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有些意外的接過了那顆藥丸，放在手掌里，看了半晌，眼中流露出深深的懷疑。
就這么一顆藥，就說能治好二十多年來那么多專家都毫無辦法的基因缺陷，這事兒似乎顯得太過于玄幻了一些。
可是，一來是暗夜之瞳這個組織的神奇，老人也看過不少卷宗，二來是正如石磊所言，老人已經沒什么可失去的了，內心總歸會期盼奇跡的發生。
“呵呵，就這么一顆藥丸，老三的命運就被改寫了？”老人并未回答石磊的問題，而是又將藥丸還給了他。
這一下，石磊愣住了。他之所以在還沒得到承諾的情況下就將藥丸拱手奉上，是因為他相信，到了老人這個份上，哪怕是只有他們兩個人在場的承諾，也遠比其他的一切都更為重要。
可是老人卻把藥丸還了回來，說出的話也似乎并不太相信這顆藥丸的神奇力量，這就讓石磊捉摸不透了。
“首長您……？”石磊錯愕的問到。
老人回復了常態，走回到書桌之后，緩緩坐下，說：“既然是交易，就不著急吧。我不是不相信這顆藥丸的神奇，當然，其實也并不真的相信，但是你和星月說的都對，或許這就是奇跡，而我和老三，已經沒有什么能夠失去的東西了，嘗試一下未嘗不可。這就是百萬分之一甚至更低的僥幸吧。你剛才問我什么？”
石磊定了定神，又問了一遍：“我想問您，到底要如何才能保得住魏菩提。”
老人目光深遠，說道：“從星月表示有你的存在的那一天，我其實就已經調查過你了。出身平平，學業平平，高考走了個運，才進了吳大。在學校里更是平平無奇，偏偏幾個月前開始，出手闊綽，能量無限。這些，都是暗夜之瞳賦予你的？”
石磊早就想到過這個問題，憑老人的能量，調查他簡直輕而易舉，在沒有想過要把暗夜之瞳搬出來之前，他原本是希望用舌綻蓮花卡解決這一切的。但是顯然，舌綻蓮花卡根本指望不上，幸好出現了個暗夜之瞳，石磊也就順理成章的將一切推了過去。
“是的，我所有的改變都來自于這個組織。其實不止我，很多人都接受過這個組織的幫助。”
“代價也很大吧？”老人笑著問。
“目前還好，今后未知。但不管怎樣，總是改變我自身命運的一個機會，而像我這樣的人，您剛才也說了，一切都是平平無奇，想要出人頭地都幾乎沒可能，遑論其他。有機會，總比沒機會的好。”
老人點了點頭，說：“是這么個理，好在這個組織從不牽涉任何政治領域，否則我倒是要對你多加幾分小心。”
“也就是因為您是一個超級大國的元首之一，我才敢對您直言不諱，這些常人眼中的隱秘，對您而言或許并不是什么秘密。包括星月，我都絕不敢提。”
“嗯，你放心，這些事，我們也不會輕易泄露出去，包括你今天和我的談話。你和星月相識的時間并不長，年輕人，因為愛欲，沖動一把也就算了。為了一個魏菩提，值得么？”
石磊認真的點點頭，說：“星月已經失去了大哥，很快也會失去她的父親，她不想，我也不想她再失去最后的親人了。所以，不管其他人怎么看，我都認為是值得的。”
“可是雖然你有暗夜之瞳做后盾，但他們不會介入任何政治事件，而這件事里，所有的關鍵都在于虞家的政治目的。就憑你單槍匹馬，你覺得你還能做什么？”
石磊沉默了，他也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么，他只是仗著還有一張舌綻蓮花卡，希望可以說服這其中的某些人。
“不管怎么樣，我還是想試一試。”石磊表現出了他的倔強，“我只想請首長您指點一下。”
老人點了點頭，表情變得格外的嚴肅，他說：“一切的癥結都在于虞家。虞半之在境外有很多投資，但是這不夠，是以還要加上魏家。首先，魏家在很大程度上是個毒瘤，除掉這個毒瘤，本身就是一項政績。其次，那么多的資產，也是推動其他家族幫助的助力。光憑虞家自己，當然不可能走到我現在這個位置，他們就必須拿出足夠交換的籌碼來。這些我本不該跟你說，不過既然是私下談話，說說也便罷了。”
“還請首長指點。”石磊的態度變得愈發的恭謹，雖然老人所說的這些，其實都是他已經知道的。
“魏家的資產，都會收繳國有，化作那些家族里大大小小的業績。而虞半之海外的投資，則會成為一部分人的直接利益。這個我就不細說了。而虞家一旦上位，他們是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放過魏菩提的，魏菩提對于他們而言，始終是一枚定時炸彈。魏星月因為幾乎不了解魏長青的事情，反倒是唯一一個有可能被容忍的存在。這也是我為何當初表示可以保下星月的原因。當然，我也曾答應過保菩提，可那是基于虞家還沒有發動攻勢，以及我能完全控制魏菩提的狀況下。魏星月不入我家門，我就不可能完全控制魏菩提，這一點，我明白，虞家也明白。所以，在這種情況下，你覺得虞家還會放過魏菩提么？”
石磊皺皺眉頭，說：“您的意思，是想要保住魏菩提，就必須阻止虞家上位？”
老人不置可否，說：“我尚且無能為力，你又憑什么？”
石磊想了想，說：“魏家的資產化作大大小小的政績，這讓許多人雨露均沾，也成為日后支援虞家上位的基石，這已然阻止不了了。那么唯一的可能性就是虞家自身！”
“呵呵，小伙子，不要癡心妄想了，你也還算聰明，可是跟虞半之比起來，他就是個妖孽。我知道他很欣賞你，甚至愿意提攜于你，但是這件事對他而言，他也控制不了。當然了，你要是真能找到鉗制虞半之的辦法，虞家就只能吞下這枚苦果。最終，他們的努力付諸東流，死了一個魏家，他們也得不到半點好處，僅憑那部分因為魏家受惠的人，還無法支持他們走到最后。”
石磊的眼神變得無比的空洞，老人看不到他視線的焦點落在何處，似乎是陷入了深思。可是老人不明白，這根本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為什么這個孩子還會如此慎重的思索。
“最后一個問題，如果宋家退出，虞家會不會功敗垂成？”
“宋家當然是很大的助力，但決定不了一切。”
石磊咬了咬牙，仿佛下定了決心一般，他站起身來，沖著老人深深一躬，道：“多謝首長指點，那么，我有一個請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