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前往洛陽,不太安全,所以,朕希望爾等留在長安。”承明殿里,劉協陪著呂靈雎以及橋氏姐妹坐在一起,幫呂靈雎撥了一顆橘子遞給她。
“陛下好偏心,都沒見他給我們撥。”橋蓉扁了扁小嘴,不滿的輕哼道。
“等你什么時候懷上了,朕一樣給你撥。”劉協敲了敲橋蓉的腦袋,有些好笑道:“在這宮里,有孕在身的人最大。”
呂靈雎將橋蓉拉進懷里,搖頭微笑著看向劉協道:“陛下未免太過擔憂了,莫忘了妾身也是將門之女,有些防身術的,況且,此番遷都洛陽,宮中嬪妃不相隨,又算何意思?”
“胡鬧!”劉協將撥好的橘子塞進她嘴里,搖頭道:“如今世家可不安分呢。”
想到楊彪那老狐貍,劉協就是一陣皺眉,雖然他還年輕,但對于自己的第一個孩子,還是相當重視的。
“關中世家?”呂靈雎好奇的眨了眨眼睛,在她的印象里,關中世家似乎并沒有什么可怕的,了不起,也是圍堵宮門,雖然有些氣人,但也就這點手段了,她不覺得這幫世家能給劉協造成什么威脅。
“不止,是天下世家,這關中之地,朕經營五載,倒是放心,但洛陽那邊,可是剛剛遷徙了大量的流民,人員復雜,再說,你如今有孕在身,豈能受舟車勞頓之苦?”劉協將橘子放下,肅容道:“此事朕已經定了,待此戰過后,再將爾等接入洛陽。”
“陛下未免小題大做了一些。”呂靈雎無奈的點點頭,自從懷了身孕之后,加上劉協無微不至的關懷,她性子里傳自呂布的那股剛強和英氣柔和了不少,雖然覺得劉協此舉未免太小心,但還是點頭同意。
“皇家無小事,尤其是如今時局紛亂,朕還有朕的皇兒,絕不能出任何意外。”劉協沉聲道:“這一次,除了許褚之外,宮中禁衛會留下來。”
“那陛下的安全……”呂靈雎和橋氏姐妹聞言不禁大驚,皇家禁衛一直以來,都是劉協的貼身保鏢,以往不止一次為劉協立下大功,這一次劉協完全舍棄皇家禁衛,那劉協的安全要如何保證?
“朕是在洛陽,又不是前線,除非諸侯能夠攻破虎牢、軒轅亦或是孟津,否則,朕高枕無憂,再說,仲康之勇,當朝恐怕也只有你父親才能力壓一籌,放眼天下,能傷朕之人可不多。”劉協微笑道,還有一點他沒有說,自蜀中拿下之后,蜀鼎已然圓滿,他的能力再次得到提升,如今武力也已經突破九十大關,雖然算不得頂尖,但作為皇帝,有一定自保能力就夠了。
“只是陛下安危關乎國家社稷,豈可因妾身為念?”呂靈雎皺眉道。
“朕重要,爾等也同樣重要,就這般決定了。”劉協摸了摸呂靈雎的肚子:“這些禁衛乃朕還是傀儡時就投效與朕,忠心無二,將愛妃安危交由其他人,朕不放心。”
皇家禁衛,可是劉協拿龍氣喂養出來的,忠誠方面無需懷疑,而且每一個都接近一流武將的水平,精通合擊戰陣,雖然只有五百人,但只要地形允許,能破萬軍,再加上承明殿的防御工事,只這五百人,就算長安的軍隊都反了,也拿不下,更何況,劉協的每一支軍隊都是他親自培養起來的,領軍將校也都是他提拔起來的,要想讓這些人為了利益反自己,不太可能。
劉協已經準備好迎接世家的絕地反擊,但世家會如何發難,除了呂布這條線之外,劉協不清楚,而且這一次去往洛陽,長安的大小世家都會被一并帶走,也可以減少一些長安這邊的壓力。
至于自身的安危,劉協其實不是太擔心,看一看這一次自己出征所帶的將領,呂布、龐德、馬超、張遼,另外還要加上劉關張三兄弟以及童淵、王越兩大宗師,這樣的陣容再加上劉協本身就不俗的實力以及各部精銳,劉協若還能出了意外,除了感嘆天意之外,劉協實在想不出其他解釋。
長安,講武堂。
“恭喜少公子,陛下此番出征,欽點公子可以隨軍出征。”龐德這一次是帶著軍令前來講武堂負責傳喚馬超。
“終于……”馬超聞言,眸子中閃過興奮地光芒,猛地舉起手中的竹箋,狠狠地摔在地上,振臂狂嗥:“自由了,終于不用在看這些該死的東西了,來人,給我將這里的書籍通通燒掉!”
