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擒許褚?”剛剛抵達舞陰大營,趙云就給劉協帶來一個很震撼的消息,側頭看了看趙云,劉協笑道:“子龍武藝漸長啊,朕武藝雖然不精,但這眼力還是有的,放眼朝中,除了溫侯之外,怕是無人能夠擒下此人。”
仔細看了看趙云的武藝,依舊是98,當然,這數據有時候代表不了一切,尤其是越到后期,本身能夠感到精進,但數值上卻不會有任何變化。
“陛下謬贊。”趙云苦笑著搖搖頭道:“此人頗為悍勇,若非臣馬力不濟,恐怕未必是其對手。”
“帶上來讓朕看看。”劉協聞言笑著點點頭,這才算合理,否則的話,頂級猛將,哪那么容易抓到,不過馬失前蹄對于武將來說,也算倒霉了。
這段時間,趙云等人在追擊張勛,劉協卻在全力梳理南陽,情況有些復雜,南陽這地方的世家可比關中世家底蘊雄厚多了,就算是袁術也不敢過于得罪,否則壽春雖好,怎比得上南陽?這南陽可是當年劉秀起兵的地方,無論政治意義還是戰略上,都非壽春可比。
之后張勛坐鎮南陽,劉協揮兵來攻,眼看著趙云攻破葉縣,張勛卻無力支援,也是拖了這些世家的福。
這不,劉協剛剛在宛城坐穩,便有世家找上門來,都是來表功的,至于真正的目的,自然是要向劉協要權來了。
世家不好辦,關中那一套要在南陽推行比當初困難不少,要知道當初的關中可是得益于董卓、李傕、郭汜對世家的迫害,使得劉協上位之后,整治起來容易了不少,南陽世家力量根深蒂固,關中的東西,要在南陽推行,會麻煩不少,但也因此,讓劉協更下定決心好好整治一番。
雖然表面上,劉協自出兵以來連戰連捷,但也是因為世家暗地里給袁術拖后腿的原因,亂世,是災難,也是契機,劉協既然要重整江山,自然不愿意再面臨如此尷尬的局面,明刀明槍他不怕,但這背后使絆子關鍵時候,能將他拖垮,所以世家的力量,必須削弱,不止是明面上的,還有影響力、財力這些肉眼看不到的東西才是關鍵。
均田有些扯,就算是在關中,劉協都不敢明目張膽的均田,這里自然更不行,不過權利卻不能輕易給對方,一旦將權利放下去,那南陽雖然名義上歸附了朝廷,實際上仍舊把持在這些人手中。
所以,劉協派人八百里加急,將劉曄、滿寵、夏侯蘭給招來,劉曄出任南陽太守之位,滿寵負責律法,夏侯蘭負責執行。
至于人事任免的權利,劉協沒有交給劉曄,而是讓賈詡兼任,他本就是尚書令,管的就是為朝廷選賢的事情,至于沒給劉曄這份權利,是因為劉協很清楚,自己這位皇叔可是個老油條。
才能是有,但有時候,太懂人情世故,而且精擅察言觀色,身居高位,但在朝中,卻是左右逢源,無論是支持劉協推行法治的,還是反對的,對劉曄都頗為親近。
說白了,自己這位皇叔,是能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左右不得罪,而且憑他的智商,可以玩的很溜。
要不是因為劉曄是漢室宗親,這種人,才能再高,劉協都得防著點兒,不過人事任免的權利如果給了他,怕是很難按照劉協的意思貫徹下去。
不過也正是因為劉協這么上下嘴皮子一碰,南陽幾個主要職權被他分出去,加上廷尉府、虎賁衛開始在南陽各縣開始鋪開局面,引起了南陽世家的不滿,這幾日宛城之中,不斷有世家求見,請命,要求劉協收回成命。
要知道,南陽可不同于其他州郡,無論地域還是人口、城池,比得上別的地方一個州,南陽太守的權利,可不比一般州牧的小,而劉協分出去的幾個職位,不客氣的說,整個南陽其他官員加起來,都比不上,尤其是廷尉府的介入,無形中,更削弱了世家在當地的自主權,以后就算家里的子弟想要欺行霸市,都得小心著點,這讓許多習慣了自由自在的世家子弟哪能忍受。
這些人要壓,但卻絕不能在明面上徹底撕破臉,因為這個時候,南陽世家依舊有著巨大的影響力和無形的力量,劉協在沒有徹底梳理好之后,可不想現在就翻臉,而且還有一個劉協無法忽視的事情就是,七成以上的人才,都出自世家。
在知識沒有普及的情況下,劉協真的沒辦法摒棄世家,而且凡事也都有兩面性,世家如果失去控制,是顆毒瘤,但若能在控制范圍之內,先天良好的學習環境還有接觸的事物,世家出來的人才,無疑比寒門人才更加優秀。
