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顧客好不容易下定決心買1米長的水族箱，趙焊工還在旁邊不停地攛掇。
“買1米的有什么意思？過一陣心里還是照樣長草！”趙焊工說道。
中年顧客：“那……買1米2的？”
趙焊工：“要買就買最長的，就算不買1米8的，至少也要買1米5的啊！”
中年顧客連連擺手：“不不，太大了……”
趙焊工：“不大不大，我那缸就是1米5的，半點兒都不大！”
中年顧客：“真的太大了……”
1米2只比1米長了20，但價格高得可遠不止20，因為面積增大了不止20。水容量增大，相應的過濾設備也要換成更大功率的，否則過濾效果不達標。綜合算起來，1米2的水族箱比1米的要貴出40，如果是更大的，就更貴了。
趙焊工明顯是慨他人之慷，反正又不是他出錢，若是年輕幾十歲，估計也是卡吧加錢黨的一員猛將……但是他嗓門大，誰嗓門大誰有理。
經過一番攛掇，中年男人還真被他說動心了，也可能礙于面子，最后改成1米2的水族箱，同時附帶全套水族設備。
這是張子安賣出的第一個水族箱，還是他自己設計的，能得到顧客的認同，心里涌出滿滿的成就感。
“不過老板，為什么你這里的魚缸都這么矮？要是高一些就好了，同樣占地面積能裝更多水，也能養更多魚。”
付款的時候，中年顧客惋惜地問道。
張子安店里的魚缸，無論大小，除了少數展示用的非賣品魚缸之外，沒有一個魚缸的高度超過60公分。
網友們替他回答了這個問題——顯然是因為張子安摳門，長和寬不能偷工減料，就從高度上做手腳。
張子安把他領到一個空魚缸旁邊，示意道：“這個魚缸的高度是60公分，你把手伸進去試試。”
中年顧客不明所以，但還是依言把手探進去，然后驚訝地發現，由于腋窩被缸壁頂住，他的掌心觸不到缸底，而手指可以觸到。
“普通人的胳膊沒有那么長，魚缸合理的設計高度最多也就60公分，否則維護和清理起來就太麻煩了，因為手摸不到缸底，除非你身高2米2，或者把魚缸直接放在地板上。”張子安解釋道，讓對方親身試一下，比語言更有說服力。
包括鞋底在內，這中年男人的身高大約1米7出頭，在類似年紀的中年人里已經不算矮了，臂長比例也在正常范圍之內，但即使如此，手指也僅能勉強觸到缸底，如果要從缸底撿個什么東西上來，還要踮起腳尖。
由于大型水族箱都附帶底柜，底柜里有各種過濾設備，顯然不能直接把魚缸放地上，但凡大型魚缸都不可能做得太高，極少數展示缸或者根據顧客實際需求而定制的除外。
中年男人的疑問得到解答，正想表示自己明白了，又聽張子安進一步補充道：“除了維護不方便以外，魚缸不能做得太高還有另外一個原因——如果水太深，放置于頂部的燈光強度不足以穿透海水，底部的珊瑚和其他水族生物就得不到足夠的光照。”
吳電工認真地洗耳恭聽，而趙焊工則得意地說道：“你看，我家里那魚缸雖然是我自己粘的，但沒有粘太高，頂多也就是70公分，誰讓我個子高呢，這是不是說明我有養魚的悟性？”
其他人沒有搭理他，只有吳電工繼續吐槽道：“如果再矮一些，估計那條博比特蟲子早就爬出來了，說不定半夜鉆進你被窩，還……”
吳電工猛然想起這是公眾場合，而且還有小雪這個年輕姑娘在，不適合開尺度過大的玩笑，就把后半截話咽了回去。
趙焊工：“……老吳你不擠兌我會死？”
吳電工呵呵一笑，不再言語。
看到他們這副樣子，張子安估計王乾李坤老了之后，大概也是這樣。
他們在店里待的時間不短了，再不回家可能老伴就要打電話過來催促回去吃午飯。
吳電工挑選了幾條自己中意的精品魚，依他的意思，勸趙焊工也在這里買了得了，就別去另一家水族館了，省得跑來跑去沒準還被坑。
趙焊工也挑了幾條魚，但是他不馬上付款，而是讓張子安先給他保存著，價格就按今天的算，他要去另一家水族館看看，如果那里的魚更好更便宜，就不要這邊的魚了。
講道理，這個要求很無理，氣得吳電工連連嘆氣，數落他不識好歹。
張子安倒覺得趙焊工雖然特別愛占便宜，但為人還是不錯的，性格率真豪爽，有話直說，于是他答應道：“好，今天是本店開業慶典，一切都好商量，我就答應您這個要求——但是話說在前頭，下不為例！”
“放心！我把話撂這兒，絕沒有下次！等我去那家店看了，如果魚沒你這里的好，我以后就從你這里買了！”趙焊工聞言，覺得自己賺了一個億，拍著胸膛保證道。
吳電工仍在不停地數落他，簡直太丟人，以后都不想跟他一起出門。
趙焊工見張子安去幫中年顧客解答額外的一些小問題，便悄悄把吳電工拉到一邊，低聲說道：“老吳，你不知道，聽說王木工過幾天要翻缸，可能會淘汰一批舊魚……我琢磨著，興許到時候我可以要過來，自己就可以少買幾條了……”
“翻缸？”吳電工聽過這個詞，就是把魚缸里的生態系統推倒重來，重新開缸，重新下魚。
翻缸的原因很多，有的是養的魚出了問題，有的是缸內生態系統發生毀滅性災難，有的純粹是主人閑得蛋疼，種種原因不一而足。
“對，我到時候準備去參觀一下，順便要幾條魚。”趙焊工嘿嘿笑道。
“他之前養的魚有問題？”吳電工問道。
“這個……不清楚，管他呢！有便宜干嘛不占！”趙焊工滿不在乎地說道。
吳電工隱約覺得有些不妥，但是也沒理由勸他，只好由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