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槍響驟然而起,好在威特反射作用地將頭向后一縮,才讓那直直攻擊而來的子彈只是擦著耳尖而過。
耳朵被傷及,自然一陣疼痛,這疼痛帶著一陣電擊的麻感,不覺讓他有了相當不好的預感。來不及細想對方是誰,那種對手即將撲面而來決一死戰的危機感,已經遍布了全身,威特全然地進入了戰斗的狀態。而這時,黃昏即將落幕,風沙漸烈,沙暴欲來的光景讓一切都變得十分不利。
通過之前的“耳聽八方”,威特斷定此人距離自己不足50米。他想了一想,將身子縮入洞穴中,一面從手向著里面繼續挖洞,一面將挖出的沙子填住入口,不到一會兒,他就將自己的身子完全地隱藏在了沙坡之內。
敵人很快如期而至,在四處尋跡一圈,將眼光落在了那坑印還未被風沙填平的沙坡位置。那人對著沙印一頓掃射,將沙地打出一個個圓泡一般的彈印,沙坡變得滿目蒼夷,卻不見威特身影。
來人不免有些焦躁,在原地四處觀望一圈不得之后,又開始了對沙坡的第二遍掃射……
就在這時,一只槍口從他腳下的沙地中伸出,一組散彈攻勢全開,這個對手還來不及反應,就被全然地放倒了。
威特這時從掩埋的沙子中半爬起身來,匍匐到正在地上抽搐的對手面前……他驚訝地發現——這個突如其來的對手竟然穿著與自己完全一樣黑袍子,戴著自己自認為獨一無二的“雷電”面具……
威特似乎已經有了非常不好的預感,他皺著眉頭伸手取下這個即將死去的對手面具,果然……他看到的是一個面色蒼白,生命正在逝去的……“自己”。
很快,這個與自己一摸一樣的復刻品如同這個世界死去的生靈一樣,消散在風中,風沙也越來越大了起來。
威特站在原地對于剛剛發生的一切糾結了半分回神,剛一個轉身,又一聲槍聲而起——這一次,這發不知道從何處發射過來的子彈穿透了威特的肩頭,疼得他一下子跪倒在地上。
一貼近沙地幾分,四處行走的腳步聲便清晰了起來,威特不禁感到心跳加速,因為以四處異動的聲音判斷,這逐漸靠近的危險顯然不是來自一兩個人,還是四面八方,不知道多少個對手……
生死關口,要有相當的決斷,威特憑著自覺感到現在留在原地定然十分危險,便豎起耳朵仔細判斷敵人的方位,定下一個相對安全的方向,一面從背包中拿出藥劑治療,一面開始退逃起來。
沙暴雖然愈烈,但天色還剩下一絲黃昏,這個沙漠在風沙冽冽的遮掩下,到處是沙坡的光與影。威特將影遁之術開啟到了極致,在沙坡的影中快速地跳躍。他很快發現了四周忽隱忽現的黑影,那走位,那形態,與自己都是極像的……他開始明白了過來,他或許正在被一大群“自己”圍攻圍剿……
威特拼盡全力在黃昏落下之前狂奔了至少上百公里,可惜還是沒有甩掉四面的圍攻,這時天色已經完全的暗淡了下來,沙暴全開,世界是黃與黑的混合體,那是末日的光景。這樣的環境下,影遁之術再無效率,沙暴太過猛烈,站立都是困難,最終,威特只能匍匐在地,艱難爬行。
即使這樣惡劣的環境,后方槍聲不斷,追兵們一找到機會就會向其射擊,為了活命,威特不斷地翻滾掙扎,并借機反擊,竟然又殺死了兩個黑衣輪廓的追兵。
在沙暴中爬行著逃亡了大半夜,威特可說是身心俱疲,正當他對于目前這一切感到絕望得想尖叫時,前方突然出現了一大片模糊的影……
他直覺那是全然不同的地方,再次使勁全力地向其爬去——對,不管是天堂地獄他都要一窺,只要能夠逃離這片沙漠的折磨,就算是羅生門,如今威特都敢闖。
前方的景色漸漸展現,原來是一片茂密的棕葉林,林子茂密足以遮擋住沙暴的攻擊,但林子遮蔽下的林深重重,看起來顯得危機重重。
容不得威特有所思考,身后的槍聲又起陣陣,危險似乎下一秒就要來臨。想要反擊必然需要掩護,于是他立刻行動起來,跌跌撞撞地跑入了這片沙漠綠洲……
一步入棕葉林中,威特就被一股撲面而來的夜來花香給迷了心神一晃,他踩在厚厚的草葉鋪承之林地上,在又一個迷宮一樣的樹林里胡亂走了一會兒。林子很深,樹看起來棵棵相似,時間空間好像無限一般,比沙漠還容易迷失……好在,身后幾聲槍響又起,拉回了威特的心神,他知道追兵跟進了樹林,他又一次陷入了必須找出出路的危機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