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我……”
燕飛說著說著,說不下去了,因為姑娘又迷迷糊糊睡著了。
然后他開始沉思一個問題,就那么一小會兒,他都不上不下的,有那么累嗎?
他是不知道這姑娘做出這么一個決定,用了多少心思,下了多大的決心。幾乎都已經想象了無數種可能,并且推測到了幾十年后……最終經過漫長的糾結,終于完成了這一步,給他這么大的一個“驚喜”。
現在姑娘放下了心事,渾身輕松,當然能睡著了。
不過這一切對燕飛來說都不再重要,重要的是,現在媳婦累了想休息。
于是還沒講到主題的故事就斷了,剩下的他繼續在心中醞釀,等明天給媳婦講下去。
老老實實的躺在床邊,心里一會兒就忍不住心猿意馬起來,忍了半天,又怕去了恐龍世界媳婦醒來,畢竟下午就睡了一陣子。
然后又開始想以后的生活,雖然變成男人的過程缺少了最后的那一步關鍵。不過燕三分自認從今天起就是真正的男人,以后就真正開始和媳婦過日子了——日子日子,當然是有了那啥以后,兩人一起才能叫過日子呀!
想想以后過日子,又開始規劃起來,只不過想了半天都毫無頭緒,腦子念頭挺多。從衣食到住行都想了,然而想不到該如何改善。
想了老半天,他是一點睡不著,因為還得忍……
可是安德森不能忍。
現在的安德森比熱鍋的螞蟻都著急,他的老主子弄出來的幺蛾子他已經查清楚了。
事情還要從安德森和老主子他們的立場說起,一直以來,他的老主子都打著為底層民眾謀福利的口號,拉攏了一大批州里的農場主和小工廠主。
千萬別小看這些底層民眾,這些人就是龐大的選票的來源,為了拉攏他們,不時地給他們弄一些福利是必須的。
現在安德森的老主子,就是打著為農場聯合理事會出頭的旗幟,準備提案不許華國的牛肉進入霉國市場——至少是他們所在州的市場。
至于說目前華國最大的牛肉進口國就是霉國,他們的這個提案講理不講理,那一點不重要。只要安德森的老主子能拉攏更多的農場主,牢牢掌控住農場主聯合理事會,就相當于掌握了相當數量的選票在手,那么提案是很可能在州內通過的。
實際上這也是拉選票的這些人常用的手段,夸大外部矛盾,來掩蓋內部矛盾。因為內部矛盾很難解決,想要讓一部分人獲得福利,那么必然要讓另一部分的利益受損。
比如他們想提案提高底層民眾的基本福利,那不要說是其他的資本家,就是他們自己也會肉疼——因為他們本身也是這個階層的人,給底層工人福利太好,他們就少掙錢了。
就算他們自己舍得,那么也會有和他們同一階層的人不舍得,然后這部分不舍得的人,很可能就不會再支持他們。
什么最好的辦法,最好的就是禍水東引。
就像這次,明明燕飛的牛肉就那么一丁點,而且是高端牛肉,吃的也就是他們這些社會上層人物。但是他們就是能信誓旦旦的說,一旦放開了口子,以后所有農場主的利益都會受損。
就是一個簡單的‘狼來了’的小招數,但是作為掌控了輿論和信息渠道的他們,已經足夠讓他們糊弄住那些小農場主們和普通民眾。
而且安德森的老主子也不是白忙活的,為了這次提案,他不但能再次獲得一批人的支持,還有農場聯合理事會給他提供了不少的正治獻金——至于私底下的好處有木有,那就不得而知了。
安德森打聽了清楚之后,就去找自己的新主子。
他覺得自己投靠了新主子,應該獲得保護。現在老主子的舉動,已經嚴重侵害了自己的利益。為了怕新主子不給力,他還主動提出,讓出一部分利潤來給新主子們。
然而新主子們考慮的事情和他不一樣,在他們看來,安德森的這點業務,真不算什么。就算丟了這點業務又怎么,既然他的老主子提了一個提案上去,如果想通過的話,就必須在其他方面做出來讓步——比如新主子這邊也提一個符合自身利益,又對對方造不成太嚴重侵害的提案上去。
然后雙方互相妥協,皆大歡喜。
至于說安德森的那點損失,新主子表示,就那么點生意,丟了就丟了,回頭再給你點別的生意,保證比這個賺的更多,而且更有利于你將來的發展。
新主子能如此也算仁至義盡,可是安德森有苦自己知,他哪是為了金錢上的利益,雖然按照目前的情況來看,這個牛肉生意的確是個好生意,掙錢也不少——但是他真不是為了錢。
可是這么說沒人信,誰不知道你以前是個什么貨色,你說你現在做牛肉生意不是為了錢,那是為了什么?為了幫助亞洲國家的發展,為了體現你過季公產主義的精神?為了成為下一個白求恩青史留名?
