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底,中國區荒野驟起風云。
頑石城的一個野戰軍團,并同奉命駐守頑石城的豹韜軍第四軍團,齊齊向彰武郡邊境移動,兵鋒直指邯鄲城。
落鳳城除留下一個野戰軍團駐守主城,一個野戰軍團駐扎在跟邯鄲城交界的邊境,剩下的三個野戰軍團悉數移防西側,兵鋒直指修羅城與落葉城。
西楚大軍南下,進逼南面的赤血城。
江川行省以黑獅城的一個野戰軍團為主,悉數北上,來勢洶洶地陳列在跟丹陽城交界的邊境地帶。
駐扎在閩南行省的虎賁軍,照例跟霸王城大軍展開對峙。
豹韜軍則在韓信統領下,駐防大夏北境,監視川北城邦與湘南城邦。再加上揮師北上的龍驤軍,為了這一場大戰,歐陽朔調動了所有盟軍,可謂傾盡全力,勢要斬去炎黃盟一臂。
此番為了請動西楚,歐陽朔可沒少花本錢,僅是精良的武器裝備就免費送去五萬套,其余糧草物資更是不計其數。
隨著各地軍隊調動,大江南北,馬蹄聲急,整個荒野徹底震動。
八月二十五日,邯鄲城。
隨著山海盟諸成員頻頻調動軍隊,形勢越發明朗,就是要在荒野掀起一場滔天大戰。帝塵等人終于坐不住,再次聚到一起議事。
“老狐貍到底要干什么?”
最先沉不住氣的是雄霸,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在大廳里走來走去。對這位梟雄而言,此等失態,著實難見。
這也難怪。
眼下真正跟大夏接壤的,唯有霸王城跟劍俠城。
劍俠城位于蜀地,山路崎嶇,兼且有蜀漢王朝依為奧援,可謂有恃無恐。大夏就算是發瘋,怕也不會去尋劍俠城的麻煩。
真要那樣,當初大夏打下鋼城時就不會偃旗息鼓。
如此推測,大夏此番動作到底針對誰,已是不言而喻,正是被大夏視為眼中釘的霸王城。一想到這,雄霸再無法保持鎮定。
戰狼見此,寬慰說道:“雄霸兄也不用著急。大夏未必針對的就是霸王城,眼下山海盟在各處同時發力,哪一處邊境都可能爆發大戰。”
“沒錯,老狐貍這是在擺迷魂陣啊。”帝塵跟著感慨。
眼下山海盟頻頻調兵,偏他們連對方真正的攻擊目標是誰,到現在都還沒整明白,如何不沮喪焦慮。
春申君說道:“憑他怎么作怪,我等就來個針尖對麥芒,一一在邊境駐軍對峙就是。無論哪一處爆發大戰,我們還怕了他們不成?”
這就叫站著說話不腰疼。
丹陽城只是面臨江川行省的威脅,眼下江川行省又沒正兒八經地納入大夏版圖,大軍傳送不便,對丹陽城實無法形成真正威脅。
正是如此,在座諸位,獨春申君最是氣定神閑。
雄霸看了春申君一眼,心中微微有氣,終究還是按下,鄭重說道:“倘若只是眼下的對峙局面,我們自然不怕,不過是勢均力敵罷了,誰也無法奈何得了誰。甚至以兵力論,我們這邊還略占上風。”
炎黃盟諸領地有多少軍隊,雄霸自然是門兒清。
邯鄲城、霸王城以及丹陽城屬于第一梯隊,均有四個野戰軍團。赤血城因為東海行省面積狹小,又有王城建業掣肘,僅三個野戰軍團。
剩下的劍俠城、修羅城以及落葉城,則都只有兩個野戰軍團。
無論是在戰役地圖,還是在荒野爭鋒上,炎黃盟不斷損兵折將。不像大夏王朝,每打一次勝仗,兵力往往是不減反增。
故而這還是炎黃盟底蘊深厚,即便不斷在戰場受挫,兵力一損再損,還能維持這般軍隊規模,擱其他領地,家底早就被掏空了。
炎黃盟總兵力加在一起,剛好跟大夏禁衛軍、城衛軍、龍驤軍、虎賁軍以及豹韜軍五個集團軍相當,都是二十一個野戰軍團。
只是大夏還要面臨川北城邦跟湘南城邦的威脅,又要駐守都城,境內還有大理與泉州兩座王城,在兵力調配上不如炎黃盟靈活。
家大業大,也有難處啊。
其他諸如落鳳城等盟友,也不敢悉數將大軍陳列于邊境。譬如落鳳城,就留了一個野戰軍團駐扎在主城。
眼下邊境對峙上,獨劍俠城落于下風。
風青陽倒是不急,正如雄霸猜測的那般,風家早已跟蜀漢王朝有過約定。一旦大夏入侵劍俠城,雙方立即確立依附關系。
