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叫都好。”費倫娜略帶羞澀地淺笑回答,遂而,拉起了九尾零的左手,撒嬌道,“一道歇息之前,你到窗邊來看看嘛……這雪天,可不常見。特別是,你大多待在萬古之森,更是難見雪景了。”
“好,都聽你的。”九尾溫柔應答。那柔和的語調……真是令虛默感到聞所未聞。
放下茶杯,九尾攜手與費倫娜走到了木窗邊。那窗子格外的低矮,木質的窗框與古樸內飾全然地融合在一起,配合著幾件雅致的木質家具,案臺上點放的檀香飄渺,整個屋子里流淌得盡是歲月靜好的滋味。
步到窗邊,向外看去,一片白茫茫的世界沒有盡頭,將所在的木屋圈成了一座孤島。這景象,倒是讓虛默想起了進入神樹徘徊在通神之路入口處的那片茫白世界,只是飄落的并非櫻花雪,而是如同本源世界的白雪一樣,有著冰冷濕潤的質感,和菱白的形色。
知道這一點,是因為零將右手伸出了窗外,接住了一片落雪,隨即淺笑贊嘆:“真美……果然,還是應當走出萬古之森,走入這大千世界,萬千美麗,才能覓得更多的滋味,也才能遇見你啊。”說著,九尾將眼光落回了費倫娜的臉上,兩人自然而然地深情對視。
“這就是緣分,是命里注定的緣分,注定我們會在一起。凡事命中注定的事,不論你在天涯海角,都會發生。就算那日你沒有來到這遙海之洲的邊境,我或許也會前往萬古之森去遇你的……”
“還是我來遇你更好,這路途遙遙的,太辛苦了。”九尾打趣地說著,將費倫娜摟進了懷里,“說起來,我真應該感謝克里斯特,要不是他硬拉著我出萬古之森看看,我們這命中注定的相遇真不知道要待到何時了。”
“不會久的,我們的相遇我早有預感,一切都在我的預料之中……”費倫娜在九尾的懷中喃喃道,語調越來越輕,因為九尾已伏下了身,吻上了她的唇……
這畫面應當極美,但虛默根本來不及體會,就在九尾俯身低頭吻上的那一瞬,他便被彈出了記憶碎片,再次回到了神樹所在的空間。
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發熱的唇,虛默趕緊甩了甩腦袋,強迫自己忘記那番先知甜膩戀愛的景象,并暗暗祈禱此事可千萬不能被九尾所發現,否則這次恐怕是小命怎么都沒法保住了……
但是,他卻對于九尾的過往愈加的好奇起來——溫柔的語調,愛戀情深的動作,這些都是虛默怎么都無法與九尾先知牽扯在一起的畫面,卻也撬動了他內心更多的好奇……他開始拼圖一般地組合出了零悲傷過往的故事,只是,他需要更多的細節去完善自己的猜測和想象,這好奇心驅使著他,很快爬向了又一朵灰光的花骨朵。
撥開遮擋的花瓣,虛默再次開啟了新的記憶之門——
一陣劃船水動之聲混著琴音入耳,大霧漫漫間混合著水汽彌漫,置身其中仿佛又墮入了又一重未知的空間一般,只是這琴音美妙絕倫,伴著雙手悅動的節奏,便知這九尾正在撫琴奏樂中。
“師傅……我們本不是來查雷神的線索嗎?這遙海之洲只是一個傳說,還真有這地方啊?我怎么覺著,我們這是迷路了,感覺好像錯進混沌之地了吧?”一個少年氣十足的聲音從身后傳來,然而,作為主視角人物的九尾先知零,卻不為所動,頭也不回。
“你只管劃好你的船,不該你擔心的事,別瞎操心。”九尾不為所動地繼續坐在船頭彈琴。
“師傅……我也是一只有千年修行的狐族子弟好不好,這一路上你又把我當行李工,有把我當船夫使,我可是會自暴自棄的哦……”
“噓。”九尾琴音突斷,用提醒打斷了身后徒兒的抱怨,兩人立刻進入了戒備的狀態。
迷霧朦朧間,一盞暖燈漸顯,隨之,一位滿臉皺紋的老者出現要游動而來的船頭,手上的油紙燈照出了后面的船只輪廓,船身中間那拱起的船屋內隱隱一抹燈光,看來里面有人。
“我已在此等候兩位多時,遙海之洲是我家主人才能帶進的地域,兩位如執念要進,便請跟我上船吧。”老者說著,后退兩步讓出位置,并躬身做出一個請的手勢。
九尾幾乎是毫不猶豫地將古琴收在了身背,一個飛身便躍至船上。他的徒兒緊隨其后。
“克里斯特,在這里等著我。”
待徒兒腳步落定,九尾頭也不回地丟下這句,不經任何允許地直直走向了船屋,隨之一把掀起了簾身,優雅地邁步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