扯淡嘛這不是?浪子回頭都不是這么回的。
賺錢的生意你說不是為了錢,你還是安德森嗎?
所以安德森真是有苦說不出,眼看新主子們都已經開始給他找新生意的門路,他也只能心里流淚表面感恩戴德的接受人家的好意。
但是是真急,那天給燕飛打電話,打不通。
因為那會兒燕飛還在飛機上,等燕飛下飛機,安德森又覺得自己的消息已經打聽出來眉目了。他是準備自己打聽清楚,自己先努力爭取一下,看能不能挽救回來再給燕飛說。
結果現在新主子們都已經讓他放棄,他急的亂蹦,趕緊找燕飛。
然而燕飛的手機當時已經變成了殘骸,正在恐龍世界里四分五裂的躺著。等到現在,又只有一個電話卡在手,怎么接他的電話?
“舅舅,不如我讓道格去出手,做掉那個老家伙……”奧德里奇看著安德森已經急的嘴里冒泡,在旁出了個主意。
“滾……算了!”安德森差點直接把電話砸到這個外甥腦袋上,可是瞬間又自己喪氣起來。
這就是一直以來,他覺得奧德里奇不如亞伯的原因,也是他一直不敢重用奧德里奇的原因——你永遠都不知道,他什么時候腦子會抽風,給你把事情辦成一攤爛泥。
就像現在,他一張口就準備讓道格去出手。而道格是干什么的,是一個擁有著狗一樣忠誠,卻像豬一樣笨的家伙。別說安德森讓他去干掉自己的老主子,就算是讓他去炸黑宮,估計他都會毫不猶豫的扛著炸藥包去。
可是老主子是那么容易干掉的嗎?
不對!
安德森趕緊打消了這個念頭,碼的,都被這個蠢外甥帶溝里了。
一個圈子有一個圈子的規則,如果是安德森繼續混他的地下生意,那么奧德里奇的主意就不會惹得他惱火。
可是現在他混的不是地下的生意,而是牽扯到正治。
稍微有點腦子的都知道,刺殺這種事兒,是絕對不能做的。在正治上無論你用多齷齪,多骯臟,多卑鄙無恥的手段都可以,唯獨刺殺不可以。
這是默認的潛規則,大家都在規則之內玩,你一旦使用了超出規則的手段,被人發現之后,那就準備等著被其他人群起而攻之吧!
除非是一種情況下可以使用這樣的手段,那就是某個人已經得罪了所有陣營的人,在所有人默認的情況下,對他進行‘人道清除’。
所以安德森肯定不能做,哪怕是他告訴燕飛,由燕飛來做都可以,唯獨他不行。不然的話連他的新主子都不會再保他,他也不能繼續給燕老板辦事了。
惱怒了半天,安德森只能按捺下性子,給奧德里奇講一下不同圈子的規則——雖然讓這個家伙明白這些事很困難,但是亞伯回歸遙遙無期,他必須做好長期依靠這個外甥助手的準備。
迷糊中的徐小燕終于醒了,畢竟睡了一下午,她也沒那么瞌睡。
醒來看到的就是躺在床邊,瞪著眼睛看著昏黃的睡眠燈的燕飛。
“想什么呢?”
