璐王府
天色有點陰暗,一個丫鬟端茶才到門前,守著門的公公壓低聲音:“小青,等會進去小心些,王爺最近有些心情不好,別撞著氣頭上,已有著幾個人給罰了,不然也不會輪著你來服侍。”
小丫鬟十五六歲,扎著丸子,穿帶紅衣裳,聽了公公提示,原本還有些笑意,這時有些緊張了起來,帶著一些感激:“謝謝。”
丫鬟端著茶入殿,璐王冷著臉一言不發端坐,而在下坐著府內的太監廖公公,廖公公有些風塵仆仆,丫鬟上前將著茶端著在璐王和公公面前。
璐王掃了一眼面前丫鬟,丫鬟只覺得喘不氣來,身上汗毛都要炸立了起來,不過璐王只掃了一眼,沒有挑剔,丫鬟才松了一口氣連忙退了出去,走到門口,再次低聲向剛才提示著的公公道謝,才挪著步子離去。
殿內,璐王對著茶動都沒動,只拿著蓋子撥茶,似乎在想著事,在下坐著的廖公公取著茶喝幾口,將茶水放在一側,也沒有說話,殿內一片寂靜,壓抑的人喘不過氣來。
許久,璐王才隨手將面前茶蓋扔在茶杯上,發問:“那個周齊,你查著清楚了沒有?上次的上諫,是不是大哥慫恿,或者就是大哥的人?”
端坐的廖太監,鷹鉤鼻,眼神帶一些陰霾,額有些皺紋,稟報:“殿下,已經查得清楚了,不是太子的人,太子府我們安插的人稟告,沒有什么動靜,沒有人暗中聯系過。”
聽著這話,璐王伸出手,一根手指在桌上敲了起來,遲疑許久才問:“周齊上諫前,可有異常人去見過?彈劾總讓我有些不安,怎么突然之間跳出來彈劾我違制了?”
廖公公聽著璐王話,眼神微微一瞇:“殿下,周齊是個犟頭,平時就很剛正,正六品,王爺,要怎么辦,是不是通知我們的人處理下?”
璐王神色中帶著一些遲疑,再次盯著面前公公就問:“真不是太子的人?”
璐王有些憂愁。
“是,殿下,人已查得清楚,的確不是太子的人,甚至沒有多少瓜葛。”
璐王總覺得有些不對,一些疑慮彌漫,外面淅淅瀝瀝雨聲聽著,只覺得心煩意亂,頭疼了按額:“這種清流最不好打殺了,先放著吧,過了陣再收拾,不然現在滿朝恐怕還不知道怎么說我。”
言語中透著一絲疲憊。
這時突聽聞著府內慶總管求見,當下不耐煩的說著:“進來!”
慶總管才進來,璐王撐著頭,盯著慶總管就問:“何事稟報。”
慶總管跪下說:“殿下,剛才衛士前來稟告,說道門祈玄門派人來了,在等候接見,小的連忙過來稟告,還有件事,有著兩個清客前來告病,想要離府。”
“什么?現在就有人告病?”璐王惱怒站了起來問道,見璐王站了起來,跪的慶總管低著頭看不起清表情。
璐王踱了幾步,冷哼:“什么告病,怕不是見了皇上罰我三千金,就覺得風頭不對,想著我已失寵,現在不跑以后被牽連,所以現在干脆跑了?”
說完這話,璐王是心里一驚,自己最近日子,心態有些不對,自己怎么了,有些亂了心神,才收聲問:“是哪兩個人”
聽著璐王問,跪著的慶總管稟告:“王爺,任煒、趙許亭,兩人想告病。”
璐王兩人名字,嘴里是念了一遍,名字根本不熟悉,想必不是人才,冷笑,不屑說:“這些墻頭草,想走就讓他們走,給十兩路銀,名字記著就是,我們璐王府用不起遇事就逃的人,吩咐下去,凡是這種,不能再回來,以后清客都按此辦理,真當璐王府是辦慈善,想進就進,想出就出。
璐王才是說完,突變得有點心煩意亂,緩了緩才坐了下來,說:“讓祈玄門的人進來,見上一見。”
慶管家連忙應著:“是,王爺。”
說完了退出去,沿著甬道回廊走一陣才來花廳,就看見了兩個道人,都在四十歲上下,雖在王府,卻從容自在,搖著扇看著景致,聽著聲音,目光一掃,單是精光使人不敢正視。
慶管家心里一跳:這就是祈玄門的道人了,見又有人過來,瞥了一眼露出一絲厭惡,正是兩個想告病的人,轉身賠笑:“兩位道長,王爺正在議事廳等候兩位道長,還請跟著我來。”
在花廳等候的祈玄門道人,其中一位驚訝看了一眼任煒,才轉臉回話:“還請帶路。”
慶管家是理都沒有理正在等候的兩個清客,趙許亭就要上前說話,慶管家只是輕蔑的掃了一眼,領著兩個道人就離去。
趙許亭滿臉漲紅,暗罵:“不就是一個管家,得意什么。”
任煒嘆息了一聲,似有些惆悵,拉了拉趙許亭就說:“趙兄,勿要多談,要是被慶總管聽了,不許辭退,然后日夜找事,我們日子更難過。”
“說不好聽點,真來個暴病死了拉出去,誰會計較是不是真的暴病。”
“我們上了請病的報告,就是外人了,受些折辱也是常事。”
趙許亭漲紅了臉,只是沒有說出口,許久,恍惚間老了幾歲一樣。
兩位道人進入殿內,就是行禮,說:“參見璐王殿下。”
見得這兩位道人,璐王擠出了笑意:“兩位道長免禮。”
“璐王,上次丁副監請求我們師門幫著圍剿裴子云,我們就尊著掌門之命而來相助。”一個道人說著,掃看下四周。
聽這話,璐王嘆息了一聲:“來了就好,可恨的是丁副監已死了,看不到你們了。”
一個道人一驚:“丁副監死了?”
