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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上,楊秀清總覽太平天國國事,如果不是后期野心膨脹,妄圖取洪秀全而代之,其人生的成就,怕不止于此。
也正是如此,荒野中的洪秀全,對楊秀清是極為忌憚的。洪秀全從一開始,就將楊秀清放入軍中,根本就不讓他插手太平天國的國事。
然而,創立教義,組織教派,玩弄權術,洪秀全自然是個中行家。但是說到治理國政,洪秀全可就是徹頭徹尾的門外漢。
因此,現在太平天國治下的三郡之地,經濟狀況并不算有多好,全靠洪秀全的個人威望,在維持著統治。
太平天國治下的百姓,生活極為貧苦。
江山易改,稟性難移。
洪秀全雖然不像前世那般窮奢極欲,荒淫無度,適當的享受,還是不可避免的。前世他提出的“均天下”理念,也被徹底地拋棄。
這一世的洪秀全,是個徹頭徹尾的王權至上者。
視線回到戰場,楊秀清率部,對木蘭要塞發起第三次猛攻。
戰場之上,硝煙彌漫。
“轟隆!”
在火炮的不斷轟擊下,木蘭要塞的城墻,承受著巨大的考驗。
太平天國南路大軍,悍不畏死。將士們頂著鐵質盾牌,不畏犧牲,誓死守衛著四門火炮,鐵了心將要木蘭要塞轟出一個大窟窿。
明朝火炮,豈是易于?
轟隆隆中,東側城墻的一角,終于被轟出一個大坑。
“瞄準那個大坑,給我炸穿它!”
火炮指揮官,神情興奮,已是看到勝利的曙光。
于是乎,四門火炮齊射,一個接一個的“霹靂彈”,轟擊到大坑之內。將城墻的大坑,越轟越大,越轟越深。
由于明朝火炮自身的缺陷,此時的火炮在準度上,實在是差強人意。四枚炮彈中,能有一枚命中大坑,已是幸運至極。
明朝時期,無論是火槍,還是火炮,都得到大范圍的應用,但是為何沒有像西方那般,憑借熱武器徹底取代冷兵器?
主要原因有四。
其一,火炮要能夠發射“開花炮彈”,即爆炸彈。
為何?因為只有爆炸彈,才能使火炮從一種攻城器械變成野戰武器,能大量殺傷有生目標;而如果只能發射實心鐵球,自然就殺傷力有限。
一個炮彈轟出,炸裂成無數的碎片,造成大面積的殺傷。
明朝制造的“毒火飛搏”,炮筒用熟鐵製成,裝火藥十多兩,炮彈由生鐵熔鑄,彈內裝“砒硫毒藥五兩”,點火后將飛搏打于三百米外,暴碎傷人。
可惜,這項技術在明朝時期還不成熟,沒有得到大規模的應用。
到了清朝,不僅沒有對此進行改進,反而退步,轉而用實心鐵疙瘩,甚至是石子、鐵屑等取代炮彈。
洋務運動之前,清朝火炮的威力,自然就是兒戲。
十九世紀七十年代,左宗棠出師西征,在陝西鳳翔發現明末的“開花炮彈”,不禁感慨道:“利器之入中國三百馀年矣,使當時有人留心于此,何至島族縱橫海上,數十年挾此傲我?”
滿清在武器裝備指導思想上的保守,使清軍在鴉片戰爭中付出了慘重的代價。在洋務運動之前,清朝二百多年間,火器技術甚至比明朝末期還要退步。與明朝政府積極改進火器相比,可見滿清統治者的愚昧。
其二,火炮要具備相當的機動性。
火炮機動性不好,就不利于大量集中,明朝的火炮無論是虎蹲炮、佛朗機銃還是后來的紅夷大炮機動性都不好。
虎蹲炮雖然不大,可發射前居然要用大鐵釘釘在地上;紅夷大炮本來是葡萄牙人的艦炮,重達上千斤,太笨重只適用于守城。
反觀西方,大炮的口徑適當,用馬匹牽引,能夠短時間迅速集中形成炮兵陣地,明軍也有馬拉炮車,可是車上的火炮威力太小。
就像太平天國自天京運來的五門火炮,一路上也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要不然的話,出現在戰場上的火炮,就不是五門,而是十門,甚至是更多。
其三,要有相當數量的火槍部隊。
即便是火繩槍相比弓箭也有很大優勢,更不要說每分鐘四五發的燧發槍。日本戰國時期,織田信長的火槍三段擊,可謂名噪一時。
遺憾的是,明朝軍隊中從來就沒有真正意義上的火槍部隊。
那些大大小小的火銃也沒個統一的制式,給后勤造成極大負擔;有的銃,甚至需要兩個人架在竹架上操作,極為不便。
