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世華毫無可信度的發言，張子安當然不信，邊擦手邊隨口問道：“哦，真的？那收到多少打賞啊？”
“打賞……呃，也……也就百十塊錢吧，雖然不是很多，但今天是我第一天直播哦！第一天！”世華心虛地強調道。
張子安一見她眼神閃爍、含糊其詞，就知道她絕對是在吹牛。
要知道，他以前嘗試著直播給貓鏟屎的時候，整整一天進入直播間的人也不超過十個，都是來看一眼就走了。
“那好吧，再直播一下吧。”張子安掏出自己的手機，“我也進你的直播間看看。”
“啊……呃……嗯……噫……”世華臉上的血色瞬間消失了，她結結巴巴地說：“這個……我手機快沒電了，明天再播吧……”
張子安看到她這副樣子，心中更加確定她是在吹牛，于是趁勝追擊道：“沒關系，直播一下就好，讓我看看你有多少粉絲，只要你沒說謊，我負責把你手機電量充滿。”
世華咬著嘴唇，恨恨地盯著他——這個可惡的小氣鬼，一定是故意讓她難堪！
“如果你是在說謊，最好現在就承認，我可以既往不咎。”張子安大度地說道。
“我……我才沒有說謊！”世華實在是被他臉上的表情給氣得不行，“好……你要看我直播是吧？小心……小心別被我的粉絲數量嚇到哦！”
“呵呵，你放心，我又不是被嚇大的。”張子安胸有成竹地笑道，“告訴我你的直播間號是多少。”
世華咬緊牙關，一狠心，啟動了直播app，進入自己的直播間。
她緊閉眼睛，再一點點兒睜開，不忍卒睹地看向自己的粉絲數量。
不要是零，不要是零，只要不是零就好，是零就太丟臉了……她心里祈求道。
“咦？咦？”
粉絲數量不是零，甚至不是個位數，也不是十位數，那里顯示的是……237！
她揉揉眼睛，又看了一遍，數字依然沒變。
不僅如此，隨著她開啟直播間，很快就有一批粉絲涌了進來。
“哇，主播居然醒了！”
“醒著的主播比睡著的更漂亮啊！”
“妹子剛才干什么去了啊？我看得好好的，突然就斷了！”
世華頓時欣喜若狂，向張子安說道：“看！看！我有237個粉絲哦！活的粉絲哦！你快看呀！”
“真的假的？”張子安見她如此興奮，不禁心生疑惑，暗想她難道是在演戲？但這演得也太逼真了，就連飛瑪斯的演技也不過如此吧？
他根據世華提供的房間號找到她的直播間。
[大帥比店長]進入直播間。
[葡萄哥哥]：歡迎。
與此同時，粉絲數量變成238個。
“主播剛才是在跟誰說話啊？男朋友嗎？”
“我的心碎了啊！求安慰！為什么好白菜都被豬拱了？”
“主播讓我們看看你男朋友長什么樣唄？”[se7en]送出一只大閘蟹并留言。
世華目瞪口呆，“大……大閘蟹！100塊錢的大閘蟹？”
她半張著嘴，口水都快流出來了，不是因為想吃大閘蟹，而是因為作為禮物的大閘蟹相當于100塊錢！
“好闊綽！你是土豪嗎？還是高富帥？為什么一出手就是一只大閘蟹啊！”她語無倫次地說道。
以前她看電視劇，電視劇里的男主角一出手，分分鐘就是幾億上下，她對幾億沒什么概念，也對韓元與人民幣的匯率沒概念，只是覺得男主角很帥氣、很有錢，因為無論多少億都跟她沒關系。
然而，這100塊是真真正正的100塊，是屬于她的100塊！
“哈哈！主播的表情好有趣，100塊錢就是土豪了嗎？”[se7en]送出一只大閘蟹并留言。
又是100塊！
世華幸福得都快眩暈過去了！
照這么下去，她很快就能攢夠錢，不僅能還掉欠張子安的錢，甚至還能……她本來想說甚至還能買一艘郵輪去韓國，不過轉念一想還是先定個小目標——再買一臺手機吧，一臺手機的電量實在是捉襟見肘……
張子安也看傻了，臉火辣辣的疼！
直播間里為什么這么多人？居然還有土豪在打賞？
這踏馬的都是托兒吧？
他聽說有些網紅主播的粉絲數量是造假的，說不定……不可能，世華這么個新人主播，誰會給她造假啊？她自己連電費和水費都交不出來，哪有可能去請水軍造假？
而且，直播間里的彈幕還挺活躍，不像是機器人刷出來的——除了那個ID是[葡萄哥哥]的人以外，特么的誰進來他都會說句“歡迎”，其他話基本不說，真跟機器人差不多！
