職業運輸隊要花費35個小時上北坳,指的是夏爾巴人和那些藏族登山學校里的職業協從。
三個小時登山北坳,陳二狗得說自己完全沒有發力。
或者說,自從加入登山隊后,他就暫時封印了自己的超強體魄。但這并不意味著,他就必須要循規蹈矩的跟著登山隊一點點訓練。
來到北坳之后,就是一個轉折點。
北坳營地位于珠峰和章子峰的連接部,是一處南北長、東西短的山梁,全部為厚厚的積雪覆蓋。
到達北坳營地,視野會豁然開朗。從這里,向南看是雄偉的珠峰北壁,向北看是險峻的章子峰,向東看是前進營地(abc)和幾座7000米左右的山峰,向西看是遠處的卓奧友和下面的中絨布冰川。
北坳營地具體地貌,每年隨積雪的變化,而略有不同。但總體格局和特征不會變。陳二狗這晚一切體驗都好,只是手機信號終于斷了,哪怕大本營有移動信號車,這里的信號也無法覆蓋。也就是說,他不能打電話了……對于荷爾蒙萌動的小伙子而言,這很糟糕!
還有就是,上廁所時會很困難,要脫褲子拉粑粑還要小心不要把小弟弟凍掉,一切都得速戰速決。
從abc可以看到北坳和珠峰東山脊的康雄壁,但看不到頂峰,這里可以!
到了這里,隊員們沒了打牌的興致,奢侈的家伙們晚上睡覺時就已經開始吸氧入睡了。陳二狗這天沒能在北坳看到好萊塢機車佬,他沒爬上來,聽說在半路上睡著了。倒是馬克,拐彎的時候腿斷了,換了一只后竟然上了北坳,速度也不慢。可代價是他患上了支氣管炎,現在說話整個都是啞的。
次日一早開直播,他就向觀眾們報告了一件壞事,“昨天晚上,又有一名法國人罹患腦水腫。”
“他在晚上睡覺,早上醒來后就陷入昏迷。這件事令所有人都開始擔憂,誰也不想晚上在山上入睡后,隔天醒來不知會發生什么事情的死掉。”
“但攀登圣母峰,就會有這種風險。這里又四百多人想要搶攻山頂,所有隊伍都在這里反復拉練,等待著一個好天氣。”
“而我也要加快訓練進程了!從今天起,我要開始研究天氣,藏族和夏爾巴職業登山者能夠爬上高山架設登山索,我也可以的!”
之所以這么說,是因為他的登山技能已經到了lv7(ax)。他在昨天晚上用了最后一點技能點,將登山技能提升到了(c)lv6。
這個等級,上限是lv8,等他再訓練兩天應該就足夠使用了。
而且,使用完這一點技能點后,他也順理成章的完成了支線任務。
“滴,抽獎系統升級!”
陳二狗一聽這提示,差點臉黑。還以為有什么好事等著他呢,
水友們還在疑惑他說這句話是什么意思時,他就已經果斷找領隊協商。
“你要跟隨運輸隊一起搭建帳篷……這可不是開玩笑的,你不用做這些事情。”
“當地登山族人身體短小精悍,已經進化到能適應高海拔環境,他們的心臟功能比其他地方的人強,血液也能吸收更多氧氣,血液濃稠度遠超平原地區人們。但就連他們也很容易在零下40度的死亡區喪命,萬一他們在那里遇難,我們也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們死去,你明白嗎?”
然而陳二狗已經打定了主意,道:“我會量力而行的,黃隊。你可以在下面用望遠鏡看著我,如果你覺得我不行了,或者掉隊了,就讓我下山,我會遵從你的命令,ok?”
盡管他語氣溫和,可誰都看得出,他說這話不是在跟大家商量。
黃聰是很反對單獨行動的,多少抗命不尊的行為都得到了慘痛的代價,虧他之前還以為陳二狗很聽話呢。可他的原則就是這樣,“登山,終歸結底是個人的事情!”這事,他沒法反對。
“小陳,量力而行!”老王拍了拍他的肩膀。
畢竟這些工作,以往從來都是夏爾巴人完成,現在卻有登山者參與其中,大家更多一分關注。
次日,天氣并不好,高山上刮著八級大風,漫天的風雪肆意。
天還沒亮,他就已經與6名當地登山族好手一起準備上山了。他只需要背負自己所需的物品,因為這里的每一磅重到了山峰都相當于十倍。而其他6人則要背著相當于半個體重的氧氣瓶和幾捆登山索上山。
他們要在風雪中架設2號和3號營地,領隊的是阿德里安巴林。隊伍若能提早架設好4座高山營地,登山隊就能比其他隊伍提早攻頂。
“陳三狗”是最早關注陳二狗的一批人,當初還跟陳二狗一起跑過長城。當一早起床,習慣性打開手機點開直播間,看看時間,早上6點,還以為自己來的挺早時。可進了直播間才豁然發現,這里早已經人潮涌動。
畫面中風雪肆意,腳下是萬年都不曾停止移動的巨大冰川。
“狗爺早上好!”
“什么情況,怎么這么早就登山了,我錯過了什么嗎?”
“這是要開始沖頂嗎?”
“冰川好壯觀!”
他們曾經跟隨鏡頭,在大本營和前進營中間見過絨布冰川。那里的奇美瑰麗、鬼斧神工的冰山,一度被《中國國家地理》之《選美中國》特輯評選出了六大“中國最美冰川”,珠峰絨布冰塔林位列第一名。
陳二狗雖然沒有完全造訪完所有的絨布冰川,可他認為在這海拔七千多米地方的巨大冰川完全不遜色絨布冰川。尤其感嘆它白色雪峰中那無與倫比的幽藍、深藍色彩,那是骨子深處透出的一抹碧藍幽綠。
“單論色彩,這里是我所見冰川中第一位!”
