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回去……”
“好好睡一覺……明天都忘掉……”
午夜,那名長卷發女子從酒店出來,沒有打車,就這么搖搖晃晃的順著街邊走去。她雙目無神,神情呆滯,一副被嚇傻還未還魂的樣子,可偏偏還能走路,還能辨認方位。
在平時,這是“撿尸”的最好對象。
“剛才那女的可真正,起碼八十分。”
“就是,那屁股翹的,她老公還不得爽死!”
“媽的,咱們怎么就沒有……哎哎,有個妞兒!”
迎面馬路上,忽閃出兩個年輕人,許是剛喝完酒,一路嘴炮震天。瞧見女人后,立時亢奮起來,顛顛湊到近前。
“小姐,你沒事吧?”
“我?呵呵,我沒事啊。”
女子看了看對方,詭異的笑了兩聲。
“你住哪兒啊?要不要我們送你回去?”
倆人對視一眼,一瞧就是溜冰溜嗨了,而且不是主動溜,十有八九是被忽悠,然后嗯嗯嗯,再嗯嗯嗯,人家爽完了一腳踹出來的主兒。
屌絲窮逼苦啊,頭頂原諒帽,壓根不介意,反而擠眉弄眼,一副撿到女神的德行。
“大半夜的太危險,還是我們送你回去。”
“對對對,實在回不去,去我們那里也行。”
說著,倆人左右一架,就要把女人帶回住處。
而另一邊,白雨一伙剛擼完燒烤,吵吵嚷嚷的準備上樓。顧玙墜在后面,聽他們吹逼胡侃,感受著久違的煙火氣。
他拉開大門,還沒等邁步,忽地搭眼一瞧:倆黃毛架著個姑娘進了隔壁賓館。黃毛就罷了,那姑娘貌似有點問題。
“老白,你們先上去,我買點東西。”
“那你快著點啊!”
待白雨他們離開,顧玙抹身轉向隔壁,沒廢話,直接敲暈,然后拖進消防通道。
“呵呵,好好睡一覺,睡一覺……”
那女子瞇著眼睛,還在不停搖晃,對自己發生過的事情一概不知。
顧玙打量一番,她的身上有一種非常陌生的能量波動,帶著淡淡的黑暗氣息。這氣息十分古怪,扭曲,瘋狂,還蘊含著一股情欲味道。
他又用神識一掃,面色微沉。
女子的神魂已經極其微弱,如果正常人有10,那她只剩下2,宛如風中殘燭,隨時都會熄滅。
此種手段,目前的修行界路數,竟沒有對得上的。
“唉……”
顧玙瞧著不斷呢喃的女子,輕輕嘆了口氣。魂魄近乎渙散,絕對活不成了,除非有什么天材地寶,拿來滋養神魂,過個十幾二十年,才能恢復正常。
不過就算有這種寶貝,誰舍得給一個普通女子使用?
他搖搖頭,伸手敲暈女子,還是交給警方吧,總歸有個后事處理。
魯迅說過: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至理名言。
眨眼過了三日。
那兩個古怪男子,除了這檔子事之外,并未有什么異常舉動。東瀛那幫人就更加小心,整日龜縮在別墅內。
兩幫人對彼此的存在心知肚明,而且不光他們,肯定還有別國的探子在此。
到現在這個階段,雖然對別國的具體情況不清楚,但大概是了解的。就像夏國,政府知曉靈氣復蘇,有三年左右的時間。
他們消耗大量人手探聽,東瀛是三年,南洋是兩年,非洲是三年,歐巴羅各國也差不多。唯有不列顛例外,是四年。
這個時間點很重要,畢竟多出一年,就多了一年的謀劃準備,底牌就可能保靠幾分。而年底就要開國際大會,說白了,即是各國相互試探,然后統一規則的政治博弈。
11月13號,陰歷10月20號,第三十代天師張繼先的誕辰。
天師府往東二里,左擁象山,門對瀘溪,面云林,枕臺石,立著一座宮觀,即上清宮。始建于東漢,為祖天師張道陵修道之所,又名天師草堂。
從凌晨開始,各路群眾便齊齊出動,以搶占有利位置。
顧玙跟著白雨一伙到了現場,原本還想遮掩幾分,免得被認出,結果一瞧,完全不用考慮。
好家伙,就在東隱院的伏魔殿前,足足塞了近千人!頭挨頭,胸貼胸,腳踩腳,人在這里都是垂直排列,一不留神就可能懷孕嘍。
更別說左右的院墻上,高樹上,屋頂上,烏央烏央的全是吃瓜群眾。
至于大殿前,搭起了兩層高臺,分內外,內層是比斗場地,外層則是三排座位。
顧玙瞧見這場面就汗了汗,還算有節操的,起碼沒弄個快手直播,老鐵666!
眾人嘰嘰喳喳的,等了不多時,齊云三十六友,張金通等人,還有穆昆一伙,便到了上清宮外。
好嘛!
