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公主府
兩人感慨了下,踅過回廊,只是突梅花一動,似乎有著信息,裴子云見長公主默默前行,一時沒有說話,就定了定神,喝著:“系統!”
眼前出現一梅,并迅速放大,變成一個半透明資料框,帶著淡淡的光感在視野中漂浮,數據在眼前出現。
“下世界坐標選擇完成特洛伊之戰!”
“以帕里斯身份,在特洛伊戰爭中生存下去,且獲得金蘋果。”
“下個世界是特洛伊之戰?”
裴子云不禁驚訝,還得細看,兩人已沿著石橋而入,靠近了內院,聽到隱隱傳來的笙蕭琴瑟之聲,唱著。
“夫天地者,萬物之逆旅也;光陰者,百代之過客也。而浮生若夢,為歡幾何?古人秉燭夜游,良有以也……”
長公主踱步到樹下聽音,這詠嘆透過夜色而傳來,兩人都不說話,直到一曲終了,裊裊余音已盡,才回過神來,長公主就說著:“女兒以前天天練琴,皇后就特地選了十二個新進的侍女賞了,說是跟著學習。”
“有一半跟著去了,還有一半在府內,正好就當成是教習班。”
裴子云一笑,還待說話,就聽遠處一陣喧嚷,兩人一怔,卻見一人匆忙進來,說著:“長公主,真君,陛下有旨意,是新任皇宮太監總管古公公帶來。”
“這樣快?”裴子云也一怔,順王才靈前登基,就迫不及待讓古公公攜帶圣旨過來,這是迫不及待,還是什么?
轉臉笑著:“長公主,接旨吧!”
長公主微微點了點首,話說權貴之家,香案是常備,才擺了出來,卻見古公公雙手捧著黃綾蓋著的詔諭莊重走到香案上首南面而立,向裴子云微微躬身,口中說:“道君,我奉皇上旨意,來此頒布圣旨。”
裴子云微微點了點頭,就見古公公高聲:“圣旨到,大家接旨吧!”
大家在香案前跪了下來,只有裴子云一人屹立,靜靜看著,古公公也不催促,緩緩張開一張圣旨,朗聲:“詔曰:啟泰皇帝身染重疾,卻殫精竭慮,連平二次大亂,聞王師凱旋,喜極而傷,終回天乏術,于玄武殿駕崩,然顧慮皇子年幼,恐不能肩負廟宇之重,遂傳位于朕,朕感念啟泰皇帝有功于社稷,故廟號太宗,封其子孝王,欽此。”
不待眾人反應,古公公又取出第二道圣旨,朗聲:“詔曰:李攀、黃元貞者,委任欽差本欲襄助真君,奈二人受妖法迷惑,助紂為虐,相助璐王。幸真君及時識破,格殺二人于當場,國之大幸,朕感念真君二次挽回大局,于江山社稷有功,奉先帝遺詔,贈封道君,且封其子流金伯,食采邑于流金島,且授鐵券,世襲罔替,以承此恩,欽此。”
古公公很快抽出了第三道旨意,繼續念著:“詔曰:天下已定,雖屢有波折,然芥鮮之疾,有何道哉,朕觀天下百姓期盼太平久矣,定明年年號太平,必造萬世之太平,現特赦天下,以明朕志,欽此。”
三道旨意宣讀完,只聽眾人齊齊叩拜:“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古公公宣完圣旨,卻滿臉賠笑,對著裴子云說著:“真君,此是鐵券,還請您收下。”
說著,金盤已連著圣旨遞了上去。
裴子云暗暗嘆著,這三道圣旨,就很有章法,首先是說明,啟泰皇帝是身染重疾而死,遺詔傳給順王,然后新帝立刻定廟號,封孝王,確定下了名分。
其次是討好自己,啟泰帝的封贈是秘密的,現在卻是公開的,并且還封自己兒子伯爵,食采邑于流金島,且授鐵券,世襲罔替,這是很高的榮耀了。
至于最后,定年號太平,大赦天下,也展現了皇帝的志向,迎合著天下的愿望,可所謂點滴不漏。
拿過鐵券一看,見面質如新,薄厚均勻一致,周邊齊整,鑲嵌精細,券字金光燦然上書。
制曰:人臣以忠事為賢,人主以褒功為明,此古今之通義也。棲寧真君裴子云,滅妖有功,功及生民,古今難有,贈封道君尚所不能褒,特封其子流金伯,食祿一千石。乃與爾誓:除謀逆不宥,世襲罔替,余犯死罪,免爾叁死,或犯常刑,有司不得加責,以承此恩,惟克永世!
