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廢物,嘴上說沒有用,還要拿出真本事才行。
章惇和呂惠卿相視一眼,立刻向王寧安介紹道:“師父,我等已經準備多時,如今新政學會人才濟濟,遍及大宋,其中法學人才不計其數,主張立憲的大儒所在多有,如何立法,我們都做了準備……這一次立法的主動權一定要掌握在新政學會手上,至于議政會議,只能負責通過而已,老文想要掌握大權,還要問問我們!”
幾個家伙氣勢十足,信心滿滿。
王寧安卻不敢放松,“文寬夫是何等手段,你們也見識了,稍微大意,就難免一敗涂地啊!”
“我們明白!”
呂惠卿笑道:“師父,文彥博固然翻手為云覆手為雨,但是他的招數用得爛了,也就欺負欺負尋常之輩,想要壓制我等,還差著行市呢!”
“但愿如此。”王寧安板著臉道:“別讓我再給你們擦屁股,不然為師絕對饒不過你們!”
章惇憤然道:“師父,你莫要小瞧了我們,要是勝不過文彥博,我們情愿意辭官隱退!”
這幾個小子都是斗志昂揚,一副信心滿滿的樣子,王寧安也不說什么,只是讓他們下去。
外人走了,只剩下父子兩個。
小彘有些局促,上一次文彥博能進入議政會議,他還幫了不小的忙,真是想不到,轉眼之間,老文竟然到了如此地步,甚至能威脅到老爹的地位,小彘覺得自己惹禍了。
“爹,要孩兒做什么,孩兒……”
“行了!”
王寧安不耐煩道:“你能少摻和,我就燒高香了。”許是覺得話有些重,王寧安又把話拉回來,“你現在就是好好看著,立憲勢在必行,可如何立規矩,里面的學問大了,你要虛心觀察,多多琢磨,管住嘴巴。”
“孩兒明白了。”
小彘感覺得出來,其實老爹也緊張了。
他特別理解老爹,幾十年的心血,到了最后臨門一腳,如果出現偏差,不但功虧一簣,還會禍及蒼生,這個后果誰也承擔不起,就連老爹也是如此。
小彘覺得身為王寧安的兒子,必須和老爹站在一起,至于那條老狐貍,既然是自己放出來的,那就不介意把他干掉!
小彘如是盤算著,也顧不上什么情義了。
京城就是如此,一切都在緊鑼密鼓之中。
眼下已經是治平11年,各地的換屆陸續完成,議政卿也要重新選舉……老文像是先利用上半年時間,將立法完成,然后依照新的選舉辦法,重選議政卿,重新組建議政會議。
顯然,如果先立法,當然對老文是最好的,既能避免風險,又能立刻擴充勢力,不要太美好啊!
老文覺得這事情板上釘釘,畢竟他們有那么大的功勞,不能不賞。
可偏偏這個要求提出,立刻就被政事堂否了。
呂惠卿特意把文彥博請了過去。
“文相公,是這樣的,你看啊,如果是議政卿立法,然后再按照這個法來選議政卿,這樣豈不是自己選自己?如何能說服萬民,以文相公之睿智,一定明白,這一次的立法關乎重大,必須取得天下人的認同才行,不然隨時會被推翻!”
“不錯!”章惇也跟著附和,“所以必須規范,公平,公正,沒有絲毫瑕疵,我想文相公也是這么看的。”
沒等老文回答,曾布就說道:“我們的意思是議政會議只負責審核,擬定法案由政事堂領銜,匯同刑部,禮部,都察院,御史臺,還有法學專家,一起立法……至于議政卿的選舉,暫時按現行的辦法走就是了。”
這幾個家伙一唱一和,說得好聽。
可老文都成了精,哪里能不明白他們的花花腸子!
“豈有此理!”文彥博怒道:“你們可別忘了,這一次議政會議沖鋒陷陣,多少人都受了傷,你們現在下山摘桃子,未免太過分了吧?”
呂惠卿絲毫不生氣,“文相公此言差矣,議政會議負責審核法令,朝廷衙門負責擬定,各司其職,并無不妥之處。而且我們是為了大宋的長治久安,可不是為了一己之私!”
他說著,將文彥博的奏疏拿過來,笑呵呵道:“經過政事堂的一致研究,決定駁回,有什么不周之處,晚生再去向文相公請罪!”
“反了,真是反了!卸磨殺驢,還有沒有王法?”
從政事堂回來,老文就怒不可遏,氣炸了肺!
文及甫急忙詢問,“爹,您老吃虧了?”
“哼!”文彥博氣得握緊拳頭,大聲道:“王寧安的徒弟,和他都是一個德行,老夫替他們沖鋒陷陣,這幫畜生,打仗不行,奪權倒是一等一的,老夫真是咽不下這口氣啊!”