陳二狗還饒有興致的拍攝風景,可他并沒有顯示出任何體力弱項,讓夏爾巴人也佩服不已。尤其是他自始至終都未使用過氧氣。
登山者中一百人,大約有34個不會使用氧氣罩,這些人就是所有登山者中的另類。
“陳,頭往下,一步一步走!”阿德里安巴林喊道。
“好的,聽你的。”
他重新帶上口罩,用耳麥與直播間里含糊地做著解說,“大家早上好!”
“我是在早上四點鐘開始脫離登山隊,跟隨運輸隊一起訓練的。這里是攀登珠峰最困難的地方,也是珠峰著名的‘大風口’。即便是天氣理想的時候,也會有45級的風,要是碰上壞天氣,這里的風可以直接把人吹到前進營地。”
“通過觀察這個大雪坡的積雪形態可以看出,這里常年刮的是西風。大家感受到了吧,這風速……”
蒼茫而厚重的音樂聲,在直播間里回蕩,在無數觀眾耳邊縈繞。
看不見日出,視野所及,全是一片風雪沖擊著幾個“小黑點”。一邊是白茫茫的雪原,另一邊則是陡峭的懸崖,他們就行走在這“刀鋒”的邊緣,稍有不慎,就會被風吹落山崖喪生。如此惡劣的環境,讓人看得倒吸一口涼氣。
“這么危險的運動,你說這幫人干嘛還要搶破頭似的攀登……果然是愚蠢的游戲!”
觀眾們耳邊聽著陳二狗斷斷續續的聲音:“……我可以負責人的告訴大家,現在風速還算小的。通常每天正午之前通過‘大風口’時,這里的風力比較小,一過正午,風力就會驟然強烈起來。”
直播間下方也及時更新,已經將所有登山的資料羅列出來了,讓觀眾對登山有個清晰的認識。
從北坳營地開始到頂峰,基本上全程架設路線繩。但攀登的營地設置又有兩種方案:
第一個方案,就是從北坳營地→7790營地→突擊營地(8300)→頂峰。
第二個方案,就是從北坳營地→7500營地→7900營地→突擊營地(8300)→頂峰。
兩種方案各有優缺點,第一個方案優點是:從北坳到登頂然后回撤到第一個營地,共3天,比較容易把握住珠峰的好天氣周期;避免在7500米左右的大風口宿營;同時,突擊營地的設置不會太高;節省一個營地的運輸和設置工作。
缺點也很明顯,每個營地之間的行程略長;攻頂的時候,需要比方案二多攀登100多米的高度差,這很考研體力。
方案二呢,優點是每個營地之間的行程比方案一短,體能消耗略少;攻頂的時候,需要比方案一少攀登100多米高差。缺點是從北坳到登頂然后回撤到第一個營地,共需要4天,容易受到天氣的影響;7500營地附近是大風口,增加了一個營地的運輸和設置工作。
方案一常為職業登山者選取,國內商業隊一般都采取這個方案。
而方案二,則被大多數國外商業隊所采用。
陳二狗現在前進的方向就是7790營地。7790米營地,從某種程度上講,也可以說是一個過渡性營地。
通常,它是一個登山物資的轉運站,或是登山者進行高度適應性往返訓練的一個點。
c3號營地海拔7900米,并不是每一個登山隊會設立,比如圣山公司就是將2號營地設立在海拔7790米的地方。這里已經是接近8000米的地方,很多大部分人都會在這里開始使用氧氣。
4號營地海拔8300米,也稱為突擊營地,因為這里是到達頂峰之前的最后一個停留點。登山者不會來這里過夜而是選擇在這里短暫休息,然后開始沖頂,一般沖頂會在晚上10:0012:00開始。
“感覺怎么樣?”阿德里安巴林關切的詢問他。
陳二狗豎起大拇指,“我很好,沒問題!”
阿德里安巴林點點頭,繼續低頭攀爬走路。
陳二狗則悄聲用耳麥對著直播間喊道:“唯一的困擾,就是呼吸很不習慣。”
“不過應對方法也很簡單,只要一息尚存,就要拼命呼吸,繼續呼吸”
正在這時,前方山巔突然一聲爆響,震徹整個山巔都是一顫。
“轟隆”
仿佛神山在憤怒,又似乎是天神一大錘敲下了一大塊冰壁,聲音如此雄壯,讓人毛骨悚然。所有人都停下腳步,抬頭看向頭頂。
直播的音頻效果也太好了,“神山一吼”之下,直播間里的彈幕瞬間冷清下來,似乎所有觀眾都被這“一吼”給嚇住了。連陳二狗等人都是心里一咯噔,危險的嗅覺讓他全身直起雞皮疙瘩。耳邊響起幾聲焦急的藏語,大意是“冰崩,快點躲避!”
無線電中也是驟然莎啦啦一片嘈雜,傳來黃聰焦急的大喊聲音,“冰崩,冰崩了,大家小心躲避!”他正在下方,用望遠鏡全程看著大家。北坳的其他登山者,看見頭頂滾下來的巨大冰球,也是一片驚恐。
狗蛋鏡頭往上拍攝,畫面映入眼簾時,所有人都瞬間情不自禁身體往后躲,直到背部靠在椅靠上才醒悟自己是在看直播。
只見無數大小不一的白色雪球轟隆隆滾落下來,一秒鐘之后,十數萬條彈幕幾乎是同時刷頻——
“我草!狗爺,趕緊跑!”
“藥丸,不敢看了。”
“干嘛要去珠峰作死,為了賺錢和出名這下把自己給玩死了!這真是在作死啊!”
“扎西德勒,阿彌陀佛……”
“保佑……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