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么酒?”千夫長狠狠地抽了抽鼻子,一臉享受的表情。
“英雄酒,在我們大漢,只有英雄,才有資格喝。”黃忠面無表情的道。
“英雄酒?”千夫長哈哈大笑道:“我們匈奴兒郎,每一個都是英雄,來人,把這些英雄酒抬回去,今夜喝了御寒。”
“好!”已經斷了半個月酒的匈奴人聞言齊齊喝了一聲,當下就從營地里沖出一群匈奴漢子,想要推車。
“等等。”那千夫長突然有些疑惑的看向黃忠,看了看那個拍開了封泥的酒壇,忽然走到另一邊,隨手將封泥拍開,將酒壇拎起來,冷笑著看向黃忠和趙云:“既然是英雄酒,我看你二人也不差,可敢喝了?”
“有何不敢?”黃忠二話不說,接過酒壇,大口的灌了一口,只覺一團火焰自身體里燃燒起來,喉嚨里一陣刺痛,連忙放下酒壇咳嗽了幾聲。
“這酒有問題!”那千夫長一怔,隨即面色變得凌厲起來。
“這酒太烈,喝的太快,你們若是不想要的話,煩請跟朝廷說一聲,這些酒,我們就帶回去了。”黃忠冷哼一聲道,再度喝了一口,只是這一次,卻小心了許多。
“好酒!”短暫的沉默之后,黃忠發出一聲舒爽的嘆息,難怪方盛在裝酒的時候一臉肉疼,這種東西,尤其是在這大冷天,簡直就是無價之寶。
“來人,把車帶回去。”黃忠這句話,卻是出自真心,這么好的東西,給這幫匈奴人,真是太浪費了。
“上!”千夫長見狀,冷哼一聲,早已被空氣中彌漫的酒香勾起了饞蟲的一群匈奴戰士如狼似虎的沖上來,不等周圍的漢軍反應,便將一輛輛車馬帶走。
“我會向單于表達大漢朝的敬意。”千夫長在黃忠有些不舍得目光中,一把將黃忠手中的酒壇給搶過去,頭也不回的離開。
“可惜了,這等佳釀,卻要被這幫匈奴人糟蹋了!”看著匈奴人的背影漸漸遠去,黃忠搖了搖頭,隨即身體一晃,面色變得潮紅起來。
“黃將軍!”一旁的趙云見狀,連忙扶住黃忠,眼中閃過一抹疑惑:“莫非那酒中摻了東西?”
“那倒沒有,若真有東西,這些匈奴人總會發現的。”黃忠甩了甩腦袋,哈出一口帶著酒香的白霧,苦笑著看向趙云道:“只是這酒酒勁兒極大,只是灌了兩口,腦袋就有些昏昏沉沉的。”
“不過看來,今夜那些匈奴將領是別想起來了,子龍扶我回去,封鎖關卡,陛下有令,出兵之前,任何人不得接近匈奴人,我們先回去計劃一番,也順便醒醒酒。”黃忠身體有些搖晃的道,那股子酒勁縈繞在腦海中,讓他有些渾噩,必須趁著現在還清醒著,做好部署。
“喏!”趙云點頭答應一聲,帶著黃忠退回了營寨。
“根據朱雋將軍探查回來的消息,此番匈奴人南下,足足來了五萬人。”營帳之中,賈詡指點著地圖:“詡猜想,這匈奴人在一開始,根本沒想過與我朝廷和談。”
“先生是說……”趙云微微皺眉:“那匈奴人一開始,本是想直接寇掠三輔?”
