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備、關羽相繼逃走,讓曹操有些失望,不過無所謂,經此一戰,劉備三萬大軍被廢了大半,更何況還困住了張飛這樣一員大將。
看著人群中,單臂受傷,卻尤自生龍活虎,在人群中殺進殺出的張飛,曹操目光一亮,這可是員不遜色于李進、典韋的猛將吶,若能將其收服,那對曹操來說,就是如虎添翼了。
“元讓呢?”曹操看向左右,笑道:“快讓他來,此番能勝,全賴元讓之功,當重賞之啊!”
“主公,夏侯將軍他……”一名校尉上前,看了看曹操,又看了看周圍將領,猶豫著沒有說話。
“可是受傷了?”曹操聞言,目光一沉,站起身來道:“快帶我去。”
想想也是,那可是沖入敵軍腹地,在劉備面前斬斷帥旗,若非帥旗被斬斷,這一仗不可能這么快分出勝負,夏侯惇受傷,也是在所難免的,畢竟劉備可不是易與之輩,哪怕沒了關張在身邊,其手下猛將也不少。
“夏侯將軍他……”校尉顫了顫嘴唇,看著曹操關切的表情,最終沒能將話說出來。
“快帶我去!”看著校尉的神色,曹操心底一沉,厲聲喝道。
“喏!”校尉苦澀點頭,沒再多言,起身帶著曹操以及一眾將領向一片狼藉的戰場走去,劉備殘軍已退,此時倒也沒什么危險。
一刻鐘后,當曹操看到夏侯惇尸體的那一刻,只覺眼前一黑,整個人一晃,無力地往地上倒去,一旁的李進連忙伸手扶住。
“元讓!”曹操看著夏侯惇的尸體,呆木片刻后,陡然一口鮮血噴出來,在眾人的驚呼聲中,昏迷過去。
夏侯惇,那可是他本家兄弟,自投靠曹操以來,屢立奇功,忠心耿耿,如今,就這么沒了,曹操想過這一仗自己會有所損失,只是沒想過損失會這般大,這般令人心痛。
“主公!”眼看著曹操昏迷,一眾將領連忙七手八腳的簇擁著將曹操送回帥臺。
“現在怎么辦?這張飛該如何處置?”曹操昏迷了,一群將領看著戰場中依舊活躍無比的張飛,有些皺眉道,看曹操之前的意思,分明是想要生擒才沒有下令放箭,只是現在……還生擒嗎?眾將一時間沒了主意。
“殺!”夏侯淵看向戰場,毫不掩飾胸中的殺意,夏侯惇可是他兄長,如今就這么死在自己面前,雖說將軍難免陣上亡,兩軍交戰,總有死傷,但這并不是放過張飛的理由!他需要發泄。
翻身上馬,夏侯淵一把摘下自己的長槍,回顧左右道:“若主公怪罪下來,某自一肩承擔!”
不止是他,曹仁、曹洪等曹氏宗族的人何嘗不怒,當即曹仁翻身上馬道:“妙才說的是什么話?此等事情,自當由我等共同承擔,我與你一起去!就算殺不得劉備,今日,也要將這張飛留在此處,為元讓報仇!”
“不錯!”曹洪翻身上馬,扛著槍,冷冷的瞥向戰場中猶如戰神一般左沖右突的張飛,厲聲道:“今天,就算死,也要將張飛的狗頭斬下!”
眼看著一干曹家將領義憤填膺,李進等人也不好勸阻,更不能讓這些曹家將領再有損傷,當即躬身道:“諸位將軍且待,末將這便去取那張飛首級。”
“同去!”夏侯淵點點頭,帶著一群將領往戰場里殺去。
戰場中央,張飛已經有些不支,本就有傷在身,面對典韋這等將領已經有些吃力,此刻又被圍困在軍中,戰馬的優勢已經難以發揮出來。
“張飛,拿命來!”伴隨著一聲怒喝,人群中突然列開一道口子,夏侯淵帶著李進、曹仁、曹洪、曹純等人飛馬殺進來,看到張飛,二話不說,舉槍就刺!