故而風青陽才跟春申君一樣,氣定神閑,安心做一位看客。前番帝塵家族向風家施壓,要推行什么Z計劃,鬧得不歡而散,已是讓風青陽不滿。
這會兒,風青陽樂得看帝塵等人的笑話。
眼下的蜀漢正在調兵遣將,厲兵秣馬呢。
上次受了大夏的一番羞辱,接著城內又有流言蜚語傳出,將劉備氣的不行,巴不得跟大夏打上一仗,“新仇舊恨,一塊兒算明白。”
大夏的殺弟之仇,劉備可一刻都沒忘記。
至于那些受大夏誘惑,眼巴巴想要脫離蜀漢,準備遷往大夏發展的商會,這幾日被劉備下令打殺了幾家冒頭的,暫時算是壓制住了。
出于歷史局限性,劉備對商人自沒有心慈手軟的道理,更無慈悲心,真要將他逼急了,抄家滅門也是不在話下。
別說是劉備,就是諸葛亮等人也都覺得理所當然,沒有提出異議。
殊不知,受領主思潮影響,荒野經商環境以及商人之地位,早就跟歷史大相徑庭。在大夏,商人更是跟其他人享有同等地位,商人授爵都是常事。
劉備的這一番打殺,實為蜀漢王朝埋下天大的禍患。
眼下成都城內倒是風平浪靜,沒有一絲一毫動亂的征兆,這卻是山海衛密探悄悄出面安撫的結果。
不遠的將來,一場暴風雨就要席卷成都,席卷蜀漢王朝。
雄霸話鋒一轉,接著說道:“問題是,大夏都城還駐扎著一支禁衛軍,城外還有一支城衛軍。大夏禁衛軍戰力如何,諸位不會不清楚吧?這支王牌部隊一旦出鞘,就足以左右戰局,更不用說那未知的海外駐軍了。”
跟大夏交手多了,雄霸他們對大夏軍隊的戰力倒是有了清醒的認知,要不怎么說,只有你的敵人才是最了解你的人呢。
戰狼點頭說道:“雄霸兄說的有道理,眼下唯有盯緊大夏禁衛軍。這支部隊出現在哪里,哪里就必定是大夏真正的攻擊目標。”
帝塵搖頭,并不像戰狼那般樂觀,“難啊!”
大夏禁衛軍駐扎在王城,密探根本無法窺探其蹤跡,他們想要離開山海城,也是直接通過王城傳送陣,“嗖”的一下就走了。
真等到禁衛軍現身戰場的那一刻,什么都晚了。
諸人沉默,氣氛有些難熬。
以前他們是以棋子為媒介,在別人的地盤上跟大夏斗法,倒還沒覺得什么,大不了損耗一些部隊,本土并未受什么影響。
戰后稍稍休養生息,舔舐傷口,就能恢復如初。
正是如此,帝塵他們才會經常“好了傷疤玩了疼”,即便在大夏手上連著吃了好幾次虧,依然敢頻頻挑釁大夏,有恃無恐。
眼下突然要熱辣辣地直面大夏的主動出擊,帝塵他們才真真切切地感受到這股巨大的壓力。
如今之大夏,已然是真正的龐然大物,此戰稍有差池,炎黃盟本土就要陷入戰火之中,隨時有傾覆之險。
如此也就不難理解雄霸的失態,以及帝塵心中隱隱生出的一絲悔意了。
眼見氣氛有些沉默,雄霸不經意地掃了帝塵一眼,悠悠說道:“怪只怪,有人沒事找事,主動招惹麻煩。”語氣中,難掩責備之意。
在座的都是人精,雄霸明顯意有所指,說的是誰再明顯不過。
見此,春申君、風青陽以及殺破軍三人饒有興致地來回掃視帝塵跟雄霸。飄零幻跟戰狼兩人,則是齊齊皺起眉頭。
雄霸這么說,帝塵就不服,心中的那一絲悔意立即煙消云散,大聲說道:“我那也是出于好意,想讓大隋掣肘大夏,總比你什么都不做來的好。”
這兩人不愧是死對頭,一激就動怒。
“好意?”
帝塵不辯解還罷了,這一辯解,徹底惹惱了雄霸,直接起身,就差指著帝塵的鼻子罵了,“就算是好意,手段也要高明一點。現在怎么著?大隋眼巴巴地又是送人、又是送錢,就差裝孫子了。這就叫偷雞不成蝕把米!”
帝塵氣急,卻又不知怎么辯解,他也沒預料到,一代雄主隋文帝竟然會這般輕易認慫,讓帝塵大跌眼鏡。
“世事難料啊。”帝塵自己還一肚子悶氣呢。
眼見帝塵跟雄霸鬧僵,戰狼又站出來當和事佬,道:“我說大家都別互相指責了,還是好好想想,該怎么應對眼下的困境吧。”
帝塵卻是有些心灰意懶,擺手說道:“現在還能怎么辦?只能是各掃門前雪,調動軍隊跟山海盟在邊境對峙,等著看老狐貍下一步怎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