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0名墻式鐵騎,出其不意,哪怕十倍于己的敵人也不在話下。
質子軍的精銳被干掉,其他人就成了沒牙的老虎,沒爪子的雄鷹,再也不是威脅,反而成了滿地亂跑的肥豬!
沒錯,王寧安曾經弄過一個獎勵,也就是殺一個敵兵,就等于在銀行存了一筆錢,每年可以拿百分之三十的利息。
當初還有人以為利息定得太高,而實際上呢,在經濟快速發展,貨幣相對緊缺的時候,投資十貫錢,一年不能翻倍,都算是無能!
皇家銀行做的很多生意,有朝廷撐著,都是包賺不賠,而且還是大賺特賺。
每年發給立功將士三成利息,一點難度沒有,還很有賺頭兒。
普通士兵呢,殺敵就等于存款,這可是絕無僅有的好事情。
他們只知道殺得越多,功勞越大。
西夏人潰敗了,逃散了,就是一個個會跑的錢袋子!
就連王韶都眼紅了,他家里可不寬裕,進京趕考,還是借的錢,要是能砍幾顆腦袋,立刻就有了錢花。
他躍躍欲試,王寧安卻咳嗽了一聲,“子純,我勸你還是抓活的。”
王韶一愣,“大人,朝廷不是按首級記功嗎?抓活的太費事了,而且抓了一個活的,還要看著,就沒法干別的了。”
“但是活人可以還給西夏。”
王韶還沒明白,好好的還給西夏干什么,犯賤嗎?
王寧安翻了翻白眼,非要我把話說明白了!
“質子軍是什么玩意?里面不少人可都是非富即貴,為了對付他們,光是水泥就用了5萬貫,我什么時候做過賠本的生意?”
王韶愣了一下,這才明白,敢情王寧安還想敲西夏的竹杠,王大人,可真有你的!
立刻扭頭,沖向了遍地的質子軍,大聲吆喝著,凡是軍官,頭目,一個別放過,都抓活的!
沒藏弘揚想不通,王家軍的重騎,為什么會從天而降。
其實沒有什么難的,一片泥濘的沼澤就想攔住王寧安,那簡直跟做夢一樣。
他要求流出5天的功夫,再進行決戰。
在這段時間,王寧安就調動了慶州的民夫,給運來了上萬石的水泥。
到了平戎寨的東南方向之后,先是找到當地人,別看沼澤兇險,當地人還是有些辦法的。他們告訴王家軍,只要找到沼澤中草根盤踞的地方,就能撐住一個人的重量,只是要想讓大隊騎兵通過,還是重騎兵,絕對行不通。
知道了這些,立刻就有了辦法。
讓民夫去砍蒲草,收集木板。
周圍百姓家的門板,窗戶,甚至棺材,木柜,全都搬出來。
先是用木板鋪出窄窄的兩條路,然后在中間鋪好蒲草編的席子,最關鍵的一步來了,就是在蒲草上面,撒上水泥。
泥潭的水通過蒲草滲出來,和水泥相遇,迅速凝結,大約一天多之后,就會變成比石頭還硬的東西!
這一招可不是王寧安瞎掰,他記得后世就有戰例,不同的是用直升機撒水泥,撒過之后,沼澤變成了堅硬的巖石,坦克都能輕松通過。
王寧安沒有直升機,也沒有性能那么好的水泥,但好在時間充裕,西夏人缺少準備。
用了4個晚上,30長的一條水泥路,終于鋪完了。
等到決戰之時,王家軍踏著水泥路,直插平戎寨的后方,殺了質子軍一個措手不及。
沒藏弘揚拼死命組織反擊,哇哇怪叫,提著刀,去砍殺那些后退的士兵,可不管他怎么折騰,都沒用了。
王家軍一往無前,將質子軍切開之后,又反過頭,再次沖擊。
往來沖鋒三次,將質子軍切成了一個個小塊兒,隨后跟進的種家軍,把質子軍紛紛包圍起來。跟吃餃子似的,多少日子的疲憊一掃而光,士兵們干勁兒暴漲,相反,質子軍完全蔫了,許多惹怒扔下了兵器直接投降,當然也有一些負隅頑抗的。
假如不是要抓活的,或許一兩個時辰就結束戰斗了。
誰讓王寧安貪財呢,尤其想敲西夏一筆。大家只能賣力氣,戰斗持續了一天的時間。共計斬殺質子軍3500人,俘虜5000多人,在拿下平戎寨之后,立刻撲向平羌寨。
很快,橫山以南的西夏人馬全數被掃蕩干凈。
崔家帶來的混亂,總算是告一段落。
王寧安飛速讓人去給趙禎報捷。
此時的趙大叔在干什么呢?
他正在焦急地等待著,站在大慶殿前面,一遍遍走動,不停摩拳擦掌。他真想沖出去,可奈何朝廷規矩如此,身為九五至尊,只能在這里等著。
終于,有尖銳的聲音傳來。
“皇后娘娘駕到!”
“皇后娘娘駕到!”
一聲接著一聲,傳到了大慶殿,趙禎的老臉終于笑開了花。
屈指算來,離京北巡,光復幽州,又從幽州趕到西京,前后也有兩年多,幾乎三年的時間。
趙禎無時無刻不在思念著妻兒,當然,兒子更重要一些!
