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山貓趴在道路一百米外的山林中,觀察著道路上的情況。
過了一會,他就看到了兩萬丟盔棄甲的義字營在道路上逃了過去。那兩萬人跑得十分狼狽,身上所有的裝備全部丟掉了,旗幟號角全部丟失。就連明知道這兩萬人是誘餌的過山貓也不禁懷疑這是真的潰敗還是假的誘敵。
“驢毛球,這演得也太像了些,這是真的被打潰了吧?”
大麻子癟了癟嘴,說道:“這是逃著逃著真的潰了。若不是知道這邊設有埋伏可以活命,這些潰兵也不會往這邊跑。”
滿地爬吞了口口水,說道:“大麻子,這莫臥爾的士兵厲害啊,這么一會就把兩萬人真的嚇潰了。我們等下沖上去,會不會也打不過印度兵。”
大麻子拍了拍手上的霰彈槍,說道:“滿地爬你不要怕,我們有霰彈槍,上去炸他一槍,就是神仙也擋不住。”
聽到伍長的話,這個五人的小隊伍士氣提升了一些。他們繼續趴在樹林里,從樹木的間隙處觀看道路上的情況。
又過了一會,莫臥爾帝國的八萬追兵追了過來。
那些追兵一個個手持波斯式的彎刀,個子高大,看上去十分的精悍。
過山貓看著看著,忍不住罵了一聲:“直娘賊,怎么來了這么多,這到底有多少人?”
滿地爬看著那些高大的中亞戰士,身子已經有些發抖了。
“大麻子,這么多人我們打不過啊!這哪里是伏擊啊,這是硬碰硬啊!”
過山貓想了想,說道:“我們要想不被后面的印度兵馬包圍,就要在半個小時后內全部打潰這追上來的人。”過山貓搖頭說道:“這不可能啊!”
滿地爬看了看身后督戰隊的方向,小聲地說道:“大麻子,督戰隊沒有注意我們…”
大麻子聽到這話,上去啪一巴掌打在滿地爬的臉上,打得滿地爬身子一歪在地上滾了一圈。
滿地爬右臉頓時就腫了起來,血紅血紅的。
周圍其他伍的士兵見這邊打人了,都看了過來。
大麻子低聲喝道:“滿地爬,你再說一句這種話,我就不是抽你巴掌了!”
滿地爬捂著被打腫的右臉,惶恐地看著大麻子,再不敢說話。
過山貓吞了口口水,也不敢說話了。
大麻子狠狠地掃視了其他四人一眼,說道:“等下上去,按照前幾天訓練的順序開槍。過山貓在最前面開槍,然后是滿地爬,然后是‘一根蔥’,然后是‘大海碗’,最后是我大麻子!”
眾人聽了大麻子的話,不再吱聲,都點了點頭。
大麻子看了看手下的兵,見四人全部蔫蔫的,便轉口說道:“伯爺說了,打印度兵殺一個賞銀十兩。等下我們炸死一個、兩個印度兵,回河南請媒婆說媒的錢就有了。”
過山貓聽到這話眼睛一亮。他將背上的霰彈槍取了下來,開始裝彈上藥。
大麻子點了點頭,說道:“好,所有人裝彈!”
在樹林里趴了十分鐘,前面道路上的印度追兵依舊是連綿不絕。
過山貓端著自己的霰彈槍,感覺自己的呼吸越來越急促起來。
到后面,他已經沒法用鼻子呼吸,開始張開嘴巴喘氣。
大麻子看了一眼大麻子,說道:“過山貓,你不要緊張,等下上去反正是一槍,你睜開眼也是打死一個印度兵,閉著眼睛也是打死一個印度兵,橫豎都是十兩銀子。你哪怕找個再漂亮的婆娘,這媒錢也夠了。”
過山貓喘著氣,正要說話,突然聽到一聲蒼涼的號角聲。
這號角一響,山林里所有的義字營號角就全部響了起來,空氣中頓時充滿了殺氣。
大麻子猛地從地上竄了起來,大吼了一聲:“沖啊!”
過山貓一下子呼吸順暢了,他一個箭步竄了出去,一邊沖一邊喊著:“殺!殺啊!殺一個十兩!”
滿地爬顫顫抖抖地從地上站了起來,端著霰彈槍瑟瑟發抖。大麻子惱怒地從后面踢了滿地爬一腳,罵道:“天殺的,上去,你是第二個!”
滿地爬這才踉踉蹌蹌地往前面跑,但跑了一會,就被一根蔥和大海碗超了過去。
前面的莫臥爾戰士聽到山林的號角聲,愣了一會兒。
明國人果然設有埋伏。
不過他們自恃人多,根本不怕中伏。等他們看到從山林中沖出來的義字營士兵,就一個個拔出了波斯彎刀,舉刀迎了上去。
此時印度的士兵擺的是追擊敵人的一字長蛇陣,從過山貓的角度看過去,自己這個伍占據的三米多的戰場寬度上有七個印度士兵。
那七個士兵看到了最前面的過山貓,眼睛一瞪,就全部提著彎刀朝過山貓殺過來。最前面的是一個頭發卷曲的高大中亞戰士。那戰士穿著一身鎖子甲,看上去竟比過山貓高一個頭。
若是拼刀劍,過山貓顯然不是這個高大戰士的對手。
然而過山貓有霰彈槍。
距離三十米,二十米,十米,過山貓將霰彈槍對準了最前面的那個莫臥爾士兵,開槍了。
“轟!”
霰彈槍的槍口噴出一片巨大的火花,那后坐力沖得過山貓身子一頓。一團黑色的鋼砂從槍口中的火花中猛地噴了出去,直直朝前面的莫臥爾戰士射去。
過山貓瞪大眼睛,想看清楚這霰彈槍的威力,看清楚這槍能不能打死對面的敵人。
過山貓的身后,‘一根蔥’和‘大海碗’同樣瞪大了眼睛。
這是第一槍,這霰彈槍到底有沒有用,就看這第一槍了。
過山貓無比地緊張,突然在戰場上用力地吼叫起來,仿佛他的吼聲可以殺人。
“啊!”
與過山貓同時叫起來的,是前面中彈的那個高大莫臥爾士兵。
那個高大莫臥爾士兵和過山貓之間隔著一棵龍血樹。那龍血樹大概有大腿粗細,幫助莫臥爾士兵擋住了三分之一的霰彈鋼渣。
但剩余的鋼渣,還是把這個士兵打得鮮血橫飛。
他的胸口被霰彈槍打中了,那沖擊力極大的霰彈鋼渣打穿了他身上的鐵質鎖子甲,打得他胸口一片血肉模糊。從過山貓的角度看過去,他胸口已經徹底被打爛了,只看到飆射出來的鮮血和模糊的爛肉。
這個士兵往后一倒倒在了地上,大聲慘叫,在地上拼命的翻滾掙扎。
過山貓呆呆地看著地上的莫臥爾士兵。
這霰彈槍真有用。
“十兩…十兩到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