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足夠的時間……
如果沒有讓這些精靈們突入夢境……
莊曉蝶感到深深的羞辱，心中充滿了挫敗與懊悔，以及某些更復雜的情緒。
張子安拎起鳥籠，“我知道有些人在戶外遇到生病或者受傷的流浪貓，帶回家悉心照料，但是流浪貓可能受到過人類的虐待或者傷害，始終對他或者她不親近，保持著若即若離的距離……這不是貓的錯，就算是人類小時候受過傷害，同樣會留下陰影，這是它的自我保護本能，但是它不親近你，并不一定意味著它不喜歡你啊，只是它的喜歡是用其他形式來表達的而已。”
“另外，你想做的那些事，其實和我去追貓并不沖突吧？等我把它找回來，如果你還想去那些地方，我肯定會奉陪的。”張子安輕聲說道，“不過現在，我要去把它找回來，以防它落到虐貓者的手里。或者，你也可以跟我一起去？”
她失望地搖頭，“如果你現在去追貓，其他的就不用再提了。”
這無異是最后通牒。
張子安卻似乎并不在意地笑了笑，揮手道：“我相信咱們還會再見面的。”
望著他拎著鳥籠走進小巷的背影，她原地呆立，不知何去何從。
她不明白他到底在想什么，正常情況下絕不會有男人為了追一只貓而拒絕明顯對自己有好感的相親對象，除非他已經知道那只貓并不是一只普通貓，而是跟他特別聯系的貓……但是，如果他已經知道了，又為什么不干脆挑明了呢？
由于黑白小貓已經跑掉，她與蝴蝶們的溝通再無障礙，不需要親身跟著他，就能掌握他的一舉一動。
張子安跑到小巷的盡頭，看到黑白小貓蹲坐在不遠處，像是在等著他。
“喲！這里有什么嗎？”他抬手向它打招呼，缺乏鍛煉的身體稍一運動就微微氣喘。
這是一條很安靜的小巷，這里再往南就到郊區了，郊區坐落著狗市，狗市往南是幾個村鎮，再往南就是曠野。
“喵嗚”小貓向他身后看了看。
“她沒有跟來，只有我自己。”他也回頭看了看，后面空無一人，“雖然這樣很對不起她……從各種意義上。她應該能照顧好自己，用不著我來替她擔心。”
“喵嗚”
對于這種無法用點頭或者搖頭來回答的話，小貓垂下頭，用爪子劃拉著地面。
“不，你不用覺得抱歉，就像這只破鳥說的那樣，我和她是沒戲的。”他安慰道，“能跟這樣的妹子相處三天，已經是很夢幻的事了，沒有什么遺憾的。她能照顧好自己，而我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這就是你帶我來這里的目的，對吧？”
“喵嗚！”
小貓突然高興起來，像是恢復了活力，歡快地轉身跑了兩步，又停下來回頭望著他。
“好，我跟著你。”
他跟著小貓繼續前行，出了這條小巷，又拐進另一條小巷，在縱橫交織的小巷間穿行。
咣咣咣咣！
在城鄉結合部的一塊空地上，穿來清脆的敲鑼聲。
“來呀！瞧一瞧！看一看呀！不好看不要錢啊！老少爺們兒，父老鄉親，都來看個新鮮啊！”
有人一邊敲鑼還一邊大聲吆喝，不一會兒就在周圍聚集了好多閑人。
黃金周，大家都放假了，大白天的，除了打麻將和刷手機，很多人都無所事事，一旦有熱鬧可看，就像蒼蠅般迅速聚集。
小貓蹲坐下來，盯著人群看了看，又回頭看著他。
“什么東西這么熱鬧？”
張子安也挺好奇的，難道又是老板帶著小姨子跑路的江南皮革廠在這里吐血跳樓擺攤清倉？
閑人們圍了里三層外三層，他拎著鳥籠擠不進去，只得在外圍找了個高臺，站到高臺上去看。
敲鑼吆喝的是個中年男人，外地口音，蓬頭垢面的，不知道多少天沒洗過臉了。
旁邊還有一個中年婦女，用繩子圈出一小塊空地，阻止人們進入空地內，把空地作為演出場地。
空地里用繩子拴著兩條大狗，此外還拴著……幾只猴子。
圍觀的閑人們喜笑顏開地指指點點。
“是耍猴的耶！”
“哈哈！早就聽說有耍猴的，第一次親眼看見。”
“拿手機錄下來，發到抖音上騙粉！”
“我也錄，發朋友圈。”
這兩人應該是從外地過來的夫妻檔，在各個城市之間靠耍猴表演為生，但是因為害怕城管取締，不敢進入市中心，只在村鎮和城鄉結合部的位置打一槍換一個地方。
由于離得比較遠，張子安只能看到那幾只猴子的大體輪廓，只見它們的脖子被細鐵鏈拴著，細鐵鏈又被固定在夫妻二人開來的一輛小貨車上。
被鐵鏈拴住脖子，就不怕猴子們逃跑，而且還有兩條大狗在旁邊虎視眈眈，只要猴子們稍稍遠離，就沖它們亮出黃黃的獠牙，大聲狂吠，把猴子們趕回空地中央。
這兩條大狗不是什么品種狗，只是普通的土狗，串得連張子安都看不出來它們體內流淌著什么血統。
土狗在很多城市是禁養的，因為土狗兇猛且性情不如品種狗穩定，容易失控。
這兩條狗是用來充當夫妻二人在各地流竄時的護衛犬，否則安得不到保障。
猴子們一共有五只，具體的種類看不清，其中四只比較安分，像是認命了一樣，只有一只可能是新來的，總是試圖跑向人群，似乎是在人求救，但還不等它跑到繩子邊，就被來自脖頸間的鐵鏈扯得一個踉蹌，然后兩條大狗就兇狠地沖過來，把它嚇得吱吱亂叫，連滾帶爬地退回去。
新猴子的動作引起圍觀者的哈哈大笑。
“我聽說有牧羊犬，沒想到還有牧猴犬！”
“這狗子神了，瞧把那只猴子嚇得，都快嚇尿了吧！”
“老板，演出什么時候開始啊？快一點兒啊！”
“馬上了，馬上了！大家稍微一下，馬上就開始！”男人笑咪咪地說著場面話，還想再多等等，畢竟人越多越好，不是每個人都肯掏錢的。
女人拿出兩塊牌子立在地上，分別是支付寶和微信的收款二維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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