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社自保,平時練武,有危難的時候,大家伙共度難關,沒有什么稀奇,人是社會動物,抱團取暖是本能。偏偏王寧安自作聰明,提出了養豬致富的主張,不少漢子都搖頭了,他們七嘴八舌,把王寧安的計劃噴的一無是處。
養豬需要買豬仔,需要飼料,有些人家都會養一兩頭豬,喂家里的殘羹剩飯,一年到頭,能長到一兩百斤,殺了之后,換一點年貨,剩下的留著過年,僅此而已。
想要多養,飼料從哪里來?
花錢買飼料,養了不少,可是長肥之后,又往哪里賣?
村子里有錢吃肉的沒幾家,拉到城里,路途遙遠不說,還要忍受屠戶的敲詐勒索,想要賺錢,不賠錢就不錯了!
……
“大家的話總結起來,無非是兩點,第一是投入大,第二是缺少銷路,其實這兩個問題都不是事。”
王寧安笑道:“養豬的花費我們家可以承擔,還可以低價提供豬仔,提供飼料。至于銷售,更沒有困難,海豐酒樓很快就要推出炒菜吸引客人,到時候保守估計,一天也需要兩頭肥豬。而且我爹當了效用士,盤一個攤位賣豬肉,一點難度沒有。就算全村人都養豬,我們也是有辦法賣出去的,其實關鍵只有一個,就讓豬要好!”
王寧安說著,沖吳大叔點點頭。
吳大叔難掩得意,“眾位兄弟,大家跟著我開開眼吧!”
眾人將信將疑,被領到了吳家后院的空地,足足三大排豬舍,整齊劃一,讓人嘆為觀止,吳大叔的婆娘還有兩個兒子正用雞公車推著拌好的谷糠,倒進了裝食物的槽子里。
吳大嬸用力敲了敲槽子,一頭頭膘肥體壯的豬扭著屁股沖了出來,搶著到了槽子前面,一個挨著一個,大口吞吃著,發出響亮的聲音。
每一個豬舍添上食物,有人湊近了一看,不得了,喂豬的除了谷糠之外,還有豆腐渣,偶有還有湯水和面條。
“乖乖,豬吃的咋比人還好啊?”
吳大嬸白了一眼怪叫的家伙,“饞了就吃唄,沒人攔著,不過回頭你可要在豬圈里待著,過幾個月老娘要宰了你賣肉!”
吳大嬸的回答惹來一陣大笑。
笑夠了王寧安才告訴大家,海豐酒樓每天都有上千客人,吃剩下的東西能裝幾大桶,而且滄州還有其他的酒樓飯館,把所有泔水都收集起來,就是不小的數目,再配合豆腐渣,糠,豬草,足夠讓小豬快速長大。
“原來如此!”
眾人恍然大悟,很快他們又發現了不同尋常之處,小豬吃光了食物之后,就被趕回了睡覺的地方,狹小的空間,滿肚子的食物,一頭頭小豬擠在一起,酣然大睡。
吃飽了就睡,難怪膘肥體壯呢!
“四哥,我記得老吳蓋豬圈還不到五個月吧,這些豬怕是快有一百多斤了,長得可真快!”獵戶梁大剛贊嘆道。
大家這才恍然大悟,沒錯啊,這些小豬最輕也有七八十斤,重的超過了一百斤,看樣子再有三四個月,就能漲到二百斤,可以殺吃肉了。
這是什么概念啊?
大家伙都是莊稼漢,還能不清楚!
面前的這些豬,只要八九個月的功夫,就能長到二百斤。在場不少人的家里就養豬,一年下來,精心喂養,等到殺年豬的時候,也鮮有超過二百斤的。
短了三分之一的時間,原來一年養一茬,現在兩年能養三茬,憑空多出了一年的收入,哪能不讓人心動啊!
大家伙漸漸相信了王寧安的說法,貌似養豬的確能賺錢。
……
“老吳,去挑一頭最肥的出來,我要請客。”王良璟豪爽說道。
吳大叔連忙點頭,他找了半天,抓出一頭,差不多一百四十斤,當即招呼幾個幫手,把豬殺了,燒一大鍋開水,豬毛刮干凈,用大砍刀分成一塊塊的好肉。吳大嬸負責煮肉,一邊煮還一邊嘟囔。
“真是敗家啊,要是再留幾個月,就能賣四五貫錢!”
