鎖龍關
鎖龍關北臨黃河,南踞山腰,是秦州的東大門,歷來為兵家必爭之地,周圍山連山,峰連峰,谷深崖絕,山高路狹,得之就可據秦州之險,此時烽煙四起。
“轟”
烽煙四起,狼煙向著天空不斷升上,陽光灑落,士兵的額上都是流汗,隨著一聲令下。
“殺!”黑壓壓士兵隨著云梯蟻附而上!
“快,放!”督戰隊督促將士,墻上滾石、擂木不斷放下,砸起了一片血色,爬上去的士兵才攀爬半路,被拋下檑木一砸,頓時滾落而下。
更有金汁,整鍋倒下。
臭味彌漫,慘叫連綿,這架云梯上正攀爬的士兵,立時摔倒在地,有的沒有摔死,在地上來回翻滾嚎叫。
這種糞汁澆身,不但是重度燙傷,還有重度感染,除了道人出手,沒有存活的可能。
當然進攻者也有準備,有人號令:“放!”
投石車不斷將石塊投向城墻,轟轟在城上炸開,更有著牌車推前,牌車甚厚,一層牛皮,一層鐵皮,小磚石擊之不動,大磚石擊之滾下,柴火擲之不焚,雙輪推車,可推遮二十余人。
這時只聽一聲令下,所有弓手突閃出,對著城上拋射。
“噗噗”連聲,箭雨撲上,頓時一批城上士兵大聲慘叫,仰天栽倒。
“唉……”璐王看著,手指攥緊,謝成東上前:“王爺,此關雖險,但得之就可將朝廷的干涉堵在關外。”
“因此我們一起事,就疾撲而至,途中望雄郡不戰而降,這鎖龍關雖不肯降,可守將也來不及反應,不過一千余,再怎么樣抵抗,也抵抗不了幾日。”
“而且我們還宣傳大義,雖是謊言,可這些士兵不能分辨,多少會受到影響,這士氣就弱了幾分。”
這樣的說著,謝成東看了看正在蟻附而上的士兵,想起了不久前的事。
“城上的人聽著,太子后宮,奸臣當道,囚禁皇上,璐王驚聞此事,為天下計,起兵入京保護圣上,殺奸臣,清君側,重整山河,總督,郡守聞得此事,立刻隨了殿下入京,你們又何必為囚父之人效命?”璐王還未攻城,就派人上前喊話。
這話雖沒有明顯作用,但只見城墻上兩方面都在絞殺著,但是很明顯,城上越打越少,笑著:“我看今日就可下。”
話還沒有說完,突城上有人吶喊:“登關了。”
只見一個校尉率人撲上,才沖上去,就有數個士兵,持長矛捅殺,校尉擦了一把臉上汗水,猛一撲,一個翻滾避開,一刀下去,一個士兵連長矛斬斷。
這一耽誤,就有著更多人殺上,頓時城墻破開了一個口子,璐王大喜,說著:“查查這是誰,重賞。”
“我們大概損失了多少人?”璐王向身側問著,校尉說著:“王爺,我們派四千上去,現在看著應折損了兩千。”
“兩千?”璐王帶著恨意,踱了幾步:“我這一次硬仗,就折損了這樣多士兵,殺,全殺了。”
謝成東在側看著城破,聽著璐王要將剩下的人都殺了,頓時一驚,說:“王爺,不可,本來臨陣抵抗激烈,是要殺之,要不人人抵抗,怎么得了?但這是王爺的首戰,表率意義更大,王爺受了降,以后就可人人降之。”
“是啊,王爺,切不可再殺了,現在招降,下次攻城,就說不定有人降了。”廖公公在側也這樣說。
璐王聽著,心中怒火膨脹,這時情緒和理智交戰,長長深呼吸了幾次,才是按捺住了心火:說:“你說的是,就按照這個來,招降了就是。”
“是,王爺。”
謝成東又說著:“先喊降,如果降了,再分割降軍,找著副將,副將不行就校尉,生死逼之,利誘誘之,總有人愿意降,只要有一人,自就得了表率了。”
又對著璐王說:“還請王爺演得千金買骨之樣。”
璐王這時一擺手,說著:“你說的是,孤已經明白了,就按照這個辦理。”
校尉領命出去,不一會,城上高喊:“降者不死,降者不死。”
“我等為了朝廷,怎么能被這些賊子屈服,殺賊。”外面有著喧鬧之聲,似乎是不肯屈服。
“射箭!”頓時就有著射箭和慘叫聲,璐王沒有說話,只聽著不斷有人高喊:“太子囚禁皇上,王爺起兵入京是保護圣上,連總督和郡守都隨了殿下,你們又何必為囚父之人效命?若是再執迷不悟,那就只有殺了。”
“賊子!”又有人喊著,只是才是喊出,立刻被亂箭射死,終于有人再也撐不住,伏跪在高呼:“我等愿降,隨王爺進京討賊。”
