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若虛很有自知之明。
他同譚崇岱一樣,都是平平之資,唯一的優勢便是年輕。現在轉修丹法,這輩子勤快一些,還是能到先天的。
可是沒意思啊!
頭兩年的時候,先天還是塊寶,今年就不太值錢了,再過上幾年,怕是要進入修仙0時代了。
他好歹是齊云三十六友,最早富起來的那批,結果一出去,哎喲,您也是先天啊,大家都是先天啊,溜了溜了!
人生無趣啊!
所以當顧玙拿出《小封絕陣》的陣圖,分享給眾人一起研究的時候,他就看到了另一條路。就像古時的文人才子,科舉做官不行,但我專研學問,著書立說,或寫寫詩詞,也能流芳百世。
所謂群妓合金葬柳七嘛!
王若虛一向油滑,油滑之人有了目標才最可怕,這也是他閉關四個多月,苦心研究陣法的支撐所在。
而他也不負眾望,成功鼓搗了一套《小五行陣》。
先天可施展,煉制和用法都相對簡單,就是要求對風水術有一定的造詣。山川形勢有直有曲,有方有圓,有闊有狹,質以氣成,氣行質中,千變萬化,皆在五行之中。
懂得這些,才能隨機應變,無論什么環境,都能擺出這套《小五行陣》。
顧玙老懷甚慰啊,他為的就是這個,靠大家的力量才能共同發展。道門傳承千年,總有些底蘊和天賦是刻在骨子里的。
于是乎,《小五行陣》正式收入鳳凰山和道院的技能包。莫老道和王若虛在莊園小住兩日,看了看坊市情況,便告辭回山。
話說從講法開始,夏國人民似乎習慣了鳳凰山的一驚一乍,不時就蹦出個大新聞。
坊市也如此,天南海北的人再次齊聚,以至于白城的服務業迅猛發展,飯館和小旅店遍地開花,天天客滿。
而鳳凰坊也沒讓他們失望,東瀛南洋,西歐北美,十幾個國家皆有店鋪,畫風獨特。
東瀛主營一些沒有攻擊性的式神,俗稱菜雞。就是用紙人,或者紙剪的動物,施以陰陽術,變成顏值極高,靈性爆棚的萌寵,數天內可陪伴在身。
這無疑吸引了一大批宅男宅女,紛紛體驗了一把現實真人版抽卡非酋。
非洲那邊主要是巫術,夏國不允買賣危險品,他們便拿了一些祝福類的骨制品,賣相較差,效果還可以。
真正亮眼的是歐洲,歐羅巴主打煉金術制品,成功取代了山姆爸爸,成為了新的燈塔,拉風奪目。
煉金術,狹義指點石成金,廣義上,金如同道,意指世間萬物。它的性質就是理解轉化創造,終究目標是煉出賢者之石和人造人。
人造人前面介紹過,非常厲害,而賢者之石就更厲害。
顧名思義,它就是在賢者時間內使用的一種神奇道具,可以激發人類潛能,圓融意識,在赫爾墨斯神的注視下,使精神和身體雙雙達到極致,以窺見宇宙真理,體驗生命的大和諧。
當然了,這兩樣是終極目標。歐洲拿出來展示的,多是一些小玩意,而且非常貼近生活,比如會走動會報時的鬧鐘,可以無聊逗悶的傀儡鸚鵡,甚至讓孩子乘坐的自動小馬車等等。
不得不說,著實讓眾人驚嘆,與此同時,又隱隱約約的生出一種微妙的競爭感。
“這就是堇堇買的東西?”
內山,小齋對老顧手里捏著的一團泥巴頗感興趣。她伸手拿過來,見這物件有拳頭大小,灰綠色,略黏,半軟半硬,就像橡皮泥做成的一樣。
她隨便捏了捏,泥巴忽然跳了下,竟然從內到外的翻了個個,露出抽象的兩只眼睛和一張嘴。
“活的?”
小齋更驚訝,用神識探去,不對,沒有神魂和意識波動。它更像一種高度反應的傀儡玩具,雖然有很多表情和動作,但還是死物。
“吱吱!”
她拿著反復打量,旁邊的胖兄卻急了,這可是自己的玩具。就見它嗖地跳到小齋胳膊上,爪子一抱,跟著又回到小青背上,還熟練的跺了跺腳。
“嘶嘶!”
小青就更嫻熟,蹭蹭鉆入草叢,消失不見。
小齋簡直蛋疼,我喂你那么多靈藥,就是讓你給它當牛做馬的?
