悠一眼。
鹿悠此時早已心亂如麻,她意識到自己給沈湖和水元宗惹大麻煩了,這麻煩大到連沈湖這個掌門都無法解決的地步,而且還很有可能連累到夏若飛。
她心中紛紛亂亂的,哪里還會注意到陸雨晴那挑釁的眼神?
遲青青冷冰冰的眼神從沈湖、夏若飛以及鹿悠身上一一掃過,然后才一言不發地帶著陸雨晴離開了房間。
鹿悠顫聲道:“老師,對不起,弟子給您惹麻煩了。”
沈湖苦笑著說道:“這事兒不怪你,洛神宗的人實在是太跋扈了,你是我的記名弟子,我不能眼看著你受委屈啊!”
鹿悠不禁潸然淚下,不過他很快就回過神來了,連忙說道:“若飛,你趕快走!不然就來不及了!到時候天一門的人怪罪下來,你會有大麻煩的!”
夏若飛冷眼旁觀了很久,此時終于說話了:“鹿悠,你不用擔心,我不會有事,你的老師也不會有事的,安心在這里呆著就好了!”
說完之后,夏若飛又對沈湖說道:“沈掌門,請你照顧好鹿悠,我先回去了。”
說完,夏若飛朝鹿悠微微點頭,就邁步向外走去。
鹿悠見夏若飛離開,也微微松了一口氣。雖然她覺得夏若飛肯定不可能自己離開天一門的,但只要不在現場被隨時可能趕來的天一門執法人員抓個現行,那就都有機會開脫。
而夏若飛在往外走的時候,也在給沈湖傳音,他淡淡地說道:“你不用擔心,我會和陳玄打聲招呼的。另外,我剛才還沒有說完,你不妨告訴鹿悠其實我也是個修煉者,雖然修為不怎么高,但是卻和陳玄關系不錯,所以這次也是被陳玄正式邀請來觀禮的,這樣她就不至于那么擔心了。”
沈湖聞言頓時心中大定,連忙傳音道:“好的,夏前輩。請放心,我會照顧好鹿悠的,就算是遲青青親自出手,一時半會兒也不可能擊敗我的,畢竟大家都是煉氣9層。而且在天一門范圍內,她們也不敢輕易出手。”
“那就好!”夏若飛傳音道。
然后他沒有在說什么,直接就走出院門,朝著自己居住的那個院落走去。
夏若飛剛走到自己居住的院落門口,就看到陳玄也從不遠處走了過來,他的身后還跟著三個拎著食盒捧著酒壇的雜役弟子。
陳玄遠遠地就朝夏若飛揮了揮手,叫道:“若飛兄!我可是把我珍藏多年的好酒都拿出來了,你可要好好陪我喝幾杯!”
夏若飛笑著說道:“喝酒的事情等會兒再說,我有點兒事兒找你說!”
陳玄楞了一下,不過很快就說道:“好啊!進去說!”
夏若飛和陳玄進了院子,三個弟子很快就在西廂房那間用來當做餐廳的屋子里,把食盒打開,將一道道美味佳肴擺上桌。
陳玄朝他們擺了擺手,三個雜役弟子立刻微微躬身,然后無聲地退了下去。
陳玄這才望向夏若飛,問道:“若飛兄,有什么事兒,現在可以說了。”
夏若飛就把剛才自己閑逛巧遇鹿悠,以及后面發生的事情都說了一遍,重點自然是洛神宗的遲青青和陸雨晴師徒倆欺負鹿悠的事情。
夏若飛也沒有任何添油加醋——以他現在的地位,想要懲治遲青青和陸雨晴,可以說是不費吹灰之力,哪里還需要去故意夸大事實?
陳玄聽了之后,也忍不住露出了一絲怒容,說道:“一個煉氣期的修士,竟然敢在我天一門如此囂張?若飛兄,她有說是哪位周長老嗎?”
天一門的金丹長老中,除了周翀之外,還有一位周姓長老,所以陳玄才會有此一問。
不過沒等夏若飛說話,陳玄馬上又擺手說道:“管他哪位周長老!這種打著天一門長老旗號欺壓弱小的人,不好好懲戒怎么行呢?”
“那就有勞陳兄了。”夏若飛笑呵呵地說道。
“這叫什么話?”陳玄說道,“你沒有親自出手,就已經是給我面子了!這事兒如果我沒處理好,那還好意思見你嗎?”
接著,陳玄又說道:“若飛兄,此事也是我疏忽了,沒關注你的那位朋友有沒有跟沈湖一起過來,如果我知道你朋友也來了,一定會囑咐下面負責安排住宿的弟子給予照顧的。”
“陳兄言重了,這幾天你那么多事情要忙,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哪里輪得到你親自操心啊!”夏若飛含笑道。
“這事兒交給我了!”陳玄說道,“若飛兄請稍等,我去安排一下就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