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結賬一萬二，光是那瓶酒就結了九千多，石磊原以為這里的酒水賣個三倍超市價就差不多了，看來他還是太天真。
反倒是菜價似乎不那么離譜，三千不到一點點，四菜一湯，做的那么精致還送了餐前的茶水和餐后的水果，關鍵是味道真的很好，這尤其見功夫。
一個多月快倆月的時間了，石磊的嘴其實也被養的比較刁，任何人天天都是錦衣玉食，哪怕以前天天吃的都是地溝油，也會變得能夠區分什么才是真正的美味。
龍蝦鮑魚之類，不敢說不入石磊法眼，至少沒有以前那么趨之若鶩，也只有宿舍里那三只白吃白混的貨，才會覺得天下美味皆海鮮。
現在能讓石磊由衷的稱贊一聲好的，那就真是好菜了。君不見就連魏星月這種明顯刻意減少食量只為控制體重的女人，也吃了大半碗飯，菜更是和石磊幾乎一人一半，四菜一湯吃了個干干凈凈。
這簡直太說明問題了。
以這種精致程度，以這樣的優良口感，再加上這里的裝修、服務，算進去一道菜不過平均五百元，真的不能算是太貴。
一邊朝外走著，石磊一邊默念著這些，突然間驚覺——僅僅一個多月而已，自己竟然會覺得五百元一道菜不貴，黑卡真的是喪心病狂，幾乎已經成功的把石磊這個純叼絲培養成了一個不把錢當錢的主兒了。
石磊現在很矛盾，一方面覺得一萬多一頓飯真的沒啥，可另一方面，他的心在滴血。
沒啥是因為這筆錢如果能算進額度，那石磊才管不了那么多呢。
滴血卻是因為他很擔心這筆錢無法計入額度，要是那樣，他好不容易突破一萬六的小金庫，一夜就將回到解放前。
到了樓下，之前那名制服女經理又走了過來，小聲問著：“今天的口味怎么樣？”
魏星月點點頭說：“你們的品質有保證，其實不用每次都問的。”
“這不是例行公事么，我干的就是這個活兒。”
“你是想給他送張卡吧，倒是可以給，不過我估摸著他不會經常來。”魏星月看了石磊一眼，對于女經理的目的心知肚明。
女經理這才從口袋里掏出一張名片，雙手恭敬的遞給石磊，說道：“剛才二位在用素齋，我不好打擾。自我介紹一下，我是這里的大堂經理，這是我的名片。”
石磊接過名片，狐疑的說：“那些菜都是素的？我怎么看著像是三葷一素，湯也是蛋花的，勉強也得算葷吧？”
女經理笑了笑說：“我們不是嚴格的素菜館，所以雞蛋這類本就有爭議的食材不會太避諱，真要是素菜館，也不會賣酒水了。但是其他四個菜，應該是連葷油都沒有，您看到的肉類，都是用豆腐做的。”
石磊只覺得兩眼發黑，難怪要控制體重保持身材的魏星月在這里根本就百無禁忌，吃菜的時候還跟石磊搶的挺歡，原來是素油素菜啊！但是如果都是素菜，哪怕再怎么花功夫，五百一道，那特么也貴上天了好么！再怎么像肉，那也是豆腐啊！
石磊只感覺自己的皮夾子在哀鳴，痛哭流涕，淚雨滂沱。
名片上寫著女經理的名字，李小語，很有豆瓣風格。樣式簡單布局工整，抬頭是這家會所的名字，中間是李小語三個字，旁邊有職位，卻也只是簡簡單單寫了經理二字，沒有那些浮夸的字眼。名字下方有一行數字，13開頭，電話號碼無疑。
“李經理您好。”
“您客氣了……”李小語說，“不知道先生您怎么稱呼？”
“哦，我叫石磊。”
“石先生對今天的菜品還滿意么？”
“很滿意，就是覺得有點貴，肉疼。三道豆腐一道青菜就三千，酒更貴，市場價四倍了。”
李小語愕然，來這里的人，哪有會嫌這里貴的，那些人多半都不把錢當錢，所以這個會所從開業以來，還從來都沒有讓客人搞什么充值，對于這里的客人而言，充值這種事不是侮辱也跟侮辱差不多了。而且，這里也不是什么人都接待的，正如石磊所料，這里是會員制的，雖說是面對全國發卡，可實際上主要也就是江東省的人會使用。包括其他省份，這里的會員卡發出去不到一千張。而且，拿到會員卡的客人，都是石磊這樣別人帶來的，像是魏星月這種身份，她的臉就是會員卡，誰又會上趕著再給她弄一張卡片？
總得說來，這里接待過的客人一共也不會超過三千人，常來的大概也就一千左右而已。
在這里工作也有三五年了，李小語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說這里的價格高，一時間還真不知道怎么回應石磊。
魏星月翻了個白眼，對石磊說：“你是嫌請我吃頓飯太貴？”
石磊趕忙擺手：“不是那個意思。”
魏星月又對李小語說：“你別理他，這人有病。”
李小語苦笑著，她可不敢說石磊有病，只能笑笑，心里想的是大概這位少爺比較喜歡瞎逗吧。
“我認識您了，您下次要是想來的，可以先給我打個電話，不打當然也沒關系，來了我自然會好好的接待您。不過打電話的話可以提前安排，總是會更周到一些。這里有一張卡片，萬一我休息，有些不開眼的家伙可能會不認識您，還麻煩您到時候給他們看看這個。”到底是高級私人會所的經理，這說話就是滴水不漏，明明是大白話，卻句句都是恭維，就連讓石磊記得帶上卡，防止進不來這樣的注意事項，也提醒的十分周詳，給對方留足了面子，只說萬一被攔住就是自己這里的人不開眼。
石磊感慨萬千，接過那張卡，心說這一點魏星月可能說錯了，我以后鬧不好還真會常來。
他這是沒理解魏星月的意思，魏星月不是認為他消費不起，而是覺得他身邊那些人都上不了這個臺面，石磊絕不是個蠢貨，他應該不會傻到帶那些一進門只怕就要開始大呼小叫甚至拍照留念的家伙到這里來吧。
李小語一直把他們送到了停車場，殷勤的幫倆人拉開了車門，石磊猶豫一下，他并不覺得自己應該上車，他相信魏星月一定也沒什么興趣送他回去。
果然，魏星月說：“我就不送你了，你叫人來接吧。”
石磊心說還好我沒上去，否則還真不夠丟人的。
魏星月撩起脖子上的星月菩提說：“這禮物我還挺喜歡，謝謝啊。”石磊無語望天，“這是你古玩街的朋友賣你的？”
“他哪會賣這種大路貨，他是賣沉香的，虞氏沉香館。”石磊說罷轉身就走，卻沒注意到車里的魏星月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