無鐵券不世襲,這區區的鐵券上,金氣縈繞,裴子云默然,躬身:“既是這樣,我多承皇帝恩澤了。”
古公公頓時松了口氣,笑容又真誠了許多,喝著:“押上來。”
隨著命令,甲士如狼似虎,押解一些人過來,這些人還不肯跪,甲兵不由分說按住,在膝窩里猛踹一腳,已都跪在地下。
裴子云看了去,只見跪著的人當中有:李全真、夏衛、高光、馮敏等人,這些都是在朝廷上叫囂鎮壓裴子云最兇的人。
順王登基,除一些必要的封賞,最主要就是立刻派人處置當初對付裴子云的那些人,隨古公公一同押解過來的人只是鬧得最兇也影響力最大的一批,至于下面的一些蝦米,皇帝直接就處置了。
皇帝也算借著裴子云的東風,排除異己,盡快在朝堂上讓自己人上位,以穩固自己的大位。
這一點,裴子云心知肚明,且也樂見其成。
裴子云望著繼續跪在地上的人犯,沉默半晌,開口:“皇帝是什么意思呢?”
這些人在啟泰帝在位時,風頭一時無兩,現在盡皆淪為階下之囚,生死禍福全操縱于一人之手,真是世事難料,命運無常。
古公公微微有些詫異,還是躬身回著:“這些人污蔑君上,喪心病狂莫過于此,陛下甚是憤懣,欲誅此等人三族。”
裴子云暗暗嘆了口氣,要論本心,是不愿意禍及家人,殃及無辜,所謂一人做事一人當,但這里的規則從來都是如此,一人獲罪,很容易讓整個家族受到牽連,凝神想了想,隨手漫指這些人:“將這幾個人賜死,家眷子孫及三族,盡皆發配至流金島為奴。”
“道君真是仁慈。”古公公由衷的說著,這是真心誠意,在他看來,這些人都是當初對付道君的爪牙,陛下沒有誅九族已是法外開恩,想不到道君還只是流放,也罷,算他們運氣。
古公公一擺手,就有人送來了毒酒。
是黑木漆條盤,放著兩壺酒、連著數只酒杯,此時周圍二十余人,個個嚇得面無人色,連著長公主都略臉色蒼白。
太監端著過去,說著:“小人侍候各位大人升天……”
李全真、夏衛看到太監端了酒進來,知道自己死期不遠,身上一顫,卻又倔強的立起身,把目光盯向裴子云。
“裴真君,你恕我子孫和三族,這我承你情,只是大是大非之下,我卻不認可你你還是國賊。”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但臣都不愿受此恩典太祖,太宗,臣來了。”
說著,二人同時向石柱撞了過去。
“砰。”一聲悶響,撞擊血漿四濺,顯是真真用了死力,接著,二人身子就軟軟的滑了下去,沒了聲息。
驗尸官上去翻了眼瞳仁,又用針刺了下,起身搖首表示完了。
古公公見著這幕,心砰砰直跳,冷汗滲了出來,粘得難受,卻還是橫眉立目,猙獰冷笑一聲,說:“以毒酒鴆之,朝廷也念在他們多年勞苦功高,不然的話,就是刀刑、絞刑了。”
“真便宜了這兩人,還不領情你們可不要讓咱家為難。”
高光兩腿打顫,卻沒有求饒,只說:“奴婢只是皇上的奴才,奉差行事,卻也不悔。”
說著,一口飲了酒,片刻就在地上痛苦翻滾,也不出聲,過了會也沒有聲音了。
古公公眼睛微瞇,不住點頭,顯對毒酒很滿意。
在場剩的是馮敏,才一日,就已蓬頭垢面,形容枯槁,哪有半點從容威儀,他望著裴子云,緩緩說著:“我與道君神交已久,謝道君恕我三族,此刻我有一個不情之請,萬望道君答應。”
說著,身子俯低,對裴子云行禮。
裴子云心中感慨萬千,要不是自己勝利,眼前這一切就在自己母親、妻子兒女身上發生了,淡淡:“你說。”
“道君,李正源對朝廷忠心耿耿,又素有才華,可繼承道錄司。”
裴子云嘆一聲,說:“你是個傻子,這要求我答應不算,還得看皇帝。”
這其實已答應了,馮敏深深躬身,正了正冠,將酒一飲而盡。不到片刻,悶哼一聲,七竅流出血,當場斃命。
想當年馮敏主持道錄司,是何等的意氣風發,朝堂上大人誰不賣幾分薄面,而現在照樣身死。
裴子云悵悵,眼見人犯都死干凈,在懷中掏出一個折子,遞給古公公,說:“道人本是清凈為重,我欲飄舟海外,望皇上批準,就感恩于心了還請公公代我上折。”
古公公接過折表,深深躬身,說:“謝道君。”
雖這只是一種形式,但表現出就是對皇帝的支持,這對剛剛登基的十五歲的小皇帝來說無異很大支持,有助迅速穩固皇位,并且這表態也是在說明,裴子云對皇權并無覬覦之心。
十五歲太平帝事情有章有法,井井有條,已具人君氣質,經過一段時間歷練和掌權,相信大徐江山就會真正穩固了下來,天下也即將迎來一個太平,既是這樣,何不順水推舟?
“有這折,就可還了當日的報信之情。”裴子云暗暗想著,見著事情全部處理完,就急欲尋得一處清凈地點查看具體信息,當下說著:“這里不干凈,我出去透透氣。”
說著,轉身離去。“杰眾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