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有正氣,雜然賦流形。下則為河岳,上則為日星。于人曰浩然,沛乎塞蒼冥。皇路當清夷,含和吐明庭。時窮節乃見,一一垂丹青。”
君落羽看著楚陽筆走龍蛇,兩眼閃爍著如日月一般的亮光,默默誦讀,他的氣息卻劇烈的波動,開始暴漲。
天地之中,恒古長存的浩然正氣蜂擁而來,融入他體內。
轟……!
打破了桎梏,沖破了束縛,他的氣息進入了前所未有的境界。
在他頭頂之上,出現了一幅浩瀚畫卷,展開了歷史的書頁,上演著興衰更迭,日月輪轉,百姓耕作,王朝重復。
君落羽的雙眼,左化為大日,右成為彎月。
他的修為,已經步入了相當于化神的境界,可依然沒有停止,氣息接連攀升。天地正氣席卷而來,刮起了無形的風暴,灌入體內,增強力量。
楚陽增增漸漸,筆落而停。
君落羽的氣息卻一直攀升,沒有停止的趨勢。
“好一個君落羽!”
楚陽目光閃閃,退到了一旁,在浩然正氣的席卷之下,也將體內的煞氣沖刷不少。
心中一動,盤坐下來,開始大聲誦讀正氣歌,引動一縷縷正氣流入體內,沖刷肌肉骨骼,熔煉血脈。
一直到第三天頭上,君落羽才收功而立。
“多謝了!”
君落羽沖楚陽行了個儒家之禮。
“要謝,也要我先謝你才對!”
楚陽擺擺手。
君落羽點點頭,將紙張拿起,仔細觀看,不住的贊嘆:“好一個正氣歌,只是初始領悟,不但讓我突破境界,還一舉達到化神巔峰,稍微沉淀,就可以繼續突破!”
“對你有用就好!”
楚陽不以為意,正氣歌雖好,對他用處不大。
君落羽沒有再多說,而是問道:“凈化的如何了?”
“借你之光,已經凈化了九成,只是……!”
楚陽皺眉,一天之前,他本就可以在君落羽引動的濃郁的浩然正氣之中,將怨氣和詛咒徹底的清除,然而卻有最有一縷,十分難纏,幾乎難以化解。
“只是什么?”
“還有最后一部分,卻困難百倍不止,十分古怪!”
“不應該啊!”君落羽稍微疑惑,便道,“你是否吞噬了比你強大的存在?”
“我明白了!”楚陽恍然,“修為越強,意志也就越強,怨念相對而言就難以清除,詛咒也同理!”
“就是這個道理!”君落羽點頭,“那就靠你緩緩消磨了!”
“我有的是時間!”
楚陽笑了。
解開了心結,消除了后顧之憂,他感覺前所未有的輕松。
對于吞天功,他也不敢輕易的修煉了。
他正要繼續修煉,卻見一道流光橫空而來,被君落羽抓住。
“北方幾座重城陷落!”
君落羽臉色萬分難看。
“不是有鎮海軍鎮壓嗎?怎么突然陷落?”
楚陽說著,取出了巡察使金印和萬里流光鏡,立馬接到了幾道消息。
“鎮海軍部,三大中將,死了兩個,九大少將,死了六個,就連王海也戰死!”
君落羽心情沉重。
中將是化神修為,少將為凝神。
死了這么多,鎮海軍部的力量十去其八,再加上幾座重城丟失,絕對是損傷慘重。
“恐怕這里,也要不安穩了!”
楚陽說著,臉色就微變,他騰空而起,朝著海邊城墻落去。
君落羽緊隨其后。
“拜見將軍!”
廖長空看到楚陽出現,立馬行禮。
“吩咐下去,做好迎戰的準備!”
楚陽說道。
“將軍,暫時沒有海獸攻擊的跡象啊!”
廖長空疑惑。
“馬上就要來了!”