這種優秀不止是管理能力,還有個人品行,操守,處理問題的方式等等,如果得以控制,對于天下來說,也是一劑良藥,當然,前提是在有競爭的情況下,而不是如現在這般壟斷。
不能撕破臉,又有些不勝其擾之下,劉協索性將攤子扔給了賈詡等人,自己則帶著親衛來到軍營這邊,美名其曰視察軍情,不想卻正遇上趙云生擒了許褚回來。
很快,被五花大綁的許褚便在幾名如狼似虎的將士的押送下,來到劉協面前。
“草民許褚,參見陛下。”在得知眼前少年身份之后,許褚連忙跪地參拜。
不同于歷史上的劉協,如今劉協可是掌握著兩州之地,麾下如今已經有二十萬雄兵的實權皇帝,而且許褚于袁術也并未認主,遇到劉協,又是階下囚的身份,自然不敢放肆。
那猶如鐵塔般的身軀,哪怕跪在地上,也比尋常人低不了多少,光著的上半身,肌肉一塊
塊的墳起,看上去就很有爆發力,只是肩膀上的傷口因為繩索綁縛的原因,還在不斷冒血。
“去將軍中郎中請來。”劉協上前,親手幫許褚松綁。
“陛下小心!”趙云等人見狀不禁大驚。
眼前這個男人可是一名實實在在的猛將,說是猛如虎也不為過,如此近距離之下,如果許褚暴起發難,哪怕是趙云,在這么近的距離,也沒辦法救援。
“無妨!”劉協一邊解繩索,一邊笑道:“朕與許將軍雖是初識,卻也聽過不少許將軍的事情,朕相信,許將軍不會害朕,對嗎?”
說話間,綁縛在身上的繩索已經被劉協摘下,趙云渾身繃緊,一雙星目死死地盯著許褚,一旦許褚發難,便施以雷霆手段,這個時候,也顧不得什么惜才了。
“多謝陛下。”許褚并沒有動手,恭恭敬敬的給劉協磕了三個頭。
“起來說話!”劉協擺了擺手,示意許褚起身。
“謝陛下。”莫看許褚魯莽,在那些大家族眼中什么都不是,但雖然算不上豪強,卻也是士紳階層的,地地道道的地主老財,該懂的規矩還是懂的。
“朕很好奇,袁術雖說才雄勢大,但卻剛愎自用,用人也只重出身,不看才能,雖手握江淮富庶之地,但卻不修德政,一味橫征暴斂,視民如草芥,眼下雖然強盛,但日久必為冢中枯骨,許將軍勇冠三軍,若是投效曹操、劉備,哪怕是陶謙,朕都不意外,何以為此等人物效力?”劉協重新坐回到帥位之上,看著許褚,皺眉道。
許褚聞言,苦澀一笑:“陛下恕罪,草民雖然愚鈍,卻也知道忠君報國,然草民一家性命,皆在那袁術一念之間,實在是身不由己,望陛下恕罪。”
如此說,也是絕了劉協之后招降的想法。
總之,許家安危劉協若解決不了,許褚斷無可能向劉協效忠。
“原來如此。”劉協點點頭,這跟自己收到的情報基本一致,也就是說許褚并未對自己有所隱瞞,這讓劉協很欣慰,至少證明,許褚對自己很坦誠,這位王牌保鏢,他是內定了,不過這事急不得。
“忠孝難兩全,許將軍放心,既然如此,朕不會逼你。”
“謝陛下體諒。”許褚感激道。
“不過如此,便不能叫軍中郎中給你包扎了。”劉協笑道。
“許褚明白。”許褚點點頭,也沒太大失望,畢竟自己不同意投降,而劉協也沒必要因此而浪費藥材。
“那將軍這便啟程吧。”劉協站起身來道。
“去哪?”許褚茫然的看著劉協。
“回中陽山,我若讓人給你包扎,回去后難免令人生疑,許將軍要記牢了,若有人問起,你便說是自己趁機逃出來,不能說是朕放你回去,否則便是將軍坦蕩,那袁術麾下的人,可未必會如此想。”劉協笑道。
“陛下要放我離開?”許褚愕然的看向劉協。
“陛下,這”趙云等人聞言不由想要開口,這可是一員大將吶,如今放回去,不是放虎歸山?
“朕意已決,不必再勸。”劉協揮了揮手,看向許褚道:“將軍請回吧。”
茫然片刻后,許褚再度轟然跪倒在地,朝著劉協狠狠地磕了幾個響頭:“多謝陛下。”
原以為,劉協不給他治傷,是因為知道自己不可能投降,不愿意示之以恩惠,沒想到,卻是為自己著想,這一次,許褚拜的十分真誠,心態與之前相比,卻是生出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走吧,朕就不留將軍吃飯了。”劉協笑著點了點頭,將他扶起。
“今日之恩,褚銘記于心,他日若有機會,只需陛下一聲令下,哪怕賠上性命,也在所不辭!”許褚再度朝著劉協一拜之后,才毅然轉身,大步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