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沖整個人都懵了，耳朵里一片嗡嗡作響，腦子里也像是有個人拿著攪拌棒在不停的攪動。
姓胡的編導還在解釋：“曹總，真是沒辦法，一開始是上邊交待下來讓我采訪你們的，可是現在好像是有某位領導干預了，表示我們是新聞節目，而且是全國人民都聚焦的節目，如果過于明確的提到某間公司，這廣告嫌疑就太重了，只怕是不好交代。我也是人微言輕，實在做不了主。我剛才在電話里幫你們據理力爭了，可是……所以上邊臨時決定撤掉你們這次的采訪，唉，只能說抱歉了。”
曹沖其實沒怎么聽清楚對方在說些什么，但是最后那句“上邊臨時決定撤掉你們這次的采訪”，他還是聽清楚了的。
他這會兒的心情，就像是坐了一次過山車，好不容易上到了峰頂，還沒等他俯瞰腳下的風光呢，就直接被人從頂峰推了下來。上去是過山車，下來卻是蹦極。
曹沖不甘心的問道：“胡主任，真的就沒有回寰的余地么？”
“這恐怕是真的不行了，上邊的態度很堅決，剛才我們新聞部的主任是直接通知我的，不是來跟我商量的。”胡主任有些心虛，大吃大喝了曹沖兩頓，這倒是沒什么，可是臨走的時候，曹沖每個人還給塞了一個大紅包，這事兒卻又黃了，他還真有點擔心。
“不過曹總您也不必太難過，雖說不能直接出現你們公司的名稱，今天的采訪是不能用了，但是，對你們這個新興的行業，上邊的領導還是給予了相當的肯定，表示你們這是為國為民，是替政府排憂解難，民間資本介入到政府的公共事務中來，還是值得大力推廣和提倡的。”
曹沖聽到這話，精神還是微微一振。
之前想的是他吃肉，石磊喝湯，兩家公司之間可以拉開比較大的距離。但是現在，想把啟宣甩在身后是很難了，但是行業推動力還在，大不了大家就是繼續在同一起跑線上奔跑。而沖拜比起啟宣畢竟還是略有領先優勢，前段時間雖然受到一些影響，但只要政府方面對這個項目看好，甚至一路綠燈大力推行的話，那么曹沖之前得罪人的那些影響，就可以消于彌形，至少還是可以謀得一個相當不錯的a輪融資的。
只是，便宜了石磊。
掛斷了電話之后，曹沖望向石磊的眼神里越發顯得怨毒，他幾乎是咬牙切齒般的說：“石總，恭喜你，真的讓你說對了，我們的采訪被撤下了，看來這次我們兩家公司要好好的站在同一起跑線上正面競爭一回了。”
從曹沖說電話的行為，那三家風投公司的人，就已經大致明白了結局，但曹沖親口說出這句話之后，他們還是紛紛將目光投向石磊。
看來，石磊不光沒有信口開河，而的確是比他們收到了更準確的消息，至于石磊說他主動拒絕了央視的采訪，就無關緊要了。
但曹沖卻并不這么認為，他微虛著雙眼，死死的盯住石磊，他覺得，之所以沖拜的采訪會被撤掉，完全就是拜石磊所賜。即便央視也準備采訪石磊，沖拜和啟宣同樣出現在新聞之中，那也總比兩家公司都不露臉的要好。
新聞里提到沖拜，和沒有提到沖拜，僅僅只是肯定這個新興行業的貢獻，絕對是兩回事。至少，在資本層面，是兩回事。至少會影響到未來三輪融資的價位。
“石總，我不明白，原本可以在新聞聯播里露臉的機會，你為什么非要拒絕這個采訪呢？就算你想把我們拉下馬，你也不能用這種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手段吧？”曹沖忿忿難平的對石磊說。
石磊笑了笑，說：“曹總啊，我覺得你是想多了，我不過是順口一說，最終還是央視的人自己拿的主意。此前我并不知道央視采訪了你們，所以談不上殺敵一千，而我也不覺得我們啟宣會因此有任何損失，于是也談不上自損八百。”
“你少在這兒說廢話，就是你順口的一句話，直接導致了我們的采訪付諸東流，石總還在這兒做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不過你別以為這樣就能打敗我們，我們沖拜本來就走在你們啟宣前頭，即便這次的采訪被撤掉了，我們依舊領先于你們，而且，帝都的市場我們已經運作的相當成熟了，你們想在帝都謀求發展，不會太容易。石總，我很不明白，你們原本的計劃分明是登陸魔都，魔都才是你們的第二站，為什么突然你就改變了策略，要跟我們沖拜短兵相接，直接就在帝都開戰呢？”
“哈哈，曹總您真是太……呵呵，幽默了。我一直以為我們到了帝都，跟你們沖拜會是一個相互彌補的過程，畢竟，這么大的一座城市，很難被單一品牌所占據，一間公司的單車投放能力也終究有限，我們來了，就能盡快在帝都鋪開局面，讓全國各大城市都看到城市單車的便捷之處，這才是促進我們整個行業發展的最好方式。你怎么會覺得我來帝都是為了跟你們爭鋒相對呢？我是在做企業，不是來跟你曹總慪氣的。”
“那你為什么放著在央視露臉的大好機會，卻拒絕了對方？！”
“這是我們公司的經營策略，就無需向曹總交待了吧？”石磊依舊笑瞇瞇的。
可是，三家風投公司的人，以及那個女老板，都從他們兩這幾句對話之間聽出了一些弦外之音。
“你們是無需向我交待任何，但是，你別以為這樣就能占什么便宜，沖拜總還是走在你們啟宣前邊的！”
石磊的臉上，露出奇怪的笑容，他說：“還是等后天新聞出來了再說這句話吧，而且，我從來也不認為啟宣曾經落后于沖拜，以前不會，現在不會，今后更加不會。我所希望看到的，是做大這個行業，只有行業足夠大，我們才會足夠好。好了，曹總，看來你對我的成見很大啊，在魔都你就信口雌黃的對我大肆攻擊，現在在帝都見了面，你還是一副你死我活的樣子。既然是這樣，那么我就先告辭了。”
說罷，石磊站起身來，對著三家風投公司的人笑著點了點頭，說：“諸位，看來今天注定不會是一場愉快的交流，我先告辭了。”
見石磊要走，而且走的很突然，三家風投公司的人紛紛相互對視，總覺得石磊有什么話是沒有說盡的。
傅建輝出言挽留：“石總，別著急走么，不如留下來多熟悉熟悉吧？”
“我對傅總的了解已經足夠了，我可以明確的告訴傅總，啟宣將不會接受任何來自于愛投工場的投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