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一次的旱災,秦風也就無可奈何了.
“老天爺的事情,我們可一點兒辦法也沒有.不過既然我們無法解決眼前的困境,那就必須要著眼于將來了,對未來,你有什么規劃”
聽到秦風這么一說,岳開山眼里閃過一絲異色,看樣子如果涔州當真發生了暴亂的話,皇帝是不憚于大開殺戒的.眼下營州各地的援兵離這里只差數天的路程,就算暴發了亂子,涔州郡城只需支持數天,就可以等來援軍了.
不過岳開山委實不愿意發生這種事情,涔州本來不人口流失嚴重,現在整個州郡,大概就只有不到二十萬人,偏生地域還很廣闊,人丁不足是他面臨的重大問題,而這個問題,說到底還是當年明國經略秦國時所帶來的后遺癥.如果再殺一通的話,涔州以后只怕要真沒人了.
“陛下,臣來涔州之后,詳細地閱讀過了涔州的州志.”岳開山理了理思路,道:”涔州旱災,并不是偶而才發生的,最近十年之中,每三年左右,便會碰到一次,只是這一次特別厲害罷了.缺水,是涔州自古而來便存在的一個問題,所以臣這一次提出的修建一條運河,并不是因為這一次的旱災而臨時冒出來的主意,而是深思熟慮的結果.也只有這樣,才能一功永逸地解決涔州的問題.”
秦風略微點了點頭,示意岳開山繼續說.
“涔州雖然缺水,但這里,并不是一個真正一無所有的地方.”岳開山略微有些興奮起來:”涔州西部地區靠近大漠,自然條件的確較為惡劣,但往東而來,自然條件即大為變化,臣甚至認為可以用肥沃來形容,只要有水,一切便會改變.陛下,臣敢在您面前立下軍令狀,修通了這條運河,最多五年,臣便能將這涔州給陛下建成西部江南,讓這里米面不缺,瓜果飄香.”
“你倒是有信心!”秦風笑道.
“陛下,為政一方,為國牧民,如果連這點信心都沒有的話,那還不如早早告老還鄉的好,免得誤了地方,誤了百姓,最后誤了自己.”岳開山傲然道.
“說得好.有一些官員不求無功,但求無過,這樣的心態發何能造福萬民,這樣的官員,也是我們大明下一步將要清理的對象,無功即為過.”秦風敲了敲桌子,道.
對于朝廷的政策,岳開山并不置喙,而接著道:”陛下,即便是涔州西部,也并不是一無所有啊.”說到這里,他突然站了起來,跑到院子的一角,那里瓜蔓蜿蜒,綠意盎然,岳開山在一片綠葉之中扒拉了一會兒,居然從中摘了一個碧綠的西瓜出來,兩手捧著巔巔地走過來,獻寶似的放在桌上.”陛下,涔州西部靠近大漠,但卻盛產兩樣東西,其中一件便是這涔州瓜了,一方水土長一方人物,生一方寶貝,這話真是沒有說錯,這涔州瓜,因為這里土質的關系,也因為這里日照的關系,比起大明其它地方生長的那完全不可同日而語.”
馬豹子站在一旁聽到岳開山說得如此好吃,忍不住湊了上來,立掌如刀,在瓜上虛畫了幾下,哧拉一聲,一個好好的瓜,立刻便分成了整整齊齊的八瓣,紅色的果肉,黑色的果粒呈現在眾人的面前,一股甜香迅即在院子里彌漫開來.
秦風笑著拿起一塊,”來,都嘗嘗,看看我們岳郡守的牛皮吹得大不大”
壤沙,味甜,回味極長,秦風細細地品味了一番,滿意地點點頭,岳開山的確沒有吹牛皮,再看看馬豹子,八塊西塊,他倒是一個人消滅了六塊,稀里嘩啦一下子就吃完了,還意猶未足的看向那一片瓜地.
“可惜的是,今年干旱太厲害,涔州瓜也基本絕收了,臣這個小院子里,因為有口深井,倒還能保障他們成熟.”岳開山嘆息道.”這瓜不但好吃,更好看,要是這些東西能賣到大明本土,必然身價百倍啊.”
秦風搖頭道:”瓜果不好保存,路途太過于遙遠了.”
“所以臣說想修一條運河.這樣,我們就能將這里的特產通過水路運往雍郡,虎牢等地,而等這條運河修成之際,我想大明的軌道車也必然通到了這些地方,再通過軌道車進入大明本土,必然會為涔州帶來豐厚的收入.”
說到這里,岳開山又去摘了一個瓜來,放在桌上.
秦風舉起這個比普通西瓜約小了一半的涔州瓜,放在眼前細細地觀看,晶瑩透剔,當真是不但好吃,而且好看.賣相極佳.
