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隨著一聲吶喊,方陣步步推進。
四萬大軍,七千大軍,兩方步伐踩在地面,就是敲鼓一樣,濺起灰塵。
只是靠近,朝廷軍立刻震驚了,遠處看不清,靠近到了二百步,就能看見璐王軍列陣,這還罷了,經過血祭,妖兵正是巔峰,不少都化成了妖形,一個個豺狼虎豹面容,尖牙利齒,又握長刀,顯得異常猙獰,似乎只要見著一面,就能讓小孩深夜止啼。
“妖怪,真的是妖怪!”頓時朝廷軍先鋒就有騷動,不過大徐血戰得天下,到現在不過十二年,銳氣還在,軍將還在,頓時有校尉喝著:“誰敢亂動,殺無赦,這些不過是障眼法,想要蒙騙我等,大家不要害怕,殺。”
“全部壓上。”
先鋒怒吼,璐王軍也同時壓上,雙方近在眼前,可以看見對面的臉,璐王妖軍半數都妖形,在惶恐和殺戮前,兩只大軍碰撞一起。
“殺”
先鋒帶著護衛親兵喝令,就在這時,一個穿黑盔重甲的妖將徐徐而出,此人帶著風霜,就算妖化,也顯的剛毅,突率著一百騎沖鋒。
一百騎,在大軍對陣時,實是個微不足道的數字,但只聽一聲“破”,長槍掃過,數個臨死慘叫響起,大蓬血雨噴灑。
接著,連人帶馬,疾風一樣插入,這時一隊人圍了過來,雖沒有馬,但長槍一前一后疾刺,又一支卻直插馬頸,配合熟練,正是久戰之兵。
“殺!”長槍一點,槍,朝四面灑下,每一道槍影探出,都灑出一團鮮血,轉眼就撲至了先鋒處。
“原來是謝林,你在軍中失蹤,原來是跟隨了反王?”先鋒認出了來人,喝著:“要是你兄知曉,必會氣死。”
“戰功赫赫忠心耿耿的兄長已經死了,還是被軍法斬首。”妖將一抽,又是兩人倒斃:“我不投靠反王,難道就當一輩子的伍長,還是殘廢人。”
“皇上妖化,我是最欣喜,我挑斷的手筋終于恢復了。”妖將冷哼著:“我要殺殺殺,殺盡你們這些舊澤。”
“鏗、鏗、鏘”槍影連刺,已接上了火,才接了二下,先鋒就是變色,這力量實在太大了,而且每一記,都含著異力。
“長林心法。”第三記時,先鋒就吐出一口鮮血,這看似多,實是瞬間,第四記時,先鋒已臉色蒼白:“不……”
“死!”妖將不由分說,只是一刺,血花四濺,先鋒頓時跌下。
“陣斬敵將先鋒!”
“陣斬敵將先鋒!”
妖將率領妖兵頓時擊破,化成了一柄利劍,直直破入殺戮,一個個妖兵兇猛,長刀,尖牙利爪都是用上,隨著沖殺,先鋒營頓時損失慘重。
“擋住,擋住!”一將疾呼,聲音帶了點驚恐,之前大敗的恐懼又浮現眼前,那時璐王也是這樣兇悍。
“謝林,你該死,早應該殺了你。”這將親帥親兵撲上,就要擋住這不可阻擋之勢,長刀帶著寒光,一踏馬背,飛躍而起,向這妖將一刀劈下。
“殺”妖將謝林更是勇猛,舉槍一擋,刀槍相交,火花四濺,謝林一笑,露出了尖銳牙齒,不似人形,這將一驚,又是一刀,從刁鉆角度殺至。
謝林人一動,突然消失了。
“……什么,是殘影?”這將眼見就要得手,突眼前一花,失去了蹤影,不由心劇震,剛轉過身子,一槍已掃在他的腰上。
金屬崩裂聲響起,甲衣凹下去一片,鐵片隨著鮮血和肉屑噴在半空,慘叫聲中,妖將謝林閃過這將臨死前丟過的長刀,一槍刺入。
“噗!”這將張口噴出一蓬血,眼中閃過深深的不信,整個人倒飛而出,撞在地面上,被馬蹄踩成肉醬。
“哈哈,爽快。”
“兄長,我可不是你,哪個廟沒有屈死的鬼?那我就把滿廟都殺了。”連殺數個舊袍澤,妖將謝林心中大快,一股隱隱波動傳出,似是武功大進,陷入癲狂,所到之處,無一人可活,身上漸漸獸化,鮮血,怨恨,怨魂,不斷隨血祭,化成美味滋養,只剎那,先鋒陣大亂。
“威武,無敵。”
隨著軍中大喊,朝廷軍被鑿開,妖將謝林向兼從云殺去,“嗷嗚”叫喊,長著角,披著鱗,清晰可見。
“敵將撲來了,不要慌亂。”有將軍喝令著,雖驚而不亂,但是這時,只聽喃喃一聲:“妖怪,真是妖怪?”
將軍頓時覺得不妙,轉身一看,只見兼從云腿腳發軟,臉帶著驚恐,全身顫抖,突帶著驚恐和哭腔,對著親兵:“撤,快撤!”
親兵立刻護送兼從云而逃,將軍頓時就要吐出血來:“欽差大臣,我們還沒有敗,快停下。”
但兼從云那里理會,只是拼命鞭打著撤退。
中軍主將一逃,就見著一片混亂:“不好了,欽差大臣逃了。”
“欽差大臣逃了。”
“皇上?”對面大陣處,廖公公看著目瞪口呆的璐王,低聲說著:“兼從云逃了,朝廷軍敗了。”
“這種臨陣脫逃的事,朕只在史書和戲文上聽過,今日才見到真人了。”璐王醒悟過來,喝著:“出擊!”
