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谷中的武士尸體已經被埋進一個大坑中,但河谷兩邊的石頭上,仍然
李植站在小山腳下,用望遠鏡望著山上的山林。偶爾能看到山上影影綽綽的武士身影。但被茂密的樹林遮擋,看得并不清楚。
不過小山三面陡峭的懸崖,卻讓李植有些唏噓。
這個小山除了對著河谷的那個面,其他的三面都十分陡峭。部隊如果上了這樣一座小山,是很難下來的。李定國將小山入口一封,其他三個面稍微布置一些人手,就把山上的兩萬多武士堵死了。
六萬人十二萬把手銃攔在山下,足以阻止這些野武士的任何突圍。
李定國跪地說道:“大王,山上的武士已經被圍了兩天。山上有山泉一眼,武士們有水喝。但是武士們沒有食物,現在可能已經是精疲力盡了。”
李植看了看李定國,笑道:“你做得很好!”
李定國大聲說道:“都是大王的裝備精悍。我義字營裝備了手銃、鎖子甲之后,戰力是原先的數倍。倘若是原先的湖廣賊兵,無論如何是敵不過這些武士的。”
李植說道:“此戰過后,我給你們配備標準步槍,加強你們的火力!”
李定國臉上一喜,叩首喊到:“大王恩德,義字營當粉身碎骨馬革裹尸以報!”
李植點了點頭,看向了山上的山林。
跪在李定國旁邊的劉文秀抬頭問道:“大王,你要把這些武士全部打死么?我覺得…”
李定國怒瞪了一眼劉文秀,喝到:“大王的圣斷,豈容你置喙?”
劉文秀看了看李定國,脖子一縮,打住了話頭。
李植笑了笑,問道:“劉副都統,你覺得如何?說說看。”
劉文秀抬頭看了看李定國,又看了看李植,壯著膽子說道:“末將覺得,這些武士也是可憐之人。聚在這大山中做盜賊,一個個悍不畏死,當真是勇士。大王不如饒了他們,讓他們解甲歸田…”
李定國說道:“幼稚!解甲歸田,能保證這些武士一輩子老實種田不生叛亂?”
劉文秀說道:“這…我就是覺得,我們和這些武士各為其主,才有的對抗,如果把他們全殺了,過于殘忍。”
“而且這次雖然靠設伏取得大勝,但我義字營也傷亡了七百多人。山里據說還有兩萬多武士,若我大軍繼續入山進攻,怕是還要形成新的傷亡。”
“不如招降!”
李植想了想,揮手朝兩名正副都統說道:“你們起來吧。”
兩人爬了起來,站在李植身側。李植讓人拿來一張小凳子,自己坐了下去,坐在那里思索。
李植正在考慮如何處理山上的武士,卻看到山林中三個武士走了下來。
三名武士只穿著一件單衣,手上捧著自己的武士盔甲和帽子,身上沒有攜帶武器,顯然是來和談的。
前面的士兵檢查了一番,將三人放了進來。
為首的武士是個中年人,帶著兩個侍從撲通一聲跪在李植面前,匍匐在地大聲喊道:“大將軍,我們已經大敗,愿意放下武器投降,請大將軍給我們一條生路!”
翻譯官把中年人的話轉譯了,李植看著這個中年人,沉吟不語。
那個武士見李植不說話,以為李植不準備放過他們。他在地上磕了一個頭,說道:“大將軍若不放心我們,我們山上所有的武士愿意自斷左腳腳筋,全部變成瘸子,以后再不會舉起武士刀作戰!”
李定國摸了摸腰上的劍鞘,說道:“你們已經走投無路,現在不是愿意自廢一條腿就能解決的問題!”
李植看了看李定國,一時拿不定主意。
其實殺了這兩萬人也不算什么事情,李植這一路過來不知道殺了多少敵人了。這些武士躲進山里反抗李植,擺明了和李植做死敵,按說也確實可殺。
只是劉文秀的求情,卻也讓李植動了惻隱之心。敵人已經投降,趕盡殺絕是否沒有必要?
而且這些武士是因為自己滅了日本才戰斗到最后,從精神上說也確是愛國勇士。
李植正在猶豫,他身后的親衛連長突然說道:“王爺,那左邊那個小武士,真像二王子。”
李植愣了愣,看向了那個侍從小武士。
那武士看年紀不過十七、八歲,顯然是個下級武士。李植打量了這個小武士一眼,倒覺得確實和自己的二兒子李賀有幾分神似。
李植身后的親衛連長說道:“王爺,這些日本人和我們漢人根本長得就是一樣的。”
李植知道這親衛連長是在可憐這些武士,轉身看了一眼自己的親衛連長。
親衛連長看到天津王的眼神,不敢再說,閉嘴了。
這個時代的明人沒有經歷過日本侵華戰爭,對日本并沒有刻骨的仇恨。李植入侵日本以來勢如破竹,也沒什么傷亡。李植的手下人都不恨日本人,反而對同文同種的日本人都有些惻隱之心。
比起呂宋的馬來人,甚至比起黑水邊的女真人,日本人都和漢人長得更像。
李植沉默了好久。
所有人都看著李植,等待著李植的決定。
想了好久,李植才嘆道:“罷了,長得這么像,都是黃種人。既然投降了,何必趕盡殺絕?”
李植揮袖說道:“你們都是身懷武藝的武士,讓你們帶著武藝回到田園中是不可能的。砍斷腳筋太浪費,你們愿意加入寡人的軍隊,做我一鎮九省開疆拓土的死士么?”
“以后寡人攻入安南、緬甸和暹羅,那崇山大嶺中的廝殺爭奪,就交給你們這些武士,如何?”
地上的武士詫異地看了一眼李植,見李植臉上雖然嚴肅,卻不再有殺氣。中年武士頓時喜上眉梢,眼淚控制不住就流了下來。
他以頭叩地,大聲說道:“我們這些武士一敗再敗,大將軍卻法外開恩。此番不殺之恩,我們一定報之于生命!便是全部戰死在南方大山中,我等也義無反顧!”
李植笑了笑,說道:“不要說得那么悲壯。你們從軍是有俸祿的!在山嶺中廝殺爭奪,若立了功,是有獎賞的!雖然你們要執行比虎賁軍和義字營更危險的任務,但是以你們的武藝,打中南半島的土著,傷亡應該不會太高。”
“若是立了功,寡人說不定還會在中南半島分一塊土地給你們!”
地上的武士們聽到翻譯官轉譯后,激動得滿臉通紅,如墜夢境。
李植居然要分土地給他們。征服南方后,他們還能在中南半島做不事生產專事戰爭的武士?那和日本滅亡前的幸福生活有什么區別?
地上的兩個侍從武士對視了一眼,眼睛里滿是驚喜。
那個中年武士大聲說道:“若大王不懷疑我,我愿意為大王將這個條件帶進山中,告訴給山中剩余的兩萬武士。我想如果大人愿意雇傭我們,山中所有的武士都會立即投降。”
李植愣了愣,嘲諷道:“我還以為你們要五萬人總玉碎呢!”
看了身后的親衛連長一眼,李植哈哈大笑。
“你們這些武士在山里吃了幾年的苦,吃不飽穿不暖,受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