“要是在這上面印上一些字,只怕賣價還會高一些.”放下瓜,他笑著道.
“印字,這怎么印字”岳開山迷惑不解地問道.
“簡單.”秦風道:”最簡單地用一張紙即可,在紙上寫上諸如福祿壽喜等字,剪開,然后將紙包在撤上,因為他們接受陽光照射的強度不等,等瓜成熟之后,這些字就自然而然地印上去了,你想想,這樣的一些東西運到大明本土,是不是會更值錢”
岳開山瞪大眼睛看著面前的瓜,半晌才連連點頭贊道:”陛下當真是奇思妙想,讓人佩服.”
“你剛剛說了有兩寶,還有另外一個是什么”
“還有一個是沙棗.”岳開山道:”同樣產自于涔州西部,不但好吃,更是一味好藥材.西部雖然不如涔州東部土地肥沃,但這兩樣東西,便足以讓他們擺脫貧困,現在臣想的,就是怎么解決涔州缺水以及運力的問題.”
秦風沉吟了片刻,道:”你所說的修運河,并不是不可行,但現在有兩個問題,第一個,是財力問題,這是一個浩大的工程啊,所需要的費用,是一個極恐怖的數字,而且不僅僅是錢,還涉及到民力問題,涉及到沿途多個州郡的協調問題,你涔州一家斷然是無法單獨進行的.”
“正因為如此,臣才上書請朝廷主持這項大工程.”岳開山道.
“政事堂擬定的今后幾年的發展規劃,是重點扶持楚地啊,你也知道,楚地本來富庶,但在我們這幾年的刻意打擊之下,那里的經濟一落千丈,但只要稍加扶持,楚地便能在極短的時間之內恢復一定的實力,從而開始反哺朝廷.這一點,你可理解”
“臣自然是理解的.”岳開山有些沮喪.
“所以這兩年,朝廷是無力向西地進行大規模投資的.”秦風敲了敲桌子,”你發展本地經濟的愿望我理解,但朝廷必須要從全局考慮,與齊國的爭霸,也許在很久之后,也許就在明天爆發,所以我們是只爭朝夕,政事堂要在最短的時間內讓大明的實力上一個新臺階,而西地,投資大,見效慢,必然要被向后排.其實政事堂在這幾年對你們這樣的州郡,只有一個要求,就是穩定即可.”
“陛下,不富難安啊!如此一來,西地與其它地方的差距愈來愈大,人員流失會愈來愈嚴重,水往低處流,人往高處走,臣拿什么來說服他們留在涔州等到朝廷回過頭來治理西地的時候,只怕西地早就荒蕪人煙了.”
秦風沉默了一會兒:”剛剛我說的,只是第一個問題,還有第二個問題,人力問題,你涔州現在有民不過二十余萬,如此大的遍及全州的過程,你如何開展從何而來的人力”
岳開山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秦風所說的問題,他自然都有所考慮,實際上,從一個國家來說,政事堂所擬定的國策,是毫無問題的,也是眼下對大明最有利的,但現在他身為涔州郡守,自然要為涔州謀福利,如何在朝廷的大方向不變的情況之下,從縫隙里覓得機會,就是他到涔州之后一直在考慮的問題.
“陛下,關于資金的問題,臣其實是有些想法的.”他一字一頓地道.”還想請陛下斧正.”
“說說看.”
“單看總體資金,自然是數額巨大得令人有絕望之感,但將他分成幾個階段,就不會那樣恐怖了,現在,我們需要的,只是一筆啟動資金而已.”岳開山道:”具體事情,具體分析,臣知道我們大明是不存在徭役這一說的,都是朝廷付錢購買,但在涔州,卻可以另當別論,我們可以以工代賑,動員這里的百姓來自己動手,今年涔州絕收已成定局,明年要合靠朝廷賑濟,與其讓百姓白白地享受這些賑濟不如讓他們用力氣來換.也就是說,我們只需要用一部分糧食,就可以換來無數的勞力.”
“這是其一,其二,涔州勞力稀缺,其實也不僅僅是涔州,營州等地同樣存在這個問題,我想請陛下下旨,大明本土,以及楚地等監獄里關押的那些并非罪大惡極的家伙,都可以統統發配到我們這些地方來編管,勞教.這樣,也只需要用少量的資金便能換來無數的勞力.”
“接著說!”秦風感興趣起來.
“另外,臣從鐵路署發展軌道車的事情之中得到了啟發,既然軌道車可以引進民資,那這條運河,我們為什么不能引進民資呢”
“這個不妥.”秦風搖頭道:”軌道車上引進民資,但也只允許他們修建支線,主干線是絕不許他們插足的,因為這是要收費的,你這一條運河之上,引入民資,到時候運河之上光在設卡收費,那成什么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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