“啊?”燕飛正走神,都沒注意到媳婦睜開眼了。“你還有什么不舒服嗎?”
“沒了!”姑娘翻了個身過來對著他回答道。她睡的很好,心情也不錯。其實沒完全好,剛才翻身的時候還有點不舒服。不過想到這家伙一直瞪著眼睛守在自己身邊,什么痛都沒了。
結果燕飛就激動了:“真好了!”
然后就開始掀被子往里邊鉆。
“想都別想。”姑娘趕緊拉住被子。“真不行,等等再說好嗎?昨天好疼的。”
那就等等。
燕飛一看到姑娘皺眉頭,立刻心軟了:“我繼續給你講故事?”
“講吧!”姑娘興致勃勃地說道,然后把被子搭在他身上,腦袋枕在了他身上。
“其實也快講完了!”燕飛說道。“后來我不是還來過霉國一趟嗎?然后我下飛機的時候,那些人給我找麻煩。幸虧他們及時收斂……”
這一刻燕飛的腦子還是很清晰的,他知道是么該說什么不該說。像突然冒出來兩個霉國妞兒給自己解圍的事兒,他就給忽略了。
“住進酒店之后,我還特別不爽。然后我就出去搞事情,弄了好多金子,還有很多外國的鈔票。而且還順便發現了一個人,你猜是誰?”
“就是那個安德森的侄子,叫亞伯的。那混蛋正在賭城狂歡,仰著頭沖著天大喊,要不是這樣,我飛在天上都認不出來他,你說他倒霉不倒霉……”
其實故事講到了這里,他已經不再說是故事了。
而姑娘,很顯然也聽出了什么。聯想一下昨天聽到的,她還扭頭看了一下那個熱‘雞湯’的煤火爐——爐子已經不見了,那里干干凈凈的,地毯質量不錯,連一點痕跡都沒留下。
一切似乎都像是做夢似的,說起來從昨天下午喝完酒回來之后,直到現在她還有點不真實的感覺。
自己從此之后,就真的是那個自己曾經手拉手一起玩的小傻瓜的人了!
雖然無數次想過這件事,然而當事情真的發生,她還是感覺不真實。
更不真實的是,現在燕飛給她講的這一切——明明都說了故事的,可是為什么自己不像以前一樣,覺得他是在吹牛呢?
似乎是有點冷,姑娘緊了緊身上的被子,更用力地摟著那個小傻瓜,把臉貼在了他的胸膛上。似乎聽著他的心跳,可以讓自己更安心一些。
燕飛感覺到了姑娘的這種有點仿徨的情緒,他摟住姑娘的胳膊稍稍用力,然后才繼續說道:“總之后來,我就又找到了安德森。”
“那家伙還在屋里讓人打聽他侄子的消息,我就飛到窗口,然后變身穿好衣服走了出去。后來他還拿槍打我,你知道的,我怎么會怕子彈,我伸手一抓,他就傻乎乎的看著我手里的子彈……”
這時候的燕飛,比寫,比養牛都還要用心。他盡量在把那些明明匪夷所思甚至有點恐怖的事情,給講的好笑一點。
雖然不知道姑娘會不會覺得好笑……
“后來我回去,給楊老師的所里送了好多資料,他們還給了我好處。然后安德森后來咱們辦好了牛肉的評級證書,再后面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對了,我還又去了島國一趟,弄了些儀器物資回來。然后上次在香江,晚上我還去了一趟南方,從那個曾經排斥我們人的國家那里,弄了他們的貨船。一艘裝的原油,沒法直接用。還有煤炭,還有兩艘武裝艦……”
“等你好了點,我帶你去看看,咱們可以駕船出海……”
說到這里,他又停頓了一下。其實停頓過很多次,他都希望姑娘開口問的。可是姑娘一直不開口,就那么安靜地聽著。
每次他講到變身啊,恐龍世界的時候,姑娘都會忍不住摟他更緊一點。
然而一直沒說什么。
燕飛忽然覺得,不知道該怎么說下去了!
請: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