當初小家伙才兩歲,剛會說話不久,現在只怕都有5歲了,小孩子長得快,也不知道他還記不記得父皇……
老天爺啊,堂堂皇帝陛下,竟然擔憂起來。
不得不說,老來得子,趙禎把兒子看得比什么都重。光是給兒子起的名字,就能看出端倪。
小家伙叫趙宗垕,皇天后土,這是多大的希望,整個江山都壓在了他的肩上,真是亞歷山大!
小太子沒有皇子的頭角崢嶸,反而有些瘦弱,一雙黑黑的眼睛,小心看著四周,手緊緊抓著曹皇后,片刻也不敢松開。
曹皇后拍了拍兒子的小手背,拉著他來見趙禎。
小太子亦步亦趨,給趙禎躬身施禮,奶聲奶氣道:“兒臣見過父皇!”
這一句,趙禎的心都化了!
“吾兒這么大了!”
趙禎激動之下,把小太子抱在了懷里,小家伙有些害怕,想要哭,卻沒有膽子,只能扁扁嘴,看著楚楚可憐。
曹皇后看不下去了,“圣人,讓他們帶著皇兒下去,洗漱一下吧,走了這么遠的路,也累了。”
“好——梓童,你也去照顧皇兒吧,他習慣你!”
曹皇后有些猶豫,趙禎道:“沒事的,朕等你們。”
曹皇后暗中感嘆,自己這個丈夫啊,為了兒子,連什么規矩都不顧了。她帶著趙宗垕下去。差不多半個時辰,再次回到了大慶殿。
曹皇后第一次仔細打量這座雄偉的大殿。
由于采用了水泥柱子,大殿的承重柱突破了極限,達到了驚人的12丈,除了雄偉,就是莊嚴。
不管什么建筑,只要足夠大,那就是震撼。
置身能容納5000人的大殿之中,曹皇后十分驚嘆,趙禎則是得意不已。
“梓童,后宮還在修建,你們要過來,特意交辦,皇兒的東宮和你的宮殿都搶先完成了,回頭朕帶你們過去看看,還有什么不滿意的,讓下面去辦。”
曹皇后微微一笑,“圣人,皇兒還小,讓他立刻住在東宮,我這個當娘的心里也不好受,不如就讓他在我的身邊,也好照應。”
趙禎見曹皇后神色不太好,他心中憂慮,忙問道:“梓童,莫非皇兒讓你操心了?”
“唉!”
曹皇后嘆口氣,“臣妾年紀大了,皇兒娘胎里就弱,小小年紀,又中了毒,長得比別的孩子都遲一些,還經常得病,所幸有錢先生照顧,才能安然無恙。這兩年讓蘇先生發蒙,皇兒幾年下來,也沒認多少字,蘇先生也不敢管,妾身真是不知道如何是好。”
哪個父母不想孩子聰明好學,尤其是皇家,哪怕沒有競爭,也不敢松懈。而且曹皇后還有私心,畢竟皇帝年紀大了,她也擔心趙禎突然走了,就沒人給她們母子撐起一片天了,私下里,曹皇后也想兒子快點成材,一天比一天優秀,奈何小家伙總是病病歪歪的,她也舍不得管教。
大宋盛產神童,五六歲,會作詩的,能砸缸的,甚至能講書的……曹皇后聽得太多了。
不說別人吧,蘇老泉,那是小皇子的師父,蘇家三個孩子,一個個都是人精兒,才幾歲的年紀,寫實填詞,無所不能。
小皇子已經五歲了,還識字不多,連三百千,神童詩都不會背,越是比較,就越是慚愧,弄得曹皇后十分鬧心。
“陛下,臣妾看,是不是蘇先生的本事不行啊?”
趙禎連忙搖頭,甚至哭笑不得。
“蘇卿家里的倆小子朕早就知道,幾年前,在金殿上,蘇軾的文采,甚至壓過狀元,家學淵源,蘇卿教小孩子的本事,那是人所共知的。”
“那,那怎么就教不好……”曹皇后突然想到了一個可能,“莫非,皇兒幾年前中毒,留下了病根兒?”情急之下,淚水長流,把趙禎弄得都要哭了。
他招了招手,把一旁的小太子叫到身邊,伸手把小家伙抱在了懷里。
“梓童,要是蘇卿不行,就只有等著王卿了,他可是朕早早定下的師父!”
曹皇后一聽,突然止住了悲聲,“圣人,臣妾也是這個意思,讓王大人教導皇兒,一準合適!”
“哦?怎么說?”
曹皇后笑道:“圣人有所不知,咱們皇兒比狗牙兒大了幾個月,景休帶著那小子進宮玩,很招惹喜歡的一個孩子,咱們皇兒也愿意和他玩。”
趙禎發愣,曹皇后連忙笑道:“狗牙兒是王寧安兒子的小名兒,你說那么文雅的一個人,也夠有趣的,說是小孩子難養活兒,非起一個賤名,到現在還沒個大號。不過這個狗牙兒可厲害著呢!會背幾百首詩,長得也壯實,很聰明的。”
提到了小伙伴,趙宗垕終于開口了,怯生生道:“狗牙兒,我要和狗牙兒玩!”
兒子終于提出了要求,趙大叔瞬間春暖花開,連猶豫都沒有,直接道:“成,回頭朕就把王卿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