文及甫聽完了老爹的介紹,也皺起眉頭。
“爹,他們雖然搶走了起草的權力,但畢竟通過還需要議政會議,您老依舊能左右結果,和他們分庭抗禮啊!”
“你傻呀!”
文彥博毫不客氣吐槽,“為父是議政會議領班,如果議政會議修法,我當然能安排合適的人員分工負責,這樣就能按照為父的想法立法。可如果是政事堂負責起草,肯定是按照他們的想法走,這能一樣嗎?”
文彥博可不愿意給別人做嫁衣裳。
這一次的勝利也的確有點大了,讓老文飄乎乎的,尤其是拜會王寧安之后,文彥博更加肆無忌憚,他覺得王寧安都只能用拖字訣,是真的沒有方法對付他了,那還害怕什么啊!
挽起袖子,大干一場吧!
經過了思索,老文緩緩道:“眼下搶不到起草的權力,就只能在通過上面做文章,限制一些條款,逼著他們低頭……可要想做到這一步,就必須手握著多數的議政卿……理學那邊怎么樣?”
老文的名聲實在是不怎么樣,理學那邊也看不上他,可偏偏唯有他能和王寧安叫板,理學力量不夠,也只能靠著大樹好乘涼。
“理學不會有問題,別指望死心塌地,但是在一些關鍵的議題上,應該能和我們合作。”
“這樣就不錯了……那其他勢力呢,尤其是軍方?”
“這個嘛……孩兒以為老爹雖然許諾了重利,但是王寧安在軍方的勢力太深了,大半的軍方人員還會服從王寧安的,能拉過來的有限。”
老文有些發愁了,如果加上他手上的力量,聯合理學,拉攏部分軍方代表,大約能有40個議政卿,距離過半還有一大截。
真是不好辦啊!
“爹,為今之計,倒是有一個辦法。”
“什么辦法?”
文及甫笑道:“老爹還記得司馬光吧?”
“司馬君實?你是說,要為父接手司馬光的力量,和他合作?”
“沒錯!”
文及甫道:“司馬君實在朝廷多年,故吏門生,所在多有,他是被王寧安趕走的,可實力猶存,至少十個左右的議政卿,是聽司馬光的,老爹要是和司馬光聯手,就能拿到過半的名額,也就能逼著政事堂就范了。”
文彥博略微盤算了一下,的確有希望,可問題是臨時拼湊起來的烏合之眾,勝算有多少?就好像曹太后一樣,也弄了一大幫人,結果被自己就給殺敗了,打仗這種事情,不是人多就行的。
而且老文一直很擔心王寧安。
都說咬人的狗不漏齒,這回王寧安是一直沒有咬人。
誰知道他是斗志全無,還是憋著壞水呢!
不得不防啊!
就在文彥博權衡利弊,拿不到主意的時候,政事堂那邊已經拿出了方案……實際上,大儒王方,還有許許多多的人,都已經準備了許久。
恰逢其會,直接拋出來,并不是難事。
只是這個立法方案拿出來,議政會議,尤其是文彥博,直接炸了。
老文希望的是修法立規矩,以議政會議為中心。
但是這份法案,中心卻是放在了政事堂!
政事堂輔佐天子,統帥百官,一切法令,必須經政事堂附屬才能通過,預算,軍事,外交等,必須由政事堂拿出方案,皇帝僅能在制定的方案中進行選擇。
至于最關鍵的一條,就是皇帝不能越過政事堂,直接下中旨,中旨是無效的。
這些內容,和以往相權要求的,相差無幾,所不同的就是把約定俗成的東西,變成了條文法令,再也不能隨意改變。
而出力極大的議政會議,僅僅拿到了審核和批準的權力,他們可以成立專門的委員會,針對朝廷的政務進行調查詢問,如果發現不法,可以凍結預算,質詢相關辦事官員。
權力是增加了,可只增加這么一點,老文怎么能滿足!
尤其是文彥博希望規定政事堂和六部官員,必須是議政卿出身,這一條根本沒有絲毫體現。要知道老文可是雄心勃勃,他希望靠著這一條,有機會殺回政事堂,重新拿到首相之位,現在全都落空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
老文震怒了,不能不給那幫小兔崽子一點顏色了,文彥博思索著……別看王寧安在議政會議實力不小,但是這種明顯讓議政會議吃虧的條文,所有議政卿都會不滿的。
借著這股怨氣,聯合各種勢力,未必不能擋得下來!
老文思索了半夜,終于下定決心,轉過天,他讓人把馮京叫來,文彥博準備把司馬光的勢力弄過來,放手一搏……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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