璐王臉色有些不好,說:“是啊,被裴子云殺了,盤查了這樣多時間,還沒有查到裴子云逃去哪里去,你們可有辦法?”
“要找的確難,但可以釜底抽薪。”長老相視了一眼:“此人是松云門的人,不如打擊甚至攻破山門,這樣天下都可感受王爺威風,就可以讓天下道門,不敢與王爺唱反調,一舉掃清障礙,或更設下陷井伏擊,殺之。”
“是要借著我的勢,動松云門?借刀殺人,真是謀劃。”璐王心里頓時雪亮,也不說破,微微一笑,輕輕取著茶杯蓋搖了搖:“我可以暗中相助你們,只是我才受了皇上訓斥,直接調兵不能,只能在情報相助,甚至為你封鎖官府消息,畢竟此門可是有本朝敕封。”
“不必這個,只要王爺給一令喻給我等即可,但必須上蓋王印。”一個道人行禮說著。
是想要借著我的氣運?
在這世界,打了上千年的交道,璐王自不陌生這種事,暗暗想著,沉思了一會才是說:“令喻不可能給你們,不過可給一個令牌。”
說著,一擺手,片刻有人過來,盤上一個冰涼令牌閃光,道人拿起一看,就看見上面是:“璐王”二個字。
“謝殿下。”兩個道人雖有點不滿意,還是行禮說著,幾人又說了一些事情,兩位道人才告辭了出門。
到了門外,右側道人回首看去,啞然一笑。
左側道人順著目光看去,只見大殿重樓高矗,翹翅飛檐掩映一叢叢濃綠,偶出現的陽光映得眼前鍍了一層金紅,不過這對王府來說,也是平常,帶著疑惑:“你笑著什么?怎么了?”
“我們修習了看相觀命,你也清楚,之前等候時,除了我們,還二人,其中一人面相帶幾分卿相,璐王實是福緣深厚。”
“這有何稀罕,不是當年祖師批諭,我們何至投資璐王,璐王能成大位,身側自有龍虎相從,有著卿相之才也是理所當然。”左側道人說著:“只是這府內的事,我們道人還是不要插手,那人一看就知道現在只是個清客,可若我等引薦,說不得就壞了事,反讓璐王憑空懷疑是我們安插的人,才能越高,越是猜忌,估計王爺深恨你我,你信不信?”
右側道人嘆了一聲,啞然一笑:“所以說這些事插不得手,一切以師門為重,對了,剛才見得王爺,對王爺你怎么看?祖師靈兆覺得不吉。”
左側道人思慮片刻,才吐氣說:“璐王有龍氣遮掩看不清楚,不過我懂你剛才觀看的意思了,直接不行,可以迂回觀察。”
說著細細打量:“任何世俗氣數都不可能加在一人身上,而是集眾而來,這建筑也是風水極佳,可風水你我真道人都懂這只是小道,要是失了人,什么氣數都存不住對王府我只能有點感應,但確有氣數流失,此其或有變數。”
“不過這和我們關系不大,我有點疑惑,每個福地洞天,都是天地靈脈所化,又偏有著緣分,不是有緣者根本無法入主。”
“特別是有了主人的福地洞天,更只有這一脈可入主,我們就算打下了別派的福地,由于和主脈修行功法和利益不一樣,也只能變成下府,而派去的弟子幾代內就會漸漸分化出去。”
“先前不是沒有道派攻略,但發覺這種效益不大,所以放棄了,現在師門,為什么這樣作?”
對左側道人的疑惑,右側道人搖首:“我也不太清楚,不過上面肯定有著想法才這樣干。”
“說的也是。”“杰眾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