其四,火炮要具備相當的火控能力。
所謂火控能力,具體就是銃規、銃尺和矩度等儀器的使用以及裝彈填藥技巧的掌握。沒有這個,火器的命中率就是一個笑話。
一個優秀的炮手在發射火炮之前,必須估計敵人有多遠。雖然從望遠鏡中所見人形的大小可以猜測遠近,但如果使用矩度就可以精確測量距離。
崇禎初年,明軍對紅夷火炮的彷製已經進入量產的階段,然而西方利用儀器來提升火炮瞄準精密度的操作方法,卻一直是當時許多明軍炮手的盲點。
洪秀全獲得《明朝火炮制造技術手冊》,自然是沒有能力,對明朝的火炮進行改進的。能夠按照手冊,原樣生產出來,已是極為不容易。
因此,南路軍的四門火炮,在準星上,就可見一斑。
四門火炮,連番轟炸了一上午,也只有區區八枚炮彈,準確地命中城墻的大坑,其他的炮彈,統統都打偏了。
楊秀清見此,氣得臉色鐵青,偏偏又發作不得。
一個上午的時間,南路軍又折損六千余人。算一下,南路軍前前后后,已經折損三萬余人,卻毫無進展。
想到天王洪秀全措辭強硬的回信,楊秀清臉色越發的難看,他傳令全軍,務必堅守,不轟塌城墻,絕不撤下來休息。
木蘭要塞的城墻之上,白起的神情,也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敵軍的火炮,雖然還未湊效,卻帶給白起太大的震撼。
作為一名出身戰國的將領,白起對火器,實在是陌生的緊。眼見敵軍推出來的巨大的鐵怪物,竟然能夠轟穿數米厚的城墻,白起如何不驚?
白起隨即意識到,隨著火炮的現身,未來戰場都將出現一次變革。
作為神將,白起從來都不會滿于現狀,放棄學習和進步。此戰過后,是得好好補習一下火器的知識了。
如此看來,城墻被轟穿只是遲早之事。
白起當即下令,調集十輛塞門刀車,在北轟擊的城墻附近待命。
塞門刀車,是在城門被攻破時用于堵塞城門的守城器械。前刀壁上裝有二十四把鋼刀,使用時將車推至城門缺口處,既可殺傷敵人,又可擋住敵方的矢、石。這樣對方很難攀援,形成活動的壁壘。
因此,塞門刀車就是城破之時,最為有用的救急兵器。
木蘭要塞在設計之初,就對城門就采取了復雜的設計。不僅設計了連續兩道甕城,而且主城門是由巨石封堵,必須通過器械,才能將石門吊起。
這一套器械,還是在墨家入駐之后,特意改進的。
因此,對太平天國的南路軍而言,要想破開木蘭要塞的城門,還不如直接轟擊城墻,來得簡單干脆一點。
木蘭要塞唯一的缺點,就是沒有護城河。
現在敵軍要轟擊城墻,白起也只能調集塞門刀車,組織防御。
除此之外,白起還傳來猛將惡來,讓他率領第三師團的兩個山蠻重裝步兵旅,在北轟擊的城墻附近待命。
一旦城墻被轟穿,在北轟擊的洞口,必然會發生一場血戰。
能不能擋住敵軍的進攻,死死地守住缺口,就是此戰的關鍵。當此之時,白起自然要調集最精銳的部隊,去參與防守。
整個山海城軍中,再沒有山蠻重裝步兵,這個領地鐵壁,更為適合的了。
一切布置妥當,白起才稍稍松了一口氣,他已經做好最壞的打算了。
下午兩點,整個戰局,迎來最大的轉折點。
“轟隆!”
隨著一枚鐵質炮彈,準確地命中此前的大坑,“嘩啦”一下,東側的這一段城墻,終于被火炮轟塌,轟出一個巨大的窟窿。
頓時,太平天國南路大軍發出震天的歡呼之聲,就像勝利了一般。
楊秀清的臉色,也稍稍好轉。他深知,此時士氣可用。不用等到明天,立即傳令,以城墻窟窿為突破口,對木蘭要塞發起最為猛烈的沖鋒。
務必,一戰而勝。
沖在最前面的,就是李秀成部。
“殺!”
青年將領李秀成,率領先鋒部隊,也是他麾下最精銳的步兵,第一時間朝大窟窿殺去,雙眼赤紅,視死如歸。
而就在城墻被轟塌的第一時間,山海城將士們以最快的速度,清理掉坍塌的石塊,將兩輛塞門刀車,準確地推到窟窿口。
惡來則率領山蠻重裝步兵旅,在刀車之后,嚴陣以待。惡來坐下的羅剎,發出一陣陣嘶吼之聲,已是迫不及待地想要沖入戰場。
一場最為艱難的攻防戰,即將在狹小的窟窿口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