楚陽望向大海深處,在他的心靈之力下,兩千里外,正有大量的海獸滾滾而來。
駕馭海浪,翻江倒海,恐怖之極。
這一次的海獸,比第一次可強的不是一點半點。
廖長空點點頭,開始安排。
錢多多走了過來,他眉頭深鎖,傳音道:“恐怕望海城不保!”
顯然,他也得到了北部的消息。
“不保也要抵擋!”楚陽轉過身來,看著錢多多,不容置疑道,“我希望借助你錢家的力量,將城內的居民轉移出去。”
“可……!”
錢多多十分猶豫。
“四域動蕩,海獸入侵,重城被攻破,你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嗎?”
楚陽冷聲道。
錢多多臉色一變,連忙道:“我這就去安排!”
楚陽點點頭,他知道錢多多是明白人,不需要點破。到了這個關頭,誰敢置身事外?錢家雖是個古老的家族,可那是對人族疆域內部而言。
回頭遙望,城內的居民雖不多,但也有不少。
若是不能防御住海獸的攻擊,恐怕都會葬身魚腹。
“你做好了打算?”
君落羽來到了旁邊,輕聲道。
“大好山河,豈能讓海獸踐踏?”
楚陽不容置疑。
“那你可知道,我們將面臨的是什么?”
“不過是海獸罷了,或許,有真神之境的強者吧!”
“不是或許,而是肯定,否則,重城怎么會被攻破?”
“朝廷就不派人來嗎?”
“四域動蕩,人心不穩,只能維持大局!”
君落羽嘆息。
“金光寺,天魔宗,宗,東華宗?”
楚陽寒聲道。
“宗和東華宗也就罷了,就連天魔宗問題也不大,唯一擔心的就是金光寺!若是關鍵時刻他們爆,后果不堪設想!”
“早就該將他們鏟除掉!”
君落羽沉默,許久才道:“你可知東海的具體情況?還是我給你說說吧!”
不等楚陽回答,他繼續道:“東海有龍淵,具體如何,外人不得而知,深不可測。因為有龍淵,東海從來都沒有陷落過,始終屬于龍族!除了龍族之外,東海之中還有四大種族,分別是蛟龍族,玄龜族,鯨鯊族和金蟹族。這四族歸于龍族之下,統御其它萬千水族。”
楚陽點點頭,表示已經記下。
“一旦這四族出現,基本上可以肯定,定有真神強者,到時候你就趕快離開!”
君落羽低沉道。
楚陽一愣,笑了:“我還不至于舍下他人而逃生!”
“能逃一個就逃一個,真到了那種時候,當然要保存最有潛力者。你的未來不可估量,若是將來證道返虛,就是我皇朝的頂尖戰力。切記,逃走,只是為了將來的抗衡!”
君落羽嚴肅道。
楚陽笑了笑,沒有多說。
一直在城內沒有出頭的酒鬼突然橫空而來,他冷哼道:“真到了那種時候,你們兩個都給我遠遠的滾開!”
楚陽聳聳肩。
君落羽苦笑。
楚陽忽然扭頭,看向了鎮海山脈的方向,在那里,正有兩道身影急而來,轉眼間就來到了望海城上方,稍微一頓,就落向了城頭。
這兩人楚陽認識,都隸屬于鎮海軍部的將軍,一個是少將馬得草,一個是僅剩的中將楚鷹。
他們兩個略顯狼狽。
“六太子,接令!”
馬得草掃視一眼三人,就面無表情的取出了一塊鎮海軍總部的令牌,“傳統帥楚康之令,命六太子率領無雙軍前往寒云城支援,接令之時,立即出,不得延誤。”
君落羽皺眉。
酒鬼杜遠撇撇嘴,根本不理會。
楚陽冷冷一笑:“讓我的無雙軍去支援?馬得草,這真是統帥所下的命令?”
“令牌在此,難道還有假?”
馬得草冷哼道,“若是違反軍規,你知道后果?”
