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稍微休息了一下,歐陽朔就直奔初級市場。他要去查一下,答應送給青兒的暗金級裁縫工具包到底要多少錢。
走進木質小屋,點開特殊物品交易平臺中的其他物品一欄,檢索裁縫工具包。還真有,從最低的青銅級,到黑鐵級、白銀級,都有不少。再高的黃金級,就比較稀少,只有不到十套。而青兒要求的暗金級,只有一套,孤零零地掛在檢索結果的首位,無人問津。
歐陽朔看了一下價格,嚇的臉色發白。我的天吶,足足要120金幣,他可從來沒有買過這么貴的東西。沒辦法,現在是肯定買不起的,只有等到一周之后才能割肉。
悻悻地離開市場,歐陽朔準備繼續上午未完成的考察之旅。第二站,他準備去一趟武器作坊。武器作坊緊靠軍營,由高級鐵匠王鋯主持。
與李鐵柱主持的中級鐵匠鋪不同,武器作坊專門為軍隊鍛造兵器,并不對外開放,自然也不在私有化范疇之內。
要說兩者之間的優劣,只能說各有千秋。鐵匠鋪私有化之后,自負盈虧。在訂單充足的情況下,利潤還是非常可觀的,收入自然不是在武器作坊拿固定報酬所能比的。
武器作坊的優勢同樣明顯。鐵礦石無限量地供應,完全不用考慮成本壓力,而且打造的都是高級的兵器,對技能熟練度的提升不是鐵匠鋪所能比擬的。因此,對于有追求的鐵匠來說,武器作坊無疑更具有吸引力。
王鋯自然屬于后者,年紀也不大,還不到三十。見到歐陽朔,熱情地迎了上來,笑著說道:“大人今天怎么有空來作坊參觀。”
王鋯無疑是自信的,面對歐陽朔這個領主,禮儀周到又不過分謙卑,尺度拿捏的恰到好處。不像魯廣智、杜淳之類,見到歐陽朔,就跟老鼠見到貓一樣,恭敬的不行。
歐陽朔還是喜歡這樣輕松的氛圍,笑著說道:“自從武器作坊建立以來,我還沒有來看看。怎么樣,給我介紹介紹?”
王鋯點點頭,一邊帶著歐陽朔參觀,一邊介紹道:“武器作坊剛運作沒幾天,人員還沒有到位。我準備招收四到五名學徒,一則可以幫忙打打雜,二則也算是為未來大規模鍛造兵器儲備人手。”
“恩,你的想法很對。相比其它作坊,武器作坊未來的工作量會非常的大,一定要早作準備。”歐陽朔欣慰地說道。看來這一次選擇王鋯主持武器作坊,還是非常正確的。這位高級鐵匠不僅技術過硬,頭腦也不簡單啊。
“目前,作坊只能打造鐵劍、長矛、標槍這些簡單的兵器,再復雜的兵器以及鎧甲,就需要相關的技術手冊才行。”王鋯接著介紹道。
歐陽朔點點頭,兵器鎧甲的鍛造技術,從來就是受到官方高度保密。只有在官方設立的作坊呆過,才有可能掌握相關技術。一旦進入官方作坊,為了保密的需要,又無法輕易離開。
因此,對王鋯的技術瓶頸,歐陽朔一點兒都不感到驚訝,笑著說道:“這件事情不能著急,我已有計較。最多再有兩個月的時間,就會有結果。”
王鋯心中一喜,“有了大人您的保證,我就更有動力了,這段時間一定好好地培養學徒,把準備工作做足。”
看到王鋯興奮的樣子,歐陽朔嘿嘿一笑,這也是一個技術狂人啊。參觀完武器作坊之后,他沒有停留,直接告辭離開。
最后一站,歐陽朔選擇了廉州學院。至于初級燒陶廠,因為建在村落外面,下午已經是趕不及,只有等下次有時間的時候再去看一看。
廉州學院建在私塾旁邊,占地面積并不算大,僅與媽祖廟相當。
學院正門,掛著范仲淹題寫的院名牌匾。原本,按照范仲淹的意思,是讓歐陽朔親自題寫院名。但是,作為一個現代人,歐陽朔連毛筆字都沒寫過,哪里敢獻丑,堅決地推掉了。很多時候,該藏拙的時候,就得堅決地藏拙。
門口的楹聯,在歐陽朔的建議下,選擇了唐宋八大家之一韓愈在古今賢文·勸學篇中寫到的:書山有路勤為徑,學海無涯苦作舟。
學院分為前后兩進院子,前院是學生們上課的地方,共有四間教室。院子中間的庭院,簡單地種了幾顆竹子,供學員們休息。后院設有專門的廚房,以供學員用餐。另外還有四間臥室,供學院的老師及其家屬休息住宿。
因為還沒有開學,整個學院顯得極為安靜。偌大的一個學院,一個學員也看不到。歐陽朔邁進氣派的正門,穿過前廳,徑直來到后院。
后院的小竹林邊,蘇則先生隨意地倚在青石板上,專注地看著一冊古卷,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樣,倒是有幾分隱士風范,看得歐陽朔羨慕不已。
見先生看書看的入神,歐陽朔沒有貿然上前打擾,安靜地站在一邊等候。沒想到,整整二十分鐘過去了,先生沒有絲毫動彈的意思。他只能無奈地故意咳嗽一聲,提醒自己的存在。
蘇則抬頭看到歐陽朔,不慌不忙地將書冊合上,放到一旁,起身整理了一下著裝。這才不緊不慢地躬身行禮:“蘇則見過大人。”
歐陽朔點點頭,微笑著說道:“先生住在學院可還習慣?”
