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院出了一位人仙,自然給政府帶來了莫大影響。
盧元清出關不久,官方便派人拜訪,雙方在一間屋子里呆了半天,沒人知道他們說了什么。只是當他出來時,立刻宣布了幾件大事:
1,靈石、靈米等資源供應,按之前的份例增加三倍。而夏國若有災難劫數,道院必須無條件出手相助。
2,以朱嶺為中心的半座天柱山,終于跟基地割離,成了跟鳳凰山一樣的,相對獨立的自家地盤。
3,官方派人常駐朱嶺,以便隨時溝通。同樣的,道院也要派人進京任職,職務自然是全國道教協會會長。
很長一段時間以來,道院與官方都是從屬關系。政治地位不高,特異總局就能隨便下令,讓其執行任務。
但隨著盧元清晉升人仙,格局大大改變。不是說政府害怕人仙,而是需要人仙鎮守國內,威懾海外。
所以他們最擔心的就是,道院頭腦一熱,執意脫離政府,耍單幫立山頭。
好在當家的是盧元清,他知道不可操之過急,要徐徐圖之,于是爭取來了更加寬松的環境和權限。
簡單講就五個字:聽調不聽宣。
“他們需要道院給出個態度,表示仍然倚靠政府,因此才召一人入朝,以安撫民間。原會長是我師父,他們本想讓我接任,后來又說,我們中的一位也可。諸位師兄師弟,你們有何看法?”
盧元清說完,底下一時無聲。后天的自知不夠份量,先天的又不愿意去,在體制內做事,掣肘甚多,耽誤修行。
沉默了半響,莫浩鋒忽然起身,開口道:“既然無人響應,老道就厚著臉皮主動請纓,我愿前往!”
“莫師兄……”
盧元清看著對方,有些意外又感覺在預料之中,不由心中一嘆。
其實他的理想人選就是莫老道,先天境界,實力不弱,性格圓滑會處事,靈氣復蘇前經常跟官方打交道,還是一省道教協會的高層。
更重要的是,他年紀太大了。晉升先天已是一輩子的丹法積累,以他的資質,此生無望人仙。
所以莫老道是一招好棋,既全了政府面子,又不傷道院根本。他還想單獨與其談談,結果人家自己看透了。
旁人也是這般念想,一時頗為復雜。當初齊云三十六友,豪情壯志,然后譚崇岱沒了,莫浩鋒也不得不走,還剩三十四人。
“哎,無需做小兒女姿態。我這一去,瀟灑的很,也算為道門做了貢獻。不虧,不虧!”
莫老道早不是跟顧玙初見時,那個市儈勢利的銅臭老頭,妥妥的一派風范。
眾人一聽,也沒什么好說的,只能齊齊躬身大禮。
草長鶯飛過,夏花燦爛開,轉眼已是盛夏。
鳳凰山腳,安素素和關夢怡正在山門值守。她的那塊玉牌被小堇摘去,抹掉了其中法力,然后又還了回來。小姑娘全程昏迷,對此一無所知。
倆人直挺挺的站著,兩側的房屋內人來人往,商討著各項事務。
關夢怡呆著無聊,轉了轉眼睛,忽然八卦心起,道:“哎,你聽說了么,師伯懷孕了。”
“哪個師伯啊?”安素素奇道。
“當然是大師伯了,小師伯真人也不敢碰啊!”
她精準打擊,定向吐槽,又道:“我那天聽師父提了一嘴,說大師伯正在昆侖安胎,都四個來月了。你不覺得最近真人經常外出么,就是去看她的。”
“哦……那你說師伯懷孕,跟正常人一樣么?會不會大肚子?”小姑娘問。
“我怎么知道,我還沒睡過男人呢!”
關夢怡似乎有滿腹委屈,提起這茬就特心酸,也不管對方尚未成年,道:“想當初,我跟我慘死的前男友正在開房,他第一次,我也第一次。蹭的差不多了才想起沒買套,他就顛顛出去買,結果就死了,正趕上獸潮攻城,我也是好容易才逃出來……”
她搖搖頭,充滿了對純真愛情的惋惜和懷念,方要再講時,忽地目光一凜,盯著不遠處走來的一個人。
那人年紀不大,穿著嶄新的衣服,頭發也梳的很整齊,卻從骨頭縫里鉆出一股荒野的兇蠻之氣。
“什么人?”她喝道。
那人頓了頓,隨即咧嘴一樂,刷的抽出一把磨薄了的短劍,寒光閃動,直刺她的咽喉。
好快的劍!
關夢怡大驚,急忙執劍磕開,手腕一轉,立時反擊。那人跨步閃開,繼續欺身上前,刷刷刷就是一波強攻。
簡單粗暴,招招不離對方要害,凌厲非常。
“去!”