都被嚇著了,盧元清也抽了抽嘴角,一抓穆昆胳膊,道:“得罪了!”
話落,二人便騰空而起,就像兩只大鳥飛過高墻,待氣息將竭時,盧元清啪的一甩拂塵。那拂塵好似煉制的法器,竟兜出一股強勁氣流,將其又往前推出十幾米,穩穩落在臺上。
眾人瞪大眼睛,明明憋著一股子騷情亢奮,反射弧卻偏偏滯后不應,以至于集體懵逼。
夏國人嘛,從小到大誰沒看過幾部武俠片,追過幾部YY小說?骨子里都有那份“老子天下第一,乃們都是熱翔”的谷道情懷。
“總覺得是被當猴耍,不爽快!”
晁空圖卻哼了一聲,耍性子道:“我要回茅山,你們愛誰去誰去。”
“少廢話,快點!”
鐘靈毓在旁邊嗤了一句,還不忘面無表情的吐槽:“你是回茅山,還是去鳳凰山?聽說你跟人家的堂妹相處甚歡?”
“誒,揭人不揭短,過分了!”
晁空圖就很郁悶,只得拍出一張符箓,口中念道:“金光幻化,攝景入象,去!”
符箓化作一道流光飛至上空,隨后云氣升騰,金芒散亂,頃刻間搭起一座似云似氣的長橋,浮空而立。
這橋留存的時間貌似極短,眾人不敢怠慢,一個個縱身躍起,刷刷刷踩著云橋而過,上了高臺。
“哇哦!”
“道法道法!沒白跑一趟!”
“道長,收我為徒吧!”
直到此時,群眾剛從上一波的驚嘆中回過神,緊跟著又連著第二波,喧如鼎沸。
“哼,雕蟲小技!”
緊跟著,忽又傳來一聲,壓過全場,只聽有咒念道:“天地日月星,吾召力士魂,隨氣一攝至,追精立現形。”
“呼!”
猛然間,場內起了一陣怪風,沙塵迷眼。過了片刻,有人抬起頭,驚叫道:“快看!快看!”
所有人齊齊望向半空,頓時驚掉了下巴。只見張子良像坐轎子一樣,坐在一團云氣之上,周身另有四只虛虛幻幻,看不清面貌的人形光暈。
前后各二,分立左右,似抬著云轎前行。
“呼!”
數息間,云轎落地,四只光暈散去,張子良拂了拂道袍,一臉挑釁。
盧元清手指微動,看來海外一脈果真帶走了不少傳承,師兄這一戰,恐怕多有變故。
“這是什么,黃巾力士?”
東瀛的幾位掛在樹上,死盯著那幾團虛光,面上驚疑不定。
“咦?倒是有些本事!”
托尼大大咧咧的坐在屋頂,之前盧元清也好,晁空圖也罷,看著挺歡實,其實都是輔助的小技巧。
張子良這一露面,他也帶了些嚴肅,隨即又笑道:“不愧是千年傳承,可惜不是他們的,還落得個自相殘殺。”
“不要輕敵!”
短發男指向盧元清、石云來幾人,道:“論實力,他們就在你我之上,我撐不過幾招。”
跟著又指向晁空圖和鐘靈毓,道:“還有他們,也不在你我之下。”
“哼,夏國的實力都聚齊了吧?”
托尼沖場中揚了揚下巴,不屑道:“高端戰力不錯,中下層太弱,真要打起來,我不列顛完勝。看看這些渾身酸臭的凡人,除了臺上的,還有誰?!”
他心思一活躍,一絲若有若無的黑暗氣息就散了出去。
旁人自感受不到,某人卻打了個呵欠,往那邊乜了一眼。
臺上,四十來人落座。
張子良當仁不讓,搶先上臺,聲音不高,但全場聽得清清楚楚。
“我龍虎山千年道統,傳承不絕……近百年前,我叔公流亡海外,并未就此消沉,而是創立了海外天師道,從此正統之爭,從未斷過……如今大世來臨,也該了解這段恩怨。故此我登門約戰,張守陽,可敢出來對話?”
“有何不敢?”
張守陽閃出座位,到另一端站定。一個張揚跋扈,一個沉穩內斂。
“好,事先有言,你我比斗三場,生死不論,敢應否?”
底下嘩然,生死不論,法制社會誒,玩大發了!
張守陽神色淡然,反問:“輸又如何,贏又如何?”
“我贏了,你們親迎我進府;我輸了,從今往后遠避南洋,承認你們為天師正統。”
“呵,賭注小了點,不如改一改?”
“說!”
“你輸了,你那一脈重回我龍虎山,道統歸宗,世世代代不得違逆,敢應否?”
張守陽原話奉還,臺上眾人,包括顧玙都吃了一驚,這特么才叫玩大發了!
張子良更是又驚又怒,心思百轉,沒想到對方如此果決。沉吟片刻,他還是對自己的信心占了上風,狠聲道:“好,我應下了!”
(大家重陽節快樂,身體安康,菊花滿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