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的武士團最初源于弓箭社,經過多年的發展,王家手上的武力已經頗為不俗。
首先是王良璟手上的三千騎兵,這是目前為止,王家最精銳的一支力量,其中半數以上老兵,參加過攻遼作戰,平滅過儂智高,殺進交趾也是他們,可以說是功勛赫赫。
重建靜塞軍之后,他們又是核心力量,其中有一千重騎兵,兩千輕騎兵。
不是王寧安不想全部配成重騎兵,實在是騎兵太燒錢了。
重騎兵要保證人馬都有鎧甲,從上到下,完全是個鐵人,光是這一套鎧甲,至少要300貫以上,加上各種武器,護具,馬鞍,馬鐙,統統算下來,一個重騎兵的裝備要500貫,還不算日常的維護和戰斗損耗。
拿西夏的鐵鷂子來說,舉全國之力,也只能養三千人,凡是鐵鷂子重騎兵,鎧甲都是父子相繼的,祖祖輩輩流傳,說得好聽是延續勇武,說句不好聽的,實在是囊中羞澀,不敢浪費。
光是裝備這么多錢,還有,每個騎兵至少要配3匹戰馬,這樣才能保證連續作戰,擁有強大的機動能力。
哪怕王寧安有了馬場,能培育戰馬,可是能擔負起重裝的良馬數量也不是很多,目前為止,只有不到5000匹堪用。
這也是限制王家重騎兵的最重要原因。
王寧安和老爹研究過,王良璟認為北地馬雖然是比較優秀的戰馬,但是體型不夠大,承擔重裝備還有難度。
拿西夏的鐵鷂子來說,他們的核心良馬是來自西域的好馬,至于遼國,他們也會從西域,甚至更遠的地方弄到良駒。
老王很感慨,大宋不但丟失燕云,河套,連西域也丟了,算想買戰馬,也無路可走!
聽著老爹的感慨,王寧安突然打了個激靈!
“西夏和遼國能弄到,咱們也能弄到!”
王良璟好奇道:“怎么弄,你還能飛到西域嗎?”
“哈哈哈,孩兒說句不客氣的話,你該把寧澤的地理圖冊找出來,好好看看,能找出辦法了。”
老王遲疑了半晌,他還真把小兒子的圖冊找出來。
仔細研究了半天,北邊的路都被大遼,西夏,青唐三方給封死了。王良璟曾經琢磨過攻打青塘,把河西走廊都拿到手里。
可問題是青唐人勢力不弱,西夏攻擊青唐,都被殺得狼狽逃竄,大宋的機會不大,而且攻擊青唐,難保西夏不會趁機出兵,到時候腹背受敵,搞不好又是一場雍熙北伐。
王良璟徹底放棄了陸上的希望,把目光轉到了海上,順著茫茫的大海,王良璟看了許久,突然眼前一亮!
他發現從嶺南沿著海圖南下,經過一個細細的海峽,進入了一塊遼闊的海域,有個三角形的半島橫在眼前,這里是天竺,經過天竺,是一片廣袤的沙漠區,這片區域正好和西域相連!
“天啊!”
王良璟驚呼起來,“寧安,你的意思是從海上,用船只運輸戰馬回來。”
“嗯!”
王寧安用力點頭,他努力回想,能承擔重騎兵的戰馬必須是重型戰馬,最容易拿到的阿拉伯馬還不夠雄壯,如果越過阿拉伯半島,進入西域,去弄汗血寶馬,只怕比起經過西夏還要困難。
想來想去,王寧安挖空了心思。
突然他想起一件事,在印度有一種重型戰馬馬瓦里馬,據說這是一種非常雄壯矯健的戰馬,深受三哥的喜,甚至被奉為神明。
只是這種戰馬在英國佬占領印度之后,大量閹割,馬瓦里馬幾乎消失了……眼下英國人還在追著馴鹿跑呢,也是說三哥那還有很不錯的戰馬!
看起來,大宋只有勉為其難,充當一回殖民者的角色,把文明和開化送給三哥了……王良璟在旁邊看著,突然發現兒子的臉上露出一種飽含著陰險、狡詐、貪婪、猥瑣的笑容,王良璟的心是一縮,不用問,又有人要倒霉了!
雖然有了思路,但是想要弄到馬瓦里馬,并且組建程軍,還要一段時間,王家軍只能忍耐中。
除了這三千正規騎兵之外,王家還有多達5000人的效用。
這些人除了不是正規編制之外,幾乎和騎兵差不多,一樣訓練有素,一樣精通騎射,只是缺少實戰經驗,也沒有進行過大軍團作戰訓練,火候差了很多。
再往下,是多達三四萬人的弓箭社和各地的民兵,他們的訓練和騎兵大同小異,包括體能,隊列,箭術等等。
平縣每年拿出不下一百萬貫,支持弓箭社,給他們提供優良的武器,還購買大量的鯨肉,補充士兵營養。
單論身體素質,這些士兵像王德用說的那樣,絲毫不比天雄軍的人馬差。
老將軍親自測試,士兵的箭術都相當不錯,在60步到80步之外,射箭命中率都在七成以上,而且身體強壯,負擔幾十斤,還能奔跑如飛,另外服從性也非常好,隊列水平極高……這些都讓王德用欣喜若狂。
可是真正看完,老將軍的臉色變了。
“二郎,老夫承認他們很不錯,但是只是好兵的種子,距離真正的精銳,還差著一大截!”