“西方的煉金術比我想象中的發展要快,最重要的是,它能很好的融進社會,就像那些鬧鐘和小馬車,估計不久之后,就會成為西方人的生活標配。”
顧玙適時的岔開話題,道:“這也是我擔心的地方,他們既然敢拿出來,就說明有更厲害的東西,在這方面,我們落后了。”
“我倒不覺得……”
小齋搖搖頭,道:“夏國五千年,一直傳到今天,靠的就是自生自衍,自行蘊化。修行也是,他們有,我們不一定要有。他們的煉金術能應用于社會,我們不能,但我們的修士感悟天地,個人實力吊打全球,這便是優勢。
汲取營養,借鑒優點是好的,但沒必要看的太重。”
她寬慰了一番,頓了頓,又道:“對了,我早就想跟你說,最近事情多,一直沒顧得上。我從閭山回來后,閉關的那幾日,總覺心緒不寧,甚至靜坐也很困難。我覺得是境界與實力相差太大的緣故,單純的閉關不足以增進修為……我想出去一趟。”
“你要遠游修行?”顧玙有些驚訝。
“嗯,少則數月,多則數年。反正你現在性防和諧欲銳減,我走了也放心。”
你放心是什么鬼?你是怕自己被牛頭人,還是怕我變成綠巨人?
顧玙一腦袋黑線,道:“那剛好,我也要找找聚氣丹的材料。我研究那丹方好久,三十六種原材料,缺了二十四種,有的根本沒聽過,我想看看有什么代替品。”
“行,各忙各的。”
小齋冷漠臉,毫不關心,直接抹過身:“那我們江湖再見了!”
“不是,你這就走啊?”顧玙傻眼。
“當然了,不走還留著過年么?小青!”
她喚了一聲,隨著沙沙的碎響,青光一閃,大蛇又恢復成小蛇的模樣,膩歪歪的纏在胳膊上。
人影消失,只留下一只胖松鼠吱吱亂叫。
夜,梧桐苑。
女生宿舍三樓,安素素洗完了澡,穿著小拖鞋,吧嗒吧嗒的趿拉進屋。她長相原本普通,頭發稀疏,氣質平平,就一雙眼睛還算清亮。
但在修習養氣法之后,頭發愈發濃密,鄉下孩子的黑黃皮膚漸漸白皙,五官線條也帶了幾分柔美。遠遠一瞧,妥妥的一只好蘋果。
“喲,素素,你宇哥哥今天沒打電話呢?”同寢的一個妹子笑道。
“就是啊,以前七點準時來電話,比新聞聯播還靠譜呢。”
“是不是吵架了,說來聽聽,我們幫你參謀參謀。”
對著一幫八卦婆娘,安素素反倒很淡定,坐在床上梳著頭發,道:“他今天值守山門,我們只是好朋友,何況我才七歲,他犯法的。”
幾個小姐姐都噴了,你想的更遠好嘛?
“安素素在么?安素素……”
正此時,管理人員出現在門口,招呼道:“山下有人找,是你舅舅。”
“哦,知道了!”
小姑娘很意外,她在這幾個月了,這個遠房舅舅還是第一次來探望。她穿好衣服,蹬蹬蹬跑下山,見游宇像棵嫩松似的守在小廣場,忽地想起剛才調笑,不禁臉蛋一紅。
“素素,這么晚你要出去做任務么?”他奇道。
“不是,我舅舅來了,我去見一見。”
她拿出銘牌一晃,游宇盡職盡責的檢查,隨后放行。
安素素到了廣場東側的接待室,一個男人正在焦急等待,見她進來,忙道:“快跟我回家,你媽病重了!”
“我媽怎么了?”
即便早熟,畢竟還是個孩子,一聽就有點慌。
“還不是那個心臟的老毛病,今天在家里做飯,突然就暈倒了。大夫說有生命危險,你爸怕你見不著最后一面,讓我來接你,快走吧!”
男人拽住她的手,就要往外扯。
“哦哦……啊不行,我得,我得請假!”
小姑娘下意識的走了兩步,猛然反應過來,道:“我們不能隨便回家,我得說一聲,等我一會!”
話落,她匆匆跑進山門,喊道:“宇哥哥!宇哥哥!”
“怎么了?”
“我,我舅舅說我媽病重了,接我回去,你幫我跟水叔叔請個假!”
“呃……”
游宇猶疑了一秒鐘,道:“好,你去吧,這邊交給我!”
“那謝謝了,我走了!”
安素素剛要往出跑,忽覺寒光一閃,卻是一把短劍橫在身前。
“門中有令,不得隨意下山,若親人病危病故,需告知師長知曉,再允出山!”
一同值守的那個少年面無表情,只道:“游宇,你憑什么大包大攬,有違門規?”
“你!”
游宇本不是這般逞強的性格,可他跟素素關系極好,難免心有偏頗,道:“我說她說有區別么,都是向水哥申請。她媽媽病重,我轉達一聲不可以么?”
“既然沒區別,你就讓她自己說。她家在烏拉省,距離這么遠,就差這幾分鐘么?”那人寸步不讓。
“宇哥哥!”
游宇還要爭辯,安素素卻出言制止,道:“這位哥哥說的對,我自己跟水叔叔申請。”“杰眾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