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皮特率隊進入金字塔之后,留在外面負責處理炸藥的上校和領事很羨慕能第一批入塔的同伴,但是沒辦法,工作總要有人處理,他們兩人能做的就是盡快完成工作,然后入塔與大家會合,或者等有人出來接替他們,因為他們還要看守車輛和其他設備。
其實有看守車輛的必要嗎?
這附近沒有大型猛獸,之前路上遇到的野貓可能已經是體型最大的野獸了,又能對車輛的安全造成什么影響呢?最多只不過在輪胎上滋幾泡尿而已。
至于人……先不提那些死鬼德國人,距離最近的只有科考隊和貝都因人叔侄,貝都因人懼于傳說不敢進入魔鬼之海,科考隊也不一定有那個膽子,就算科考隊聽到爆炸聲想進來看個究竟,然后并不認同他們的做法,那也不至于上來就破壞車輛吧?
領事指著行李箱里配制出現但尚未用完的炸藥,問道:“搬到哪里?”
上校對爆破方面的事務有絕對的主導權,他抬頭看看天色,吐了一口滿是沙子和石屑的痰,說道:“離車稍遠一些的沙丘陰涼處。這鬼太陽,升得真特么快!”
“早干完早歇著吧。”領事勸慰道。
為了防止陽光直射引起炸藥的劇烈升溫,他們把行李箱蓋上,兩人一起小心地抬起來,走向附近一座蜂窩狀的沙丘。
現配的土制炸藥比不上軍用炸藥那么穩定,通過黑市搞到的材料質量也很可疑,溫度過高或者遭到撞擊都可能導致炸藥被引爆。
他們繞到沙丘的北側陰涼處,輕輕放下行李箱,上校半蹲在地上,開始鼓搗簡易遙控起爆裝置。
正常情況下至少應該把炸藥埋起來再引爆,但他們圖省事和趕時間,而且有沙丘阻擋,炸出來的塵土和碎石不會落到南側的車輛上。
“走。”
上校輕車熟路地接上導線,兩人小跑著撤離現場。
“停下!不許動!”
然而,有一個人正站在車輛旁邊等著他們,舉著一把手槍。
正是張子安。
“是你……”
上校和領事面色微變,彼此遞了個眼色,擠出笑容說道:“怎么了?有事好商量,別拿槍對著我們,小心走火。”
張子安不為所動,依然用槍口對著他們,面沉似水地命令道:“把遙控器交出來,然后回去拆除起爆裝置。”
“是不是有什么誤會?咱們之前不是相處得還不錯嗎?”上校和領事嘴里套著近乎,不著痕跡地分別左右移動腳步,對張子安形成左右包抄之勢。
張子安承認,“是相處得還可以,這一路也多謝你們的照顧,但一碼歸一碼,你們在這里破壞人類文明的杰作是違法行為知道嗎?”
“違反的……是什么法?哪條?”領事笑道,“利比亞的法律還是埃及的法律?總不能是中國的法律吧?中國的法律管不著這里啊……對了,我在路上聽說你是開寵物店的?生活不容易吧?要不跟我們一起進入金字塔看看?看中什么隨便拿,任何一件都夠你吃一輩子了,甚至連你兒子孫子那輩子都夠了。跟你說,我們不在乎這些身外之物,不會跟你搶,咱們還是合作,各取所需更好,你要是覺得東西燙手,我們還可以幫你賣,怎么樣?”
上校也說道:“你拿那把槍,是從那些死鬼德國人手里撿的吧?我勸你還是把槍放下,別迷信德國人那一套,半個多世紀前的東西,都能送進博物館當文物了,萬一傷到自己就不好了。”
他們你一言我一語,意在令張子安分心。
說話間,他們二人已對張子安形成犄角之勢,一旦徹底撕破臉,就要左右合圍。
“你們別說這些廢話,聽我的,趕緊去拆除爆炸裝置,然后把炸藥化整為零,分散到各處!”張子安催促道,“你們不知道,魔鬼之海的地下以前是銅礦伴生金礦,所以這座金字塔才是金色的,但接近地表的礦產已經采光了,現在咱們腳下全是空洞,你們之前的爆破已經令礦洞岌岌可危,再炸的話,這里可能會整體坍塌!”
上校和領事見他說得有鼻子有眼,心里倒并非一點兒都不信,因為如果地下有礦脈的話,倒是可以解釋無線電失靈以及其他電子設備受干擾的情況。
但是其他的事情,因為太過離奇,他們更傾向于認為是張子安在危言聳聽,意在嚇走他們,然后自己獨占金字塔里的寶藏沒看出來,這人年紀輕輕的居然這么貪心,金字塔內的財富換算成金錢的話,估計等同于一個小國的國民生產總值了。
來這里的路上,張子安感受到爆炸的震動,目睹了地面的變形,但他們沒有,地面變形是在他們抵達此地之后才出現的,而他們離爆破點近在咫尺,有震動本來就正常。
“哦?那這些事情,比如地下有礦脈而且被采空了之類的,你是怎么知道的?”上校反問道,“讓我們聽你的,倒也不是不行,但你得把話說清楚。”
“這……”
張子安卻沒辦法解釋,說他是從菲娜那里聽說的,就算說了也只能被當作胡言亂語,反而令他們更加不信。
“總之,如果你們想要證明,我可以給你們證明,但你們現在必須先把起爆裝置拆除!”張子安再次催促道,如果他們同意合作,就領他們去看看扭曲變形的地面。
上校瞇縫著眼睛抬頭看了一眼天色,“可惜……已經晚了。”
“什么晚了?”張子安聞言一怔。
日上中天。
整個魔鬼之海毫無保留地籠罩在太陽的直射下。
上校微笑著露出手心里的遙控器,“就算我現在把它給你,也沒用了,現在沒人敢去拆除起爆裝置……就讓咱們來驗證一下,你說的到底是不是真的吧!”
空氣短暫地凝滯了。
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半個沙丘被炸到天上,揚起沖天的塵柱。
三人被震得立足不穩,早有準備的上校和領事不約而同地向張子安沖過去,意在奪槍。但是他們剛起步,就覺得腳下突然一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