蓋亞九月二十七日,上午,歐陽朔帶著四名親衛出城。
他此行的目的地,是建在城外西郊巖洞中的軍工廠。
軍工廠由軍務署戰備司負責籌建,自籌建始,已經過去三個月,主要負責生產軍糧丸、行軍帳篷以及云梯三類軍用后勤物資。
穿過西城門,可以看到,城門外不遠處工匠們正在修建官道。天海路的起點,并不是現在的西城門,而是規劃中第三道城墻的西城門。
官道雖然不像城內道路那般,用青石板鋪就,但是建造起來也不簡單。荒野中,雜草叢生。工匠們必須先將雜草除去,再刨去根部的泥土,防止來年雜草再次站長起來。
官道的土路,用的是三合土,主要材料是石灰、泥土以及沙石。只有用三合土填筑壓實之后,才不會長出雜草,下雨天也不會變得泥濘不堪。
天海路總工程師繪圖板,專門設計了一款利用馱馬拉動的“壓路機”。他讓鐵匠鋪打造一個圓柱狀的鐵制滾筒,再用八匹馬拉動,節省了不少人力。
因為官道的一個重要功能,是用于軍隊調動以及物資運輸,因此官道設計的并不窄,足足二十米寬,還要設計良好的排水設施。
官道兩側,還要移栽樹木。
除此之外,天海路沿途,還有友誼河的一些支流以及一些山坡,需要遇水架橋,逢山開道,其難度,非城墻內工程可以比擬。
最后,就是最總重要的驛傳系統,包括驛道和驛站。
驛站可供官員行旅過夜,相距約一天的行程,通常六十里左右。驛站與驛站之間,還設有更簡單的鋪,供行人短暫歇腳、餐飲,通常十里一鋪。
出城之后,歐陽朔一行左拐,騎行不到十公里,就來到軍工廠所在的巖洞。巖洞洞口,建起一扇大鐵門,非緊急情況不可開啟。鐵門旁邊,開了一扇僅容一人通行的小門,作為平時進出通道。
巖洞前方,立著一塊寫著“軍事禁地”的警示木牌,兩側站著一小隊軍士,負責站崗。
看到軍工廠戒備森嚴,歐陽朔滿意地點點頭。
下馬之后,歐陽朔將馬匹交給親衛,獨自走向大門。站崗的軍士見到歐陽朔,立即行禮:“君侯!”就要跑過去開啟大鐵門。
歐陽朔擺了擺手,“不用麻煩,本侯從小門進即可。”
軍士一臉的為難,“君侯,這……”
“不用說了,本侯此次前來,屬于臨時起意,不可勞師動眾。”
“喏!”軍士不敢再申辯,恭敬地拉開小門。
歐陽朔將兩名親衛留在外面,帶著另外兩名親衛,邁步走進巖洞。
巖洞中,并沒有想象中的那般昏暗,兩側包括頭頂的巖壁上,鑲嵌著一塊塊白色的小石頭,散出柔和的白色光芒,亮如白晝。
仔細一看,竟不是人工鑲嵌的,而是天然存在的。
歐陽朔到是知道,這些小石頭,應該是螢石中的一種,屬于天然光源。
抬頭一看,巖洞足有十幾米高,寬一百五十余米,前方一眼望不到盡頭,如此巨大的巖洞,一點兒也不會感到壓抑。
歐陽朔的到來,驚動軍工廠主管,是一位中年人,看上去極為沉穩。得到消息,趕了過來,“君侯親臨,卑職有失遠迎!”
歐陽朔擺擺手,“本侯是不請自來,怎么樣,帶本侯參觀一下吧!”
“喏!”主管點頭應下,在前面帶路,“巖洞軍工廠劃分為三片區域,分別負責軍糧丸、行軍帳篷和云梯的制造。”主管指著前方一片區域說道:“最外面的區域,就是制造云梯的區域。”
歐陽朔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見巖洞中間留下一條十米寬的干道,兩側被木制圍墻圍起來。
透過四米高的圍墻,可以看到,一架架高高立起的云梯。
“云梯建造效率如何?”歐陽朔問道。
“啟稟君侯,按照現在的生產度,每天可以制造一架云梯。”
歐陽朔點點頭,穿過云梯區,就是行軍帳篷區,每天可以生產二十頂帳篷。最后面,才是軍糧丸區。
軍糧丸制作用的材料,就是糧食以及其他一些副食品和調味品,制作起來非常的麻煩。平均一粒軍糧丸,就需要消耗34單位的糧食。
軍糧丸的制作效率倒是挺高,每天可以生產一千余粒。
軍糧丸區后面,就是一條底下河流,周邊分布著工人生活區。
參觀完畢,歐陽朔在眾人的恭送下,離開巖洞。
回來之后,歐陽朔通過級交易平臺,聯絡崔氏商會的崔守仁。
歐陽朔的廉州侯爵位,是大理朝廷敕封的,得到官方認可,對所有原住民都有效。因此,崔氏商會對歐陽朔的態度,生了很大的變化。
再怎么說,崔氏只是商人世家,社會地位并不高。對歐陽朔這位侯爺,自然要保持足夠的恭敬。
當然,在商言商,該怎么著還怎么著。
“侯爺!”崔守仁率先打招呼。得歐陽朔指點,崔氏商會很是囤積了一批糧食,就沖這一點,崔守仁也不敢擺什么架子。
歐陽朔點點頭,說:“守仁兄,本侯有一件事情,還得拜托貴商會。”
“侯爺請講!”商人最怕欠人情,崔氏商會欠下歐陽朔一個大人情,正愁不知如何報答,如今歐陽朔主動相求,崔守仁自然是求之不得。
“貴商會在大理頗具人脈,能否為山海縣招攬一批人才?”