此時,安素素也拍出一張黃符,那人腳下氣息波動,雙腿瞬間被縛。
他氣貫全身,硬生生立住,上身猛地一矮,借著關夢怡的一個冒進,劍尖一送,正抵在她的胸前,笑道:
“師妹,你功夫沒多少長進呢。”
關夢怡狐疑,又見有幾人跑來,嚷嚷道:“這都到家門口了,你走那么快干什么,哎喲累死我了!”
“怎么還打起來了,你一回山就搞事!”
“唐伯樂!”
關夢怡心中一動,脫口而出,再細細打量,果然,辨認出一絲熟悉的模樣。安素素也蹦蹦跳跳的湊過來,“哇,師兄你回來了,怎么不提前說一聲?”
“說了還有驚喜么,先進山,先進山。”
于是乎,幾人擁著他經過法陣,關夢怡大喊:“人呢人呢,唐伯樂回來了!”
嗡嗡嗡!
一傳十十傳百,不一會,幾乎所有人都聚集在大廣場,圍著唐伯樂七嘴八舌。這位當年可是第一,若非失手殺人,正常參加大比,肯定能拿到一個名額晉升先天。
大家吵吵嚷嚷的,氣氛熱烈,連顧玙和小堇都驚動了。
唐伯樂見到二人,再也控制不住,撲通拜倒在地,“弟子回來了!”
“喲,這破劍還留著呢!不錯,能把基礎功法練到這個程度的,你也算獨一份了。”小堇眼睛一掃,瞧出他的底細,頗為贊許。
顧玙也老懷大慰,道:“回來就好,你外出三年,錯過了不少事情。先休整幾天,之后再行安排。”
“是!”
唐伯樂被一票人拽著離開,小堇也自己去忙。顧玙則身化金光,再度下山,踏上日常看媳婦兒的遙遠路程。
閑話不提,只是飛過某地上空時,忽然感受到一股非常熟悉的氣息。
他神念一掃,見在一條大河邊,龍秋被許多人圍困。她悠悠然坐著,金蠶則化作一只大蛤蟆,兇威赫赫,一舔就舔死一打嚶嚶怪。
她也有察覺,抬頭望了望,露出一抹笑意。
顧玙奇怪,這笑容好機靈,好病嬌啊!難道最后一只乖寶寶也粉變黑了?
他搖搖頭,繼續飛行,還是選擇相信小龍秋。畢竟是人家的歷練,自己干涉不了。
經過一路飛行,昆侖山遙遙在望。山腳的居住區已經有了大概輪廓,叮叮當當的各種興建。
昆侖招了上千人,負責玉場的采礦,山中植物的采集和初步炮制,以及獸類皮毛加工等等。他們不需要有法力,簽的是常規合同,基本是三年期限,表現優異者才有機會學習養氣法。
不多時,顧玙到了古觀,進門便道:“今天感覺怎么樣?”
“這句話你七天前剛剛問過。”小齋閉目應道。
“階段不同么,你都四個月了。”
他近前看了看,皺眉道:“一點變化都沒有,按照常理胎兒都應該成長了。”
懷胎四月,胎兒一般能達到一根香蕉的重量,身長7590毫米,眼睛突出在額部,耳朵也已就位,嘴唇能夠張合,脖子完全成形……
小齋倒牛逼,根本稱不上是胎兒,只能是胚胎,還不到一厘米,就像兩粒小米似的。
顧玙身為老父親,那叫一愁啊,道:“莫非你真要生個球出來?”
“還是兩個球。”小齋提醒,表情難得的喪。
基本完犢子了!一個球是哪吒,七個球是葫蘆娃,兩個球算什么?
奔波兒灞和灞波兒奔?
倆人研究半天沒結果,只好歸咎于人仙強大,生個孩子也海枯石爛的。
“唉,先不提這個,說正事。”
顧玙摸出一張紙箋,道:“我想了些名字,就拿來給你看看,男女都準備了。”
小齋接過一瞧,見上面列了二十幾個名字,一半顧,一半江,不由笑了笑。于是倆人頭碰頭黏在一起,捧著紙箋研究。
“九如兩個字好。君子如山如阜,如岡如陵,如月之恒;如日之升……不過跟姓氏連在一起,就不那么順暢了。”
“顧小桑?聽著耳熟,不要不要。”
“哎,這個可以。”
小齋否定了一些,忽指著長生二字道:“長生雖俗,卻是我輩畢生追求,做大名太重,做小名倒是挺合適的。”
“那就得是男孩名了,隨你還是隨我?”顧玙問。
“當然是顧長生了,難不成叫江長生么,你怕不是要槍斃?”
哦!他猛然醒悟,驚出一身冷汗,惹不起惹不起。
當即,倆人定了第一個,還是小名:顧長生。
由于不知男女,也就是說,他們要準備兩個男孩名和兩個女孩名。鼓搗了好半天,總算全部定下:
顧飛青,顧伊人;江重樓,江白月。
(哇,看看你們起的名,用了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