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子安說完自己對埃及艷后容貌的見解,偷眼瞅了瞅菲娜,見它沒有暴跳如雷,反而流露出一抹惆悵,知道自己保了條狗命。
菲娜幽幽一嘆:“你說得倒也不算錯,但仍然浮于表面,她的美,只有親眼見到她時才能體會得到。”
張子安想了想,這大概指的是她的氣質吧,再完美的雕塑,也無法把一個人的氣質模仿得惟妙惟肖,一個眼神、一個動作,就會令一個呆板木訥的人煥發出別樣的神采,更何況底子本來就不差的埃及艷后。腹有詩書氣自華,學識淵博的埃及艷后肯定擁有在那個時代與眾不同的氣場,令她能從萬千女子之中脫穎而出。
如果可能的話,他也很想親眼見見活著的埃及艷后,但這顯然是不可能的,只能試著從想象中描繪那個兩千年前最杰出的女人之一。
剛才他跟店主談好價錢,反復督促店主小心給石膏像打包的時候,高恪和何荷他們等得不耐煩,已經先行離開店鋪,走在他和精靈們前頭大約20多米的距離。
20多米,說長不長,說短不短。
隨著時間的流逝,汗·哈利利市場的人漸漸多了起來,正是當地人吃早飯的時候。
張子安剛剛結束了跟菲娜的對話,就聽老茶一聲輕咳,說道:“子安,前面好像有情況……”
汗·哈利利市場的街道并不寬,縱橫交錯的小巷就更窄了,老茶大部分時間沒有停留在地面,而是在房頂上跑跳縱躍,擁有更好的視野范圍。
張子安正想問發生了什么事,就聽前方突然傳來一聲女人的尖叫。
“呀!”
可能是氣候和水土的原因——比如說食物里經常能吃出沙粒,當地少女的聲音并不像其他地區同齡少女那樣清脆,而是透著低沉和沙啞,因此張子安一聽就知道,這八成是何荷在尖叫。
他心說怕什么來什么,這蠢妹子果然要吃虧。
不用多說,他向飛瑪斯使了個眼色,一人一狗擠過人群向前沖。
前面已經圍了很多人,大部分都是當地人,幾個黑頭發的中國人被圍在當中,情況似乎不太妙。
老茶已經先行抵達,蹲坐在路燈罩子上向下張望。它處于隱身狀態,不方便出手,而且目前情況也沒有危險到必須要它出手的地步。
杰克正在拼命向當地人解釋和求情,請他們不要跟這幾個中國游客計較,但是他一張嘴說不過這么多人,聲音完全被淹沒了。
當地人越聚越多,而且都是青壯年男人,一個個顯得群情激憤,像是看見了殺父仇人一樣,噴著唾沫星子大聲嚷嚷。
張子安不知道發生了什么,而且連擠都擠不進去,他喊“借光”,當地人回頭看清他的膚色和發色,反而故意把路堵得更死。
“救命呀!誰來救救我們!”何荷帶著哭腔喊道。
老茶居高臨下,把現場看得清清楚楚,胡須微微顫動,已經動了肝火。因為它看到,這些當地人不僅嘴里不干不凈,還伸長胳膊對何荷動手動腳,捏一把、推一把、揉一把,甚至還想把她的無袖襯衣撕破。
何荷的發型亂成了雞窩,白皙的皮膚青一塊紅一塊,還被指甲撓出好幾道血痕,手機早就被人搶走了,六神無主地抱緊身體只知道哇哇地哭和聲嘶力竭的尖叫。
三個中國男生已經盡全力想保護她,但他們哪擋得住這么多人。
高恪身強力壯,如果是國內的話他動手了,但在人生地不熟的國外,他心中有顧忌,只能被動地應付當地人的推搡。
肖天宇身體胖,本來就愛出汗,像皮球一樣被擠得快喘不過氣來,渾身大汗淋漓,差點虛脫。
杜學濤的眼鏡在混亂中都被擠掉了,連鏡片帶鏡架被踩了個粉碎,高度近視的他成了睜眼瞎,看什么都是模糊的,他瘦弱的小身材就像大海中的一葉舢板,隨時可能翻。
張子安抬頭看到老茶的神情,知道不能再等了,必須要馬上采取措施,否則非出事不可。
“飛瑪斯!看你了!”
飛瑪斯會意,略一打量周圍的建筑樣式,身體像長了彈簧一樣高高躍起。
它本來可以直接躍過人墻的頭頂,但它顧慮到這樣太過驚世駭俗,決定還是低調一些。它先往旁邊一躍,借力在墻壁上一蹬,身體在空中轉折變向,準確地落到人群中央。
何荷已經被嚇得如驚弓之鳥,哭得淚眼朦朧,驟然有個毛茸茸的東西擦過她光溜溜的大腿,嚇得她腿一軟,差點尿了褲子。
飛瑪斯在心象世界中長期跟老茶廝混,學習到更精妙的發力技巧,而不是僅僅是來自肌肉的蠻力。它深吸一口氣,氣沉丹田,猛地一聲大喝:“汪汪!汪汪!”
炸雷般的犬吠聲瞬間壓制了當地人的喧囂,也令泣不成聲的何荷暫時止住了哭泣。
當地人與流浪狗朝夕相處,一看飛瑪斯雙目圓睜,露出尖利的獠牙,擺出攻擊姿態,就知道這條被激怒的狗不好惹——當地沒有健全的法律,被野狗咬了也只能自認倒霉。
飛瑪斯全身的毛都倒立起來,體型像是增大了兩圈,看起來異常威猛。它沖哪個方向作勢恫嚇,那個方向的當地人就連連后退,不愿首當其沖。
張子安瞅準這個機會,讓其他精靈在外面等,自己擠進人群,高聲說道:“我已經報警了!中國大使館的人員馬上就到!你們想干什么?”
杰克松了口氣,不失時機地把他的話翻譯成阿拉伯語。
周圍的當地人聽了,囂張的氣焰頓時矮了一截,但仍然圍著不肯放他們走,七嘴八舌地指著他們叫囂。
趁這個機會,張子安低聲問道:“剛才發生什么事了?”
何荷一見來了救星,就算是整天懟她的張子安也無所謂,心中稍微一寬,什么話都說不出來,哭得涕淚直流。
三個男生的樣子也都很狼狽,灰頭土臉的跟難民差不多。
高恪恨恨地淬了口唾沫,把剛才發生的事講述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