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登備走了以后,李植叫來韓金信,讓韓金信開始調查這些官僚,盡量抓住他們的把柄。李植讓韓金信多花些銀子無所謂,一定要搜集到這些官員枉法的證據。到時候有了證據,看這些官僚怎么和李植斗。
李植布置妥當,便帶著人馬到天津總兵府去上任了。李植先帶著鄭暉和二十多個吏員去總兵府,處理交接事宜。
總兵府在天津城城西,是一座陳舊的衙門,但占地頗大。明人做官有不修衙門的傳統,那總兵府也不知道多少年沒修理了,狀態不佳。大門是一個門樓,有三間房寬,中間開著一個大門,上面掛著天津總兵府的匾額。進門去是一個花崗石照壁,照壁上雕著飛云流水,只是有些殘破。繞過照壁,便是大廳。那大廳五間九架,正是一、二品官員官廳的規格。大廳的屋脊上用瓦獸,梁棟斗拱檐椽裝飾,青碧繪飾,雖然舊了,看上去依舊有些氣勢。
整個總兵府有四進院子,前面的兩進是辦公區域,后面的第三進、第四進是總兵家人居住的地方。
李植到了總兵府,便開始做交接。上一任總兵駱振定被李植干掉,被革職拿辦后,天津總兵一職就一直空懸,李植的交接工作沒有上家,交接單據上只有李植一個續任者蓋印。鄭暉帶著幾十個吏員忙了兩天,才把各項事宜全部交接完畢,李植才算是正式接過了天津總兵的職位,上任了。
讓人把總兵府打掃了一番,李植把崔合和母親鄭氏接到總兵府來。
崔合在范家莊住慣了新官廳,一見到總兵府那殘破的建筑,就“呀”了一聲,說道:“這總兵府怎么這么破的?我們以后都要住在這么破的房子里啦?”
她一癟嘴,把李植看得心里一咯噔,生怕她突然就哭出來。這要是一哭,不知道又要哄多久。
不過崔合此時心情不錯,倒是沒有哭出來,而是轉口輕松地說道:“不過如今我是正一品誥命夫人了,是要懂得事理,便是破房子也要住下了!”
崔合得到一品誥命夫人的冊封后,十分高興,一直得意到現在。如今她在興頭上,啥事都好商量,不會隨意哭泣。
李植舒了口氣,說道:“這宅子確實舊,估計要多養幾只貓防鼠。”
崔合點了點頭,抱著兒子走進了總兵府。
李植上任后,來總兵府拜訪李植的天津各路官員,絡繹不絕。
如今李植貴為太子太保,又深得天子信任,勢大權雄。天津各路官員不管是哪一派的,都不敢得罪李植,紛紛帶上禮物來拜訪。即便是視李植為奸臣的清流,場面上的交際工作也不敢不做。不光是天津副將,各路分守參將,各營游擊,各地守備,就連和李植沒什么關系的天津各州縣知州、知縣也都提著禮物來拜訪,生怕李植覺得他們輕慢。
受天津縣管轄軍事的河間府知府帶著幾十兩的禮物上門,硬是在李植的二堂里坐了一個時辰,東拉西扯。這些接待工作,把李植忙得頭暈眼花。
好不容易接待完了訪客,李植才閑下來,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李植找到查登備的侄子查云克,和他商量造船的事情。
李植現在身為天津總兵,身上也有海防責任,自然是可以揚帆出海了。明末正是大航海時代,最賺錢的就是海洋貿易。且不說西方各國都是在這個時代稱霸海洋開拓新大陸,打下世界霸權的基礎,就是在東方也有鄭芝龍、鄭成功之類的海上霸主,富可敵國。在這樣的時代,李植當然不能孤守于天津一隅,放棄遼闊的大海。
當然,作為一個穿越者,李植不可能還使用這個時代陳舊的風帆商船出海。依靠風帆的話,只能依賴季風航行,一年也只能往返一次,效率十分低下。特別是在東亞做貿易,從大明到日本,到南洋一兩個月就到了,一兩個月就回來了,剩下的時間都在岸上等季風。
如果船只不依賴季風,一年可以跑五、六趟,甚至更多,這效率就是風帆商船的數倍。
能夠不依賴季風的船,當然就是輪船。李植準備造幾艘蒸汽機驅動的明輪船出海做貿易。蒸汽機李植研究過,作為一個需要了解各行各業知識的工業設計師,李植當然研究過早期的蒸汽機,看過不少論文。如今李植有鏜床有軸承,有制作步槍槍管的鐵匠,打造蒸汽機出來難度不大。
不過李植先要把造船事宜操作好,否則造出蒸汽機沒有船,不知道又要等多久。
查云克和李植有生意往來,和李植的關系倒是比他叔叔好。李植派人去叫他,他立即趕到了總兵府。
進了總兵府,查云克拜倒在地,喊道:“查云克見過左都督大人!”
李植扶起查云克,笑著問道:“今年生意如何?”
查云克爬起來拍了拍衣服,說道:“兩艘船上個月時候已經乘東北風往倭國去了,估計三個月后就會返航。船上多是生絲之類的貨物,銷路是老關系了,還行,就是價格有些賣不上價錢。”
李植好奇問道:“怎么賣不上價錢?”
查云克噓了一口氣,忿忿說道:“天子為了收稅,去年正月開了福建的海禁。結果福建一下子多了幾十條船跑東洋貿易,運往倭國的生絲超過了倭國的需求,價格一路走低,我的生絲反而賣不上價錢了。”
說來諷刺,查云克一個海貿商人,卻對崇禎開放海禁憤憤不平。
不過也好理解:查云克作為一個依仗權勢的走私商人,做買賣靠的是權力上的壟斷。天子為了收關稅開海禁,就讓查云克背后的權力不值錢了。沒有了權力的壟斷,他做買賣就賺不到超額的利潤了。
李植看見查云克的樣子,當真是覺得好笑。
李植咳嗽了一聲,改變話題,說道:“查公子,我要造兩艘大船,倒是要找你介紹造船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