一條條的彈幕劃過屏幕，雖然并不密集，但世華很不習慣，眼睛都快看不過來了。
不過她還是本能地更重視土豪的問題，于是回答道：“那個……因為這是我第一次掙到錢啊，所以很高興，高興得快哭了！”
她還真抹了抹眼角，這倒不是裝出來的。
隨著她這句話，又有幾個人慷慨解囊，送出不同數額的禮物。
“雖然這么說好像不太妥當，但主播抹眼淚的樣子也好漂亮啊！”
“簡直是361度無死角！多一度熱愛！”
“主播不想回答嗎？和你在一起的是不是你男朋友啊？”
世華一怔，連忙澄清道：“才不是！他只是……嗯……”
她嗯了半天，不知道應該如何介紹張子安，最后說道：“只是住在一個屋檐下的同居者而已！”
彈幕瞬間就炸了！
“同居者？臥槽！我也想跟主播你同居！”
“主播報個地址吧，我也要去同居！”
世華很認真地回答道：“不行哦，他很小氣，每天追著我索要水電費，只讓我住在洗手間里，再多一個人的話，我負擔不起房租……”
“哭！為什么這種男人都能有漂亮妹子甘愿同居？”
“妹子！那是渣男啊！不愿意為你花錢的男人肯定不喜歡你！快離開他吧！”
世華點頭，“所以我想掙錢啊，我要掙錢去韓國！”
張子安：“……”你居然還點頭？我渣在哪里？要不是我把你從德國海灘上撿回來，你現在說不定還在那里躺尸呢！
“主播去韓國是要整容么？”
“難道又是一個人造美女？”
“太正常了，直播平臺上有幾個女主播沒整過容？”
世華不高興地說：“整容？我沒整過啊，我的臉是天生的！”
“呵呵，哪個主播也不會承認自己整過容啊！”
她嘟起嘴，“不信就算了，反正我沒整過容！”
“我相信主播沒整容，你是外國人嗎？還是混血？皮膚好白，五官也好立體，不像是整容的。”[se7en]送出一只大閘蟹并留言。
世華心花怒放，“我本來就沒整容嘛！外國人？大概吧，我是從德國來到這里的。”
“原來是德國骨科妹子啊，怪不得，不過這墨綠色的頭發是怎么回事？染的嗎？”
“這么說來，主播的藍眼睛也是天生的？我還以為是戴的美瞳呢……”
世華捋了捋自己濕漉漉的頭發，驕傲地說：“都是天生的，我的頭發本來就是綠色的，眼睛本來就是藍色的！”
網友們不太相信，紛紛提出質疑。
“本來我都有些相信了，但有墨綠色的頭發嗎？”
“我也沒聽說過。”
“人的頭發有黃的、有黑的、有紅的、有棕的、有白的，有灰的，但真沒有墨綠的！”
世華不以為然，“因為我又不是人，為什么頭發不能是墨綠的？”
直播間短暫地安靜了。
張子安心說要糟，但這時候又不方便說話，趕緊沖她擠眉弄眼，連連擺手，讓她別口無遮攔地把實話說出來。
“哈哈！主播你說自己不是人？”
“不是人，是仙女嗎？”
“我覺得主播是要說自己是神吧……感覺好中二！”
世華很驕傲地揚起下巴，“我不是人，不是仙女，也不是神，而一條可愛的美人魚！”
張子安一驚，沒想到她居然把真話說出來了，這可怎么辦？
這還不算完，不等他阻攔，世華腰部發力，嘩啦一下，將修長而矯健的魚尾從浴缸里抬起來，水淅瀝瀝地從寬大的尾鰭上滑落。
她的魚尾清清楚楚地展現在直播間觀眾的眼前。
完了！
張子安頓時后悔莫及，剛才他本有機會阻攔的，但他的手機可沒有防水功能，他擔心手機進水，就晚了一步。
“看！我是一條可愛的美人魚！”世華得意地說道。
魚尾離水之后太重，只露出一下就又沉回水里。
張子安緊張地注視著直播間，看觀眾們會有什么反應。
“什么嘛！原來主播是個coser啊！Cos的哪部動漫？我怎么沒看過？”
“是不是迪斯尼最近又出了什么新的動畫電影？”
“嘖！剛才那條魚尾超級逼真啊，我差點都信了！”
“好好好！你是美人魚！”[se7en]送出一只熊掌并留言。
“哇！1000塊錢的熊掌！”世華的心里和臉上都樂開了花，“謝謝土豪！我就是美人魚哦！”
張子安：“……”這屆觀眾的智商急需充值！特么的都是精蟲上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