一個人跪伏,緊接著連連跪下,數百人降了,殺聲漸漸停止了。
過了會,一個三十五六歲年紀,中等身材的將軍過來,見著璐王,就下跪在地,連連磕首:“末將鎖龍關副將喬道,不知道王爺是靖難救主,妄自抵抗天兵,實是有罪。”
“不知者不罪,將軍恍然醒悟,棄暗投明,自是大善,請起!”璐王親自扶起這偏將,掃了眼“醒悟”的降兵,心中就是一喜。
這的確是作戲,可政治就這回事,有人帶頭,有人跟隨,人多了,就變成了真實的事了。
要是叛軍,這幾百兵就算可以用,也必須經過改造。
但是現在,告訴他們是“靖難救主”,立刻就可用了,至于以后,跟隨自己久了,就算知道真相,也沒有關系了。
當下笑著:“我們入關再說。”
鎖龍關還是有府邸,片刻大廳桌面上鋪著一張地圖,是整個秦州地圖,璐王身披鎧甲,眉輕挑,廖公公和謝成東都站在一側。
“謝先生,我們已奪了雄關,你可有著什么建議?”璐王微微轉過了腦袋看著左側的謝成東問,面上帶著笑,此次順利打下鎖龍關,父皇就一時奈何不了自己,回首就可把秦州拿下。
謝成東思慮片刻,指著面前地圖上說:“王爺,鎖龍關得之就可據秦州之險,將朝廷的干涉堵在關外,這我已經說過了。”
“現在得了,可以說大局已定了一半。”
“但是朝廷有著天下,力量不是秦州可及,要是我們不管朝廷,靠著雄關回首收拾秦州,那等我們才收拾完,就會發覺朝廷數十萬大軍已整頓開至,就算我們能多堅持一段時間,以一角對抗全局,也難逃必敗之局。”
“我們必須乘著朝廷大軍調動不及,立刻進攻京城!”
“什么?”璐王身子僵了僵,臉上不由驚色,看著謝成東就問:“我軍不過二萬,怎么能攻向京城?”
謝成東不由一笑:“王爺,你還記得四百年前石王之事?”
“石王?”璐王若有所思。
只聽著謝成東說著:“當年石王反了,攻下了寧城,稱王建制,不過二月,就命林祥率師兩萬北伐,一度靠近著京城,因孤軍深入,被大軍圍困絞殺。”
“許多人認為這是昏招,孤軍深入!”謝成東露出不屑的冷笑:“可這其實是神來之筆,王爺如果認真調研歷史,就會發覺,就這區區二萬軍,嚇的京城連連調集重兵回師保護。”
“遠征軍堅持了接近二年,而在這段時間,石王大軍在南方幾乎入得無人之境,連連攻克重鎮,一時間聲威大震。”
“何也,實是北伐軍打亂了朝廷部署,使南方沒有重兵也沒有人能全盤組織圍剿,待得了北伐失敗,朝廷騰出手來,諸州聯合,一步步絞殺,十三年終滅了這石王。”
“石王失敗了,可這歷史留下了成功的秘密,并且我們能把這精益求精加以改進,我們攻向京城,只是謀略,并非死戰。”
“一路能打下的就打下,把得到的糧錢和軍隊充實我軍,甚至搬運到秦州去,不能打下,只要不能組織阻擊,我們就可放過,沿途宣傳太子后宮,囚禁皇上,把持朝政,奸臣當政之事。”
“這種種都是打亂朝廷的部署和計劃,而給秦州攻略獲得一個安穩平靜的戰略條件。”
“殿下終是皇帝之子,有著天然繼承性,消化郡縣非石王和濟北侯可比喻,只要秦州一得到,我們就可根據情況,確定我們真正攻略的方向和版圖。”
“希望南方的濟北侯能堅持更多時間,這樣我們只要得了三州,我們就渡過了初步危機,可與朝廷爭一雄長。”
“善,先生真是我的軍師。”璐王仔細想了想,明白了,頓時笑了,門外又傳來稟報,一個道人匆忙上來報告:“應州被平了,濟北侯被殺,朝廷大軍已經班師回朝。”
璐王聽了,頓時一驚:“什么?”
露出了驚詫和不敢置信之色,而謝成東就鎮靜多了,嘆了一口氣說著:“我本覺得濟北侯沒有王氣,不想連這點時間也堅持不了。”
“不過,這證明王爺有著洪福,您想,要是這消息提前一段時間抵達,我們會怎么樣?”
見著璐王稍緩過了臉,謝成東才肅容說著:“不過濟北侯既滅,我們處境就險惡了許多,還請王爺立刻下了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