她嘴上這么說,其實心里也期盼不已,辛苦了好幾個月,能不能發財,在此一舉了!
沒有多大一會兒,香氣飄了出來,每個人都口水長流。
梁大剛偷偷潛入廚房,探出黝黑粗糙的大手,愣是從鍋里抓起一塊肉,塞進衣服里就往外面跑,身后傳來吳大嬸憤怒的叫罵聲。梁大剛也不回頭,到了院子里,找一棵樹下,把肉掏出來,吭哧一口,半熟的肉里還滲出了血水,可是美味已經讓他情不自禁了。
好吃,真是好吃!
肉質細嫩,肥美多汁,咬在嘴里,油水直冒,一年到頭,見不到多少油星,能吃到這么肥的豬肉,做夢都不敢想。最妙的還是豬肉里沒有一絲的騷臭味,有的只是香甜甘美,甚至比羊肉還要好吃!
梁大剛還想再啃一口,哪知道身邊的同伴已經受不了香味的刺激,紛紛伸手,足有二三斤的一塊豬肉,沒有放什么作料,就被一幫惡鬼吃了干凈。
王良璟看在眼里,嘴角都抽搐了,那可是錢啊!
“舍不得孩子套不找狼!不讓他們嘗嘗,怎么會跟咱們走。”王寧安倒是大方,吳大嬸燒了一大鍋的豬肉,王良璟親自裝了一大盤,送給了奶奶,母親,還有忠伯。
再回到吳家,鍋里只剩下一點肉湯了。
王良璟氣得殺回了院子,他前腳離開,后腳梁大剛就沖進來,把最后一點肉湯也澆在了一大碗米飯里。
香噴噴的大米,濃濃的肉汁,肥美的油水從胃里流到了心頭。梁大剛突然很想哭,二十幾歲的漢子,從來沒吃過這么好的肉,要是能每天吃到,哪怕只吃一年,就算讓他死,都能含笑九泉了。
……
一鍋肉,換來了王家重興的寶貴班底兒,王寧安的運氣真的不錯,可相比之下,另一個人的運氣的可就不妙了。
王良珣被逐出了王家大門,身上背著罪,失去了家族的庇佑,明亮的世界都灰暗了,他跌跌撞撞,找到了大哥王良珪的家門,祈求大哥幫忙。
王良珪站在大門之內,拋出了一件東西。
“老二,我和你不一樣,咱們兄弟情義,大哥不會眼睜睜看著的,拿去吧,去收買朝廷的官吏,讓他們放你一馬。”
正是黃昏的時候,王良珣也沒有看清楚,只知道東西不大,沒準是金葉子!
興沖沖撿起一看,他的鼻子都氣歪了。
竟然是一枚銅錢,準確說還是一枚有缺口的銅錢。
王良珣再三確定之后,跳著腳的痛罵,迎接他的是一盆洗腳水。
“還敢罵人,我放狗了!”
王良珣嚇得渾身哆嗦,從大哥的家門離開,兩旁的院落里隱隱都有笑聲,似乎在諷刺他一般。渾身發冷,從骨子里冒涼氣。
土塔村沒了容身之地,他像是沒頭蒼蠅,到處亂竄,走出了不知道多久,突然驚覺,自己在通往滄州的大路上,離著滄州越來越近。
王良珣嚇得怪叫連連,轉身就往來時的路上跑,一口氣跑到了半夜,渾身都是汗水,趴在柳樹下,呼呼氣喘。
“老爺,這里有個人!”
從柳樹林快步走出幾個人,有兩個打手沖在前面,像是拖死狗一樣,把王良珣拖到了來人的面前。
“是你?”
兩個人同時喊出來,原來他們還是老熟人,為首的正是崔鈺的弟弟崔鐘,當初就是他鼓動王良珣下水的。
“你害得我好苦啊,我要殺了你!”王良珣張牙舞爪,向崔鐘撲了上去。
崔鐘滿臉不屑,“一條癩皮狗,該死的人是你!”家丁一瞬間抓住了王良珣,把他捆成了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