“不錯。”賈詡贊賞的看了趙云一眼,微笑道:“每年冬季,對我北地漢人來說,都是災季,河套雖然水土富饒,卻也無法掙脫氣候的束縛,加上胡人只知放牧,卻不懂耕作,每年到了冬季,都會缺衣短糧,詡不知幽并一帶是否如此,但往年一到冬季,都會有匈奴人寇邊,只是規模不及此次如此浩大,想必也是因為這場天災的關系,再加上之前陛下落了匈奴人的面子,名為復仇,實則卻是來劫掠三輔。”
“也幸好,陛下早有準備,自從知道直道之事以后,便在此修建營寨,直道雖然寬敞,但終究只是一條路,只需在此駐扎三千兵馬,匈奴人便是有十萬雄兵,也休想攻破此寨。”賈詡微笑道。
“幽州之地,匈奴人倒是不多,不過烏桓、鮮卑往年冬季也是不斷寇邊,若非公孫將軍鎮守邊地,恐怕如今的幽州……”趙云搖頭苦笑著說道。
不在北地,不知胡患,哪怕大漢強盛的時期,為了生存,餓瘋了的草原民族也會不顧一切的侵入中原,瘋狂的破壞和掠奪。
“賈先生,那酒雖然烈,不過也就那么些,您確定那酒確實能夠放翻那些匈奴人?”黃忠隨手在地上抓了把凍土,使盡往臉上抹,讓那冰冷的寒氣能讓自己意識清醒一些。
“自然不可能將五萬大軍都放倒。”賈詡搖頭笑道:“不過匈奴人軍紀散漫,或者說根本沒有軍紀,我們要的,是那些匈奴高層將領放倒便可,依著匈奴人的習性,這等美酒送去,底層將士不說,但那些千夫長、萬夫長必然不會拉下,而且匈奴人知道我們這里兵員不足,固守尚可,但若是想要出兵,平常時候,與送死無益,也正因此,沒了那呼廚泉約束,這幫匈奴人的軍紀會更加散漫。”
“但就算如此,也有足足五萬大軍啊!”黃忠苦笑道,就算這五萬人站著讓他們砍殺,憑手中的三千人馬,一兩天都不一定能砍完。
“為將之道,當以攻心為上,若是強攻,就算沒了匈奴將領制約,這些匈奴人的反擊也未必是三千人能夠承受的。”賈詡點點頭:“不過今夜不同,以詡觀之,今夜風向怕是會變。”
“那又如何?”黃忠和趙云不解道。
“若是往常,這風該是吹響營寨的方向,但今夜卻有不同,是從營寨吹向直道內部。”賈詡指了指匈奴人營寨的方向,微笑道:“兩位將軍可先以火箭射之,亂其軍心,分為兩部,甚至三部分段沖入敵營,給敵軍造成我軍大軍來襲的假象,入營之后,不可急于殺敵,而是繼續縱火。”
“須知將乃三軍之膽魄所在,其將醉酒,再輔以火攻亂其軍心,屆時三軍無主,其軍自亂,待敵軍呈潰敗之勢之后,再集中兵力碾壓上去,一路追殺,則大事可成!”賈詡負手而立,微笑著說道。
莫說是軍紀散漫的匈奴人,便是漢朝軍隊,遇到這種情況,不用等人來攻,就會自己炸營。
“先生神機妙算,末將佩服。”趙云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并沒有發現什么,有些不信賈詡真能算到今夜風向會變,只是此刻,也不好去質疑。
“兩位將軍放心,詡在來此之前,也曾立下了軍令狀,若不得勝,詡難辭其咎。”賈詡微笑道。
趙云和黃忠點點頭:“如此,末將先行去準備。”
說完,便起身告辭。
看著兩人離開的身影,對于兩人的不信任也不以為意,看了看晴朗的天空,嘴角牽起一抹微笑:“陛下此番募將令出,卻是招到兩位了不得的將才。”
黃忠直到夜幕降臨才清醒過來,頭腦倒是格外的清醒,出得營帳,趙云已經準備就緒,正要去叫他,見到黃忠出來,才躬身一禮道:“將軍,將士們已經集結完畢。”
“出發。”黃忠看了一眼趙云身后的三千將士,點點頭,沒有多說什么,與趙云一起,人銜枚,馬裹足,趁著夜色,悄無聲息的出現在大營之外,一路潛行,路上黃忠施展神射之術,連殺了八名匈奴探馬,借著夜色,一直潛到匈奴大營一里之外,已經能夠清晰地看到匈奴大營之中的點點火光,才停止了前進。
“那賈文和可曾說過何時動手?”黃忠扭頭,看向身旁的趙云。
“風向改變之際,賈先生說,大概子時,天必有變。”趙云低聲將之前賈詡交代的話說了一遍。
“子時?”黃忠皺了皺眉:“還有一個時辰才到。”
猶豫了一下,黃忠扭頭看向趙云道:“子龍,依你看來,那賈文和之言,可信否?”不同于趙云的一無所知,黃忠身在荊州,對于賈詡之名,可是聽過的,不少人都稱其為亂漢之根源,對于這等人,心中是一百個不放心。
“這……太過匪夷所思了些。”趙云苦笑著搖了搖頭,預測風向,倒也不是沒有,但這東西,跟智謀無關,比如說常山的話,趙云雖然不能準確預測天象,卻也能大致知道何時會變天,這些都是生活經驗的累積,但若說將天氣何時變精確到一個時辰,那就有些匪夷所思了。
“我也不信,不過也不能失信于人。”黃忠搖了搖頭道:“某覺得,你我得做好最壞的打算。”
“將軍請吩咐。”趙云點點頭道。
“我們且在此等到子時,若風向未改,你我也不必再等,直接攻入敵營,我看那匈奴人軍紀散漫,借著夜色,未必不能將其攻破。”黃忠沉聲道:“你我如今身負皇命,怎可將大漢江山的希望,寄托在他人身上?”
趙云點點頭,若風向不變,今夜可是天賜良機,錯過了今夜,恐怕再難對付這匈奴大軍,接下來,更是要迎接匈奴人的瘋狂報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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