“有勞大人掛環,蘇則非常喜歡這里。遠離官場的喧囂,置身于這世外桃源,內心就像掙脫了枷鎖,遠離藩籬,一下子變得自在不少。”蘇則笑著回道。
“先生閑云野鶴,著實讓人羨慕。”歐陽朔小小地恭維了一下,轉而說道:“明天學院就要正式開課,對于明天的安排,不知先生有何看法?”
“有希文先生統籌安排,自然是妥當的。”蘇則淡然說道。
歐陽朔點點頭,看來先生是鐵了心要遠離官場了,對他的反復試探,一律回避,毫不動心。既然如此,閑聊幾句之后,歐陽朔就順勢告辭。
第二天上午,歐陽朔再次來到廉州學院,參加第一屆開學典禮。
典禮現場布置在前院最大的一間教室里。主席臺上,歐陽朔、范仲淹、崔映柚、蘇則、顧修文依次就坐。
臺下,第一批學員正襟危坐。學員當中,即有已經從成人掃盲班畢業的趙有方、張大牛等老學員,也有第一次入學的新生。新生當中,主要分為兩類。一類是已經被各司辦聘用的基層辦事員,另外一類是看到招生簡章之后主動報名的村民。
典禮由范仲淹主持。在開場白中,他詳細地闡述了廉州學院的辦學宗旨和辦學思想,明確了學院的各項規章制度以及管理方法,重點強調了對學員的管理要求。
“我知道,在座的各位大部分都是帶薪求學,身負重擔。在完成學業的同時,還要做好本職工作,非常辛苦。但是,我想說的是,當你們邁進學院大門的那一刻起,你們就要忘記自己的身份,忘記自己的職位。不管你是誰,也不管你任何職務,只要來到學院,那么你的身份只有一個,那就是廉州學院的一名普通學員。學習,就是你們在學院的唯一任務。在學院,嚴禁拉幫結派,更不準仗著自己的職位對其他學員呼來喝去。要學會尊師重道,嚴禁任何對老師不敬的行為發生。一經發現,立即開除。”范仲淹的措辭非常嚴厲。
范仲淹講完之后,各班講師依次發言。除了他自己負責的政事科速成班,還有崔映柚負責的算學速成班,蘇則負責的經義進修班,以及歐陽朔負責的司法掃盲班。
顧修文被任命為臨時教瑜,相當于現代的教導主任,負責學院日常教學活動以及學員紀律的監督管理。
講師發言完畢,被選為學員代表的趙有方開始發言。之所有選擇趙有方,可不是歐陽朔偏心,而是他在成人掃盲班的結業考試中順利奪魁,因而被選為優秀學員代表。
趙有方顯然是有備而來,從懷中取出發言稿,開始發言:“各位老師,各位同窗,大家好!我是趙有方,有幸被推舉出來作為學員代表發言。今天這樣盛大的場面,讓我不禁想到,十天之前,在私塾成人掃盲班上,大人對我們的敦敦教誨。”
“那個時候,我趙有方大字不識一個,整個一文盲。大人跟我們說,權利即責任,要想走的更遠,就必須將基礎打牢。十天時間過去,經過成人掃盲班的洗禮,我已經可以在范老夫子的幫助下寫出這篇發言稿。在之前的歲月里,這簡直是不可想象的事情,可是現在我做到了。做夢也沒想到,我這個泥腿子,會有自己寫發言稿的那一天。我很慶幸,能夠再一次地坐在這里,聆聽大人的教誨。我的發言完畢,謝謝大家!”
熱烈的掌聲響起。就連歐陽朔也沒想到,這員愛將竟然可以寫出這么煽情的稿子,孺子可教也。
歐陽朔做了一個簡單的總結發言,整個開學典禮就此落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