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牛村·裴府
裴子云才是睜開眼,葉蘇兒發出一些細聲,身上透著潮紅,轉身醒來,伸手把裴子云抱著,小臉在胸膛輕輕蹭著:“裴哥哥,我終于成為你的妻子。∏雜÷志÷蟲∏”
聽到葉蘇兒的話,裴子云把葉蘇兒的臉捧著,在眉心親了一口:“我也是。”
門外就有丫鬟敲門:“少爺,少夫人,老夫人已在等了。”
聽到這話,葉蘇兒小臉一紅,裴子云靠近的葉蘇兒耳畔,小聲說著:“起來了,還得獻茶。”
葉蘇兒小聲:“嗯”
兩人一齊起床,穿好衣服到了大廳,只見裴錢氏端坐堂上,看上去心情很是不錯,早有了丫鬟準備了茶,葉蘇兒上前接過,跪上敬茶。
裴錢氏將茶接過,抿了一口,看著面前溫婉的葉蘇兒,點了點頭,示意禮畢,對裴子云說:“你和蘇兒結為連理,我們去祠堂將消息告與你父。”
裴子云聽著,應著:“是,母親,這是正理。”
“來人,準備祭品,香燭紙錢。”裴子云吩咐,立刻有人應命,只稍一會,一家三口抵達祠堂。
這祠堂外刷白墻,門前立著兩個小石獅子,聳立在門前,頗有威嚴,以前用這個或有點勉強,現在卻綽綽有余。
“老夫人您來了。”
就有裴家族人上前問候,年紀五十左右,很是清癯,這族祠建立了,還有五十畝田,自然要安排族人安守,這是三伯。
裴子云也不以為意,三人而入,現在族祠建立也有二年以上了,才入內,只一眼看去,就見著一股白氣中帶著一點淡紅,心知這就是祠堂之氣。
這理所當然,裴族不說流金島,就是附近也有一千畝,族人數十,當有此氣,不過牌位不多,中間只有一個,且標明是文林郎裴元審,正是裴子云之父。
裴錢氏取香燭、紙錢、酒,先將著酒斟好擺在面前,開始燒紙,只見煙霧繚繞,裴錢氏在說著:“夫君,你去了這些年,裴兒長大了,現在也成親了,裴兒有出息,現在這生活,也是以前沒有想到,你在九泉下也應該安息了。”
說著,哭了起來,裴子云、裴錢氏、葉蘇兒給神位磕頭上香,退后幾步,再躬身,算是禮成。
裴子云想了想,說著:“我再給族學撥一百兩銀子。”
三伯連忙道謝,裴子云含笑點了點頭出去,就見著天色有點灰沉沉,似云似霧遮起來,才想說話,突見一個騎兵騎著馬匆匆向祠堂而來,到了祠堂外,在馬上一躍而下,向著裴子云行禮,遞著一份文件說:“真人,欽差和總督快到了。”
“來的真快。”裴子云取這文件看了看,笑了一聲說,吩咐說:“你們分一半人,護送老夫人和夫人回山門。”
“是,真人。”親兵隊長立刻應著,裴子云嘆了口氣,轉身上馬,對著葉蘇兒和裴錢氏:“母親,蘇兒,等我回來。”
“吾兒,你盡管去就是。”裴錢氏看著裴子云說著,葉蘇兒臉上帶著一些不舍和期盼:“相公,你盡管去,早點回來。”
裴子云轉身奔去,親兵都跟了上去,一路奔到村道,抵達河案,眼前一亮——只見船已經準備完了,一個眼尖見裴子云過來,高叫一聲:“老爺來了!”
眾人忙迎接,裴子云聽著自己一結婚,就由公子變成老爺,不由暗笑,擺了擺手:“前陣叫你們準備,你們完成了沒有?”
一個中年人是船長,連忙說著:“都準備完了,老爺待遇豐厚,在流金島給我們分了田,還給我們賞銀,我們都是感激不盡,哪敢不盡心?”
裴子云哈哈大笑,說:“準備就好,立刻啟程,沿水路抵達出海口,再到州城碼頭上去。”
“是!”船長大聲應著,一會就船啟程,山和水不斷向后,裴子云回頭看向臥牛村,帶著不舍,只是重重嘆了口氣。
一路無話,連著十日水程,就繞了個大圈抵達州城碼頭,說起來還是比陸行輕松些,抵達碼頭,見著雖戰事才平了一月,可聞風來的海貿已通,一船船密密麻麻而來,遠處有不少人頭蜂擁,更大批士兵,裴子云領親兵下船,就有人迎接上來說著:“真人來的正巧,我們已接到欽差關防,說今日就抵達。”
“那的確巧了。”裴子云見大批官員已等候,一會就見著有人報告:“郡王來了!”