歐陽朔將招攬人才的主意,打到崔氏商會身上。相比只在玩家群體中具有影響力的殤雪玫瑰傭兵團,崔氏商會在原住民中的影響力,更勝一籌。
崔守仁感到有些意外,“侯爺可否細講一下?”
“本侯求賢若渴,只可惜沒有門路。大理城中,想必有一些不得志之人,空有一身才華,卻無處施展。他們或是落魄書生,或是被排擠的官吏,或是不如意的將軍,甚至是一些工匠藝人。這些人,統統都是山海縣招攬的對象。”歐陽朔解釋自己的設想,“山海縣雖地處偏遠,但是可以為他們提供一個施展抱負的平臺,退一萬步說,山海縣提供的薪水絕對不低于王城水平。”
歐陽朔的自信,不僅來源于廉州侯爵位,還有自己的聲望國士在原住民群體當中的影響力。尤其是在大理,更是如此。
崔守仁恍然,已是明白歐陽朔的用意。如果僅憑廉州侯或者崔氏商會任何一方的信譽,這件事情可能都比較難辦。但是如果兩者結合到一起,就能產生一加一大于二的魔力,具有非常強的說服力,足以讓很多人心動。
大理如此龐大的人才庫,隨便漏出一點點,也足夠山海縣消耗好長一段時間。歐陽朔這墻角挖的,真真高明。
“既然是侯爺吩咐,崔氏自然責無旁貸。”崔守仁直接應下。
歐陽朔點點頭,“為安人心,以示誠意,本侯愿意為每一名愿意到山海縣定居的人才,提供一筆安家費。具體額度,由貴商會掌握,如何?”按照歐陽朔的想法,既然是不如意之人,想必生活上也會比較窘困。
“侯爺思慮周全。”崔守仁點頭贊同,“還請侯爺放心,崔氏必定將此事當成一件大事來辦,不負侯爺所托!”
“如此,有勞了!”歐陽朔致謝。
“不敢當!”
崔守仁沒有食言,結束和歐陽朔的對話之后,他立即求見家主。
聽完崔守仁的匯報,崔家家主沉默半晌,方才說道:“廉州侯目光深遠,布局精妙獨到,兼且有一顆求賢之心,如此胸襟氣度,已然具有潛龍騰飛之兆。此乃我崔氏之大機遇,萬萬不可錯過。守仁!”
“在!”
“我允許你動用家族的力量,全力以赴,為廉州侯招攬人才。除此之外,我崔氏弟子,如有意仕途者,亦可推薦到廉州侯領地任職。崔氏商會,在適當的時機,可以考慮在廉州侯領地設立分會。”
崔守仁心中一驚,他沒想到,家主竟然如此重視此事,遠遠出他的預期。崔守仁對家主的判斷,深信不疑,大聲說道:“是!”
崔守仁離開之后,家主獨自一人坐在中堂,喃喃自語:“崔氏復興,指日可待矣!總算是不負列祖列宗,沒有讓崔氏在我手中衰敗。”
崔氏商會的力量一旦運作起來,其能量是非常恐怖的。
大理,大街小巷,崔府家丁傾巢而出,帶著崔府燙金拜帖和特意準備的禮物,一一登門,拜訪歐陽朔指明的落魄書生以及不如意的官員或者武將。
這些人被突然造訪,有的受寵若驚,有的淡定自如,有的拒之門外,不一而足。總的來說,廉州侯和崔氏商會的合力,還是非常有效果的。大部分人都表示,會認真考慮一番,之后再給崔氏一個準確的答復。
至于工匠,都不用崔氏大張旗鼓,就可以招攬到,主要招攬對象,就是歐陽朔特意交代的鐵匠、木匠以及裁縫三類技能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