“當初可是說好了,我只領五千軍士,不受節制,怎會讓我去支援?再說,以我們的力量,去了又有何用?”
楚陽辯解道。
“這是統帥的命令!”
馬得草上前一步,“你執不執行?”
“若不執行當如何?”
楚陽老神在在道。
“戰時從權,統帥命令大于一切,若是不聽從,可當場斬殺!”
楚鷹冷哼道。
“楚鷹將軍,你應該是鎮海王一脈的旁支吧?”
楚陽忽然問道。
“我只問你,接還是不接?”
楚鷹的聲音十分冰寒。
唉……!
楚陽幽幽一嘆,望向了大海,遠處的天際,烏云滾滾,大浪濤濤,黑壓壓一片的海獸正在踏著波浪而來。
“都到了這個時候了,你們還想陷害我!我自認和鎮海王一脈沒有冤仇,也只是和五太子楚神光有過一面之緣罷了,當時還是他威脅我!”楚陽淡漠道,“以統帥之智,怎么會調我去支援?即使去了又有何用?”
“楚神光到底給了你們什么好處,讓你們不顧大局,要在這個時候陷害我?”
楚陽反問道。
“令牌不假,命令也不假,戰時自有戰時的規矩,你聽不聽從?”
楚鷹露出一抹殘忍的笑容。
“我聽不聽,結果不都是一樣嗎?”
楚陽回答。
“不愧是六太子,聰慧非常!”馬得草也懶得假裝了,“若是不聽從,不過麻煩一些罷了。好在如今海獸大舉入侵,每時每刻,都在死人,望海城破了,整座城被殺也在情理之中,六太子,你說是不是?”
“就是這個道理,死幾個人還真不算什么?”
楚陽點頭。
“泥腿子一個,真以為成為太子就可以一步登天了?”馬得草冷笑一聲,掃了一眼酒鬼杜遠和君落羽,“可惜了你們兩個!”
“鎮海王一脈,當真好大的膽子,竟敢公然陷害六太子!”
君落羽面如寒霜。
“不是陷害,而是格殺!”馬得草笑道,“你說,還有比這更好的機會嗎?海獸入侵,六太子殉國,多好的借口,多好的理由?”
“就因為我拒絕了楚神光的收編,你們就要殺我?還不惜毀滅一城?”
楚陽是真的心寒了。
“五太子殿下,未來的楚皇,就是以你太子的身份,來鑄就無敵的信念。至于這座城?毀了就毀了,不過都是螻蟻罷了,算得了什么?”
馬得草盯著楚陽,頗為玩味。
“好一個楚神光,好一個唯我獨尊,我記住了!”
楚陽目光一轉,看向了鎮海山脈的方向,那里正有一艘戰舟疾馳而來,“先有一個鎮山王勾結邪魔,又出現一個鎮海王無法無天,你們行事手段之低劣,一直在刷新我的底線。”
“我很好奇,你們就不怕消息傳了出去?”
楚陽搖頭感嘆。
對楚神光,他次出現了強烈無比的殺心。
“早已封鎖這片疆域,什么消息也傳不出去,即使有漏網之魚,又有誰會相信?大權在握,言論在我!六太子,你不過是泥腿子一個,還想逆天爭命?不自量力!”
馬得草譏諷道。
“我只不過是一個無關緊要的小人物,殺我又有何用?上面還有大太子和二太子呢?以楚神光的心胸,他怎能與那兩位相爭?”
楚陽真的不理解楚神光是如何想的,也不理解鎮海王就怎么就支持他這個兒子的小動作。
不管怎么說,他都是當今六太子。
“他這樣囂張,這樣不顧一切,這樣大膽的肆無忌憚,我只想到了一種可能!”君落羽目光閃閃,智慧火花迸濺,忽然道,“鎮海王一脈和海族勾結,否則那幾座重城又怎會輕易陷落?”
“不,應該不是勾結,而是被控制!”君落羽又搖頭道,“整個東部沿海疆域,恐怕都會落入海族手里!”8(8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