王德用指著士兵們說道:“你看他們的隊列,一百人之內,走的可以非常齊整,但是幾個隊伍放在一起,亂了方寸。互相之間,根本不懂配合。還有,這些人主要是弓箭手和長槍手,還缺少刀斧手,盾牌手,不能形成配合,貿然上戰場,肯定要吃虧的。”
王寧安沒有反駁,王德用說的問題,他當然知道。
王家畢竟還是大宋的臣子,他這些武士團也是按照民兵訓練的,平時也是緝捕盜賊,對付土匪,百十人夠用了。
他總不能拉著幾萬人,按照大軍對陣的標準訓練吧!
那樣的話,兵沒有練成,先把腦袋弄沒了。
“老將軍,你看怎么辦才好?”
王德用尋思了一陣,道:“這樣吧,我把他們編入各個軍中,讓老兵帶著,抓緊演練,假如兩個月之內,遼兵沒有南下,算是天佑大宋。如果遼兵殺來了,那咱們只有奮力一搏了。老夫年近古稀,一條老命,算扔在戰場上,也沒有什么可惜的。只是這些年輕人,卻要在準備不足的情況下,和遼兵拼命,老夫怕對不起他們的家人啊!大宋這些年文恬武嬉,軍備松弛,已經到了如此地步,老夫真是心痛啊!”
王寧安沉著臉,他當然不愿意讓自己的手下去拼命,可是不拼怎么行?
是不是有辦法能拖延一段時間,至少讓遼兵來的不會那么快?
王寧安想到這里,急匆匆去把自己的一幫手下還有學生都叫了過來。他沒有隱瞞,現在大宋上下一心,機會難得,軍隊快速整頓,戰斗力提升很快。
如果能拖延時間,對大宋是極為有利的,可問題是如何拖延,成了最大的難題。
“繼續襲擊遼國沿海,打他們一個亂七八糟!”蘇軾率先建議道。
章敦卻搖頭了,“不行,遼國認定了渤海國是大宋支持,渤海國打得越兇,遼國會越快出兵大宋!你這是怕戰斗來的太慢!”
蘇軾想了想,也不得不承認章敦說得對。
“你有主意嗎?”
章敦想了想道:“先生,你看能不能切斷宋遼的貿易,給遼國致命一擊!”
“臭死了,你還說大蘇呢,你的辦法更不高明。”呂惠卿插嘴了,“歷來大宋收緊貿易,遼國都會暴跳如雷,發兵攻打大宋。這種時候,切斷貿易,無異于提油救火,你和子瞻是半斤八兩,沒啥差別。”
章敦黑著臉道:“你也別說便宜話,有本事你拿出辦法來?”
呂惠卿想了想道:“要不這樣,咱們派一個舌辯之士過去,向遼國陳說厲害,嚇得他們不敢南下,那樣最好!”
“呸!”
章敦和蘇軾一起啐罵道:“你當遼國人是傻瓜啊,還一個舌辯之士,你去怎么樣?”
呂惠卿連忙搖頭,他可不想去送死。
正在這時候,王寧安被他們一頓吵嚷,突然有了靈感。
“對了,我有辦法了!”
大家一起望著王寧安,問道:“計將安出?”
“哈哈哈,吉甫,貌似你的確要去遼國一趟。”
呂惠卿的臉都綠了,尷尬道:“先生,不是弟子不想去,只是這個情況,我去了只怕要掉腦袋啊!學生不怕死,但是不能白白送死,我還有八個兄弟,還有高堂老母,還有不會走路的孩子……”
“行了!別跟我賣生意口!”
王寧安突然嘿嘿一笑,“我準備對遼國進行制裁。”
大家臉色一變,全都面帶懷疑,心說剛才不是推翻了嗎,先生又出什么幺蛾子!
“我的制裁不是全面制裁!”
大家終于好奇起來,先生要怎么辦呢?
“我準備只制裁和耶律洪基父子相關的商行,商人,其余的一概照舊。”王寧安說完之后,露出了一個高深莫測的笑容。
這幫小子聽完,腦袋里卻只剩下兩個字:陰險!
蘇軾忍不住嚷嚷道:“這不是公然離間遼國君臣嗎?他們要動兵,把他們的財路給斷了,其他人的照常,誰跟著耶律洪基打大宋,誰要損失錢財,那誰還能干啊?”
“有本事讓耶律洪基咬我吧!”王寧安一副痞子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