戰鼓聲連綿,大軍撲上,掩殺過去。
“可惜,我中了李成的計,身體妖化不復人形,不然大軍俘虜也可收為己用,現在雖可俘虜,到底很難歸心,只有轉化成妖族,或者變成妖族的養分。”璐王淡淡的說著。
“陛下,看來只有這樣了。”廖公公應著,璐王舉起了劍,手指甲尖銳而長,隱隱有一些鱗片,看著潰逃大軍,璐王帶著貪婪:“盡情去享受血食吧,我的孩兒們。”
璐王聲音在妖軍的耳中響起,隨著這聲音,璐軍吶喊著撲了上去,一個甲兵慢了點,就被一個妖兵抓住,用力一撕,鮮血和內臟四濺,妖兵牙齒尖銳,一口咬在大腿上,嚼得滋滋作響。
“逃,快逃。”兼從云騎在馬上驚恐對著周圍親兵呵斥。
“大人,妖怪追上來了。”親兵驚呼起來,在身后,一隊妖兵追了上去,滿嘴是血,似乎可聞到腥氣。
兼從云的臉色猙獰,脖子上青筋突起,呵斥親兵:“擋住他們,擋住他們,不然我就殺光誅你們九族。”
親兵不得不轉身撲了回去,想要攔截著妖兵,兩軍交錯而過,親兵十數人頓時撕裂。
“啊”兼從云驚呼,褲子上一片臭味,真正是屁滾尿流,鞭子狠狠抽在馬上,就在這時,不知絆了什么,跌落馬下,本已摔的很重,突背后一股腥氣,回頭一看,嚇得心驚膽顫。
“不,我降了,我降了。
“我是欽差大臣,我與別人不同。”
只是妖兵是臨時血祭形成,原本被束縛還有著意識,隨著璐王放縱,根本沒有留手的打算,毫無理智,抓著兼從云一撕,堂堂欽差,就立刻分成兩半。
“啊”只剩最后一聲慘叫見證了欽差的痛苦,前面奔逃道官回首看了一眼,見著隨著欽差分開,周圍妖兵也悶哼一聲,盡七竅流血而死,不由露出冷笑:“死的其所哉。”
平壽縣·裴府
回家已經數日,夫妻和睦,舉案齊眉,這日裴子云看著書,時而扇爐煮茶,突然有人笑著:“朝廷大敗,你卻好生悠閑。”
卻是虞云君。
“師傅,請進。”裴子云笑笑,見著虞云君握一份信,就接過,讀了幾下,就是一哂,隨手就丟在案上:“你來的正好,我得了點六梅春,據說是貢品,我們嘗下。”
虞云君只見裴子云給杯放上少許,提壺在手向杯中傾沸水,一點點兌上,又坐下笑著:“我這是雪水,還算可以,你品品。”
虞云君品茶,果覺滿口留香,但卻問著:“朝廷兵敗,硬被妖兵正面擊潰,四萬大軍,戰死一半,而妖軍不過七千人——這你怎么看?”
裴子云無奈一笑,說:“這我早有預料,師傅,我們現在是無官一身輕,只需要時刻關注即可。”
虞云君聽著,遲疑問:“這不要緊么?璐王這樣兇悍,恐怕惹來天下大亂,別讓妖物奪了天下。”
“師傅,不礙事,璐王能成事,是因他是人,現在是妖,他就是流寇,只能破壞,不能建立,而且,就算是流寇,也活不長了。”
“璐王不顧一切血祭,妖兵會愈發強悍,但妖兵越盛,就越有罪孽,等壓過了他的命數,天譴就會下降,日子不會長。”
“這也是”虞云君聽著,臉上凝重:“對了,說起這個,最近門中弟子修為突破的人增長甚多,這事是不是跟妖族有關?”
“哦,還有這事?”裴子云一怔,有些驚訝,收斂了笑容,掐指暗推著天機,良久才回首:“師傅,天機混淆,但或者就是妖族肆虐,天地放寬了道人限制,若我所料不差,我們道人的春天來了。”
“我的修為有點高,你不提,我都感覺不到這點。”裴子云說著苦笑了一聲,即便成了地仙,還有心力所不及。
“這樣的話,倒是好事,可是朝廷?”虞云君問,裴子云笑著:“不必擔心,我已是地仙六重,三世轉世不迷,更何況妖族肆虐,朝廷想要對付松云門也不是那么輕易。”
“我明白了。”虞云君露出了歡喜,正說著,葉蘇兒遠遠就喊著:“夫君,我突破了……”
裴子云和虞云君不由看了過去,葉蘇兒正說著,看見虞云君目光,就紅了臉,虞云君輕笑:“蘇兒,我和掌門的事已談完,你們多日不見,自應溫存,不過這么急躁,是不是想了?”
這就是調笑了,葉蘇兒羞澀:“前輩!”
“哈哈”看著葉蘇兒害羞,虞云君一笑出門,葉蘇兒輕咬唇,有些害羞,裴子云心一動起身擁入懷中:“怎么了?”
“嗯,夫君,我修行又進步了,現在我已是陰神三重了,最近感覺進步特別快。”
“疾風知勁草,板蕩識誠臣”裴子云若有所領悟,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