裴子云說著:“我們也去迎迎。”
說罷便上前,眼見承順郡王和忠勤伯下了車,一群親兵簇擁近前,忠勤伯頓時笑著說:“真人原來已經來了,今日欽差到達,想必真人封賞也到了。”
“裴真人,你總算來了,我可有些擔心,要是錯過了欽差,就有點失禮了。”承順郡王更是眼睛一亮,只是話還沒有說完,前方就傳來聲音:“欽差來了。”
隨這聲音,頓時打斷了承順郡王的話,所有人都不再說話,按照班序排列,都向海上看去,只見海面碧空不染,萬頃波濤拍岸,一群群海鷗翔起翔落,隱隱已經看見了欽差船。
欽差艦離岸愈來愈近,忠勤伯吩咐,鼓樂聲大起,待得欽差艦靠岸、下錨、搭板橋,欽差和一個中年人上岸,更是三聲大炮,撼得堤岸簌簌抖動,連著承順郡王在內,一齊拜下。
這時樂聲頓止,整個岸上只聞清晰的聲音:“臣等謹率應州官員恭請圣安!”
“圣躬安!”太監正容說著,踱到了香案前:“接旨吧!”
中年人看著上去溫潤儒雅,只眼神中帶著一些銳利,也轉身跪下,眾人拜倒高呼:“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太監朗聲讀著:“朕自御極以來,締造太平,恩澤百姓,以為天下臣工,自必感激,不意有賊謀反,禍亂應州……”
“幸承順郡王率兵平亂,棲寧真人、忠勤伯輔助,得以平亂,今罪應罰,而有功豈吝賞賜?”
說到這里,太監咽了口水,繼續讀下去。
中年人李謹擔任應州總督,緊接是中下級將官的升賞,都一體頒布,只是承順郡王、裴子云、忠勤伯只點了點,封賞卻是沒有立刻發下,說:“承順郡王、棲寧真人、忠勤伯、陳永、蒙堯等人,立刻進京細報,朝推論功,原天子劍和令牌交割,欽此!
說完,太監笑著:“王爺,真人,伯爺,還有陳將軍,皇上有詔,宣幾位速速進京。”
“臣,遵旨!”幾人都深深叩下首去。
一應下,裴子云只覺得身上一松,一種雖不是非常親近,但始終跟隨的巨大力量,突然之間遠去,以裴子云的心性,都覺得若有所失。
“哎,皇帝能給,自然能奪。”
裴子云這樣想著,而別人自然都有心思,在圣旨里排位,裴子云僅次郡王,忠勤伯在其后,陳永再次,這剛得了總督之位的李謹深深看了一眼裴子云。
裴子云有感,看著過去,目光一對,李謹卻轉首。
太監笑著:“王爺,伯爺,真人,諸位將軍,欽差船已有宴,還請上去用著,陛下召喚的急,奴婢也不敢怠慢,只能做此安排了。”
聽著這話,承順郡王點了點頭說:“可,真人,伯爺,諸位將軍,請,我們在船上用飯就是。”
承順郡王年紀雖小,頗有風范,裴子云毫不在意說:“自是,王爺請。”
幾人隨著太監而去,點名的大將都跟上,欽差船很大,沿著清洗的纖塵皆無的甲板入得船廳,見已擺了宴,侍女恭候,不遠處舞臺已搭建。
“奏樂”
“伴舞”
“開船”
及到宴上,太監就吩咐,舞女上前舞動,侍女服侍用酒,欽差船也立刻啟程,船微微一震,大帆揚起。
“這樣匆忙,是何原因?”裴子云入座,只見空間內鑲板鋪地,隔扇、雕柱都雕著故事,有人斟酒,卻無心打量,只是尋思:“對了,現在是七月,前世十一月皇帝駕崩,現在身體怕要不行了,難怪這樣急。”
這太監看起來很會作人,輪番勸酒,幾次下來,大家都有些醺醺,一時間都是放松了下來。
“主上尚在憂慮,非我輩臣子歡喜之時啊!”太監斂了笑容,將著折子遞上給承順郡王說:“這是最近的情報,王爺。”
承順郡王眉一皺,折子打開看起來,只看了一眼,就默不作事,轉手給著裴子云:“真人。”
裴子云取折子仔細看著,臉色沉重,原來璐王大軍突進,一個總兵出擊,結果一擊而敗,總兵本人戰死,長廩郡陷落了。”
“謝成東和璐王還真是有些本事,又有旗號,一戰而勝,果是前世的皇帝,真是有點氣數吶。”
裴子云心中暗想,繼續看下去:“俘虜四千,璐王以太子囚父,盡改編入伍,直撲京城,清君側,救陛下。”
見著眾人看著自己,裴子云也不說話,保持著沉重表情,將情報遞給忠勤伯:“伯爺,你看看。”
忠勤伯接過凝神看了起來,承順郡王卻帶著一些期盼,看著裴子云說:“真人看了這情報,有何意見?”
“戰場瞬間萬變,不到臨陣,哪能斷言。”裴子云看不出神色,舉杯飲下,伸筷吃菜。
宴雖在船上做著,可味道不差,而承順郡王滿懷希望,看著裴子云不做評論,不由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