“孟起對老夫的書籍有何不滿嗎?”一名老者從龐德身后出現,淡漠的看著馬超,又看了看地上的竹箋。
“老……老師!?”馬超瞪眼看著出現在門前的老者,對方手無縛雞之力,但馬超在對方面前,卻沒有絲毫之前的囂張。
此老名為鄭玄,字康成,是劉協在傳播雕版印刷術的時候,就書信孔融,以私信相邀,詳細跟鄭玄講述了三學的理念之后,才請來的。
這可是當朝僅存的大儒,名望絲毫不在蔡邕之下,但更讓劉協欣賞的是,鄭玄雖為當世名士,但選拔弟子卻只看其才,不看出身,其門下寒門弟子極多,深受世人敬佩,最離譜的是,當年黃巾之亂的時候,大批黃巾席卷青州之地,所過之處,如蝗蟲過境,然而在鄭玄門外,卻無人敢跨越一步,不止沒有搶糧,甚至不少黃巾還送了不少糧食給他。
或許是為人師表多年來積攢下來的氣勢,雖然鄭玄只是一老儒,手無縛雞之力,但在他面前,無論是馬家這對問題兒童還是其他學員,在鄭玄面前,都乖得跟小雞一樣無害。
“兄長,聽說此番你被陛下欽點參戰,這可是大戰,我……老師……”馬鐵興沖沖的沖進來,還未看清楚人,便是炮仗一般連珠說著抱怨的話,只是當看到鄭玄看過來的目光時,脖子一縮,身子一轉:“我想起來了,父親叫我有事,兄長保重!”
馬超瞪眼看著這個沒義氣的兄弟,鋼牙咬碎,卻又無可奈何。
“將書,撿起來。”鄭玄徑直走入馬超的書房,坐下來。
“喏。”馬超苦著臉,將被他扔了一地的竹箋和書冊又一本本撿起來,龐德在一旁看的好笑,卻又不敢笑,苦忍著笑臉站在門口。
“伸手。”鄭玄取出一把戒尺,淡淡的看著馬超。
“老師,這……”馬超想要為自己掙一下權利,這都要出征了,干嘛還要受這老家伙的氣,只是抬頭一對上鄭玄的目光,又泄氣的低下頭,乖乖的伸出自己的手掌。
“你天資不錯,然天性好動,生性易怒,此番陛下遷都洛陽,不止是為抗爭天下諸侯,更是為我大漢長治久安奮戰,雖非主將,但老夫望你能夠安心輔佐陛下,成就萬古之功業。”鄭玄看著馬超伸出來的手,淡淡道:“臨別之際,老夫也無常物贈你,唯有三戒,愿君勿忘。”
“啪”正當馬超想要發問,戒尺已經落下,別看馬超是超一流武將,但依舊是血肉之軀,仍然會疼,而這戒尺跟了鄭玄不知多少年,早已有了心得,這一尺子下去,不會傷人,但疼痛加倍。
“驕傲乃失敗之根由,老夫望你第一能戒驕!”
“啪”又是一尺落下,鄭玄看向馬超:“你生性浮躁,不當大事,卻不知,越是浮躁,越容易露出破綻,為敵人所趁,第二戒,老夫望你能夠戒躁!”
“啪”
“為將之道,切忌貪功冒進,你年紀尚淺,最容易犯此忌諱,殊不知,沙場之上,為將者貪心一起,便是敗亡之時,第三戒,老夫望你戒貪!”
一開始,馬超還在齜牙咧嘴,但隨著鄭玄每一尺落下,馬超的表情卻漸漸嚴肅起來,眼眶也有些發紅。
待三尺完畢,馬超突然跪倒在鄭玄身前,躬身叩拜道:“老師三戒之言,超終身不忘,謝老師數年來教誨之恩。”
“唉”鄭玄有些落寞的看著馬超,將戒尺放在桌案之上,嘆息道:“你學業未完,老夫本不希望你此刻出仕,然此戰,關乎國運,亦關乎我大漢萬世之傳承,陛下既然欽點,必是你身上有陛下看重的本事,老夫不好阻攔,也望你能夠盡心輔佐陛下,他日每臨戰陣之時,能夠多想想今日之三戒,也不枉你我師徒一場。”
講武堂,如今已非純粹說武之地,為了增加麾下將領的能力,兵法、學問都會講一些,鄭玄作為講武堂客卿,算起來,與所有講武堂中人都有師徒之誼,然鄭玄自入長安以來,不知有多少權貴子弟上門拜師,卻都被鄭玄婉拒,如今鄭玄這般鄭重其事的說教,說起來,也算是將馬超當做真正的弟子了。
“老師放心,孟起必不負老師厚望!”馬超恭恭敬敬的叩首道。
“公子,還不拜師!”馬超一時間沒聽出什么,一旁的龐德可是有些焦急了。
馬超聞言一怔,隨即恍然,連忙再度向鄭玄拜道:“弟子叩見師傅。”
鄭玄沒有說話,而是看向龐德,淡淡道:“將軍已非馬家軍將領,如今將軍乃朝廷將領,望將軍銘記。”
龐德一怔,隨即苦笑著躬身一禮,不敢再多言。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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