“哈哈,來得好!”張飛早已經豁出去了,此刻見又來了武將,也不畏懼,狂吼一聲,不理會典韋,當先沖向夏侯淵,此人可是曹操帳下統兵大將,殺他一個,也算賺了。
丈頭怪叫的巨蟒,兇狠的沖向夏侯淵。
“死!”夏侯淵絲毫不懼,手中長槍相迎,一槍將丈旁的曹洪已經沖上來,在張飛的腰間一刀撕開一道口子,若非張飛本能的扭動了一下,這一刀,足矣將他斬殺。
張飛吃痛,大吼一聲,反手一矛砸出,曹洪揮刀抵抗,被一股巨力直接從馬背上砸下來,另一邊,曹仁卻是趁機一槍刺出,在他胸腹間捅出一個窟窿。
不等張飛反擊,夏侯淵一槍甩出,砸在張飛腦袋上,將張飛砸的一暈,曹洪趁機在地上一滾,一刀將張飛的馬腿斬斷。
戰馬的悲鳴聲中,張飛猛地一輕,卻是愛馬在危急關頭,將主人給甩下去,避免張飛被它壓住。
“烏騅!”看著被斬斷一條腿的烏騅,張飛心如刀絞,這匹馬還是當年公孫瓚送給他的,跟了他也有好幾年了,平日里對烏騅甚至比對女人都好,此刻眼看著愛馬遭到如此折磨,縱使鐵打的漢子,此刻也不禁滲出幾滴眼淚。
“爾等該死!”張飛騰地站起身來,丈甩,正飛奔而來的曹仁被他直接從馬背上砸飛下去,正要上前一步結果了曹仁,卻聽背后勁風聲響起,緊跟著腿根一痛,一把鐵戟從背后沒入張飛大腿,一條腿幾乎被撕裂,卻是典韋眼見曹仁遇險,揮手擲出一支鐵戟,救了曹仁一命,但終究是偷襲,沒有下死手。
“吼”張飛一只手拄著丈八蛇矛,在眾人驚愕的目光中,再度站起身來,手中丈陣怪風,帶著一股無回之勢,刺向夏侯淵。
“將軍小心!”李進目光一縮,本能的感受到這一矛的可怕,也顧不得什么道義,打馬飛奔幾步,攔在夏侯淵身前,幫夏侯淵攔下這一矛,夏侯淵趁勢一槍,狠狠地洞穿了張飛的胸膛。
“啊”張飛陡然瞪圓了雙眼,被李進架住的丈八蛇矛突然加力,李進坐下戰馬突然慘嘶一聲,四蹄齊斷,被張飛這一矛生生的壓倒在地上,緊跟著丈橫,將夏侯淵從馬背上拍下來。
曹洪上前,拔劍刺進張飛胸膛,丈八蛇矛力量已經用盡,沒辦法及時抽回,張飛陡然仰頭,然后狠狠地一個頭槌,砸在曹洪的頭上。
曹洪只覺腦袋一暈,踉踉蹌蹌的后退幾步,典韋搶步上前,護在曹洪身邊,卻沒有動手,受了如此重傷,就算是鐵打的身軀,也絕無幸理。
夏侯淵和曹仁吃力的從地上爬起來,瞪眼看著張飛,卻沒有再度上前,李進策馬一旁,護在兩人身邊,曹純上前攙著曹仁,目光復雜的看著張飛,顫顫巍巍的舉起了丈八蛇矛,瞪著猩紅的眸子,掃視眾人,咧嘴一笑:“曹軍,皆是鼠輩爾!”
說完,將丈頓,不再理會眾人,就這么一瘸一拐的走到烏騅身邊,看著不住發出一聲聲哀鳴的愛馬,有些吃力的坐下來。
烏騅親昵的蹭著張飛的臉頰,伸出舌頭,將張飛臉上的血跡舔干凈。
“大哥他們,應該平安無事了吧?”想到當年三人桃園結義的情景,張飛嘿然一笑,抱著烏騅的脖子,咧嘴笑道:“某要走了。”
“咴律律”烏騅馬發出一聲低沉的嘶鳴,似乎是在回應,又似乎再為主人傷心。
張飛將腦袋靠在烏騅馬的身上,一雙銅鈴般的大眼睛就這么睜著,死死地瞪著周圍的曹軍,卻是再沒了聲息。
“死了嗎?”半晌,看著再沒有動一下的張飛,曹純忍不住問道。
曹洪上前,警惕的看著張飛,卻沒有絲毫動靜,連呼吸都沒有了,只是一雙眼睛,瞪得老圓,極為可怖。
曹洪目光一厲,猛然拔出腰間的佩劍,就要將張飛的腦袋斬下,烏騅馬突然抬頭,發出一聲聲嘶鳴,一雙眼睛死死地瞪著曹洪,不住的發出一聲聲咆哮,那神態,竟與張飛生前頗有幾分神似。
曹洪皺了皺眉,正要動手,卻被從后方上來的曹仁一把攔住。
“子孝?”曹洪不解的看向曹仁。
“終究是條漢子,既然已死,何必再辱他?”曹仁搖了搖頭,看了一眼兇狠的瞪向他們的烏騅,微微一嘆,扭頭看向夏侯淵。
夏侯淵沉默片刻之后,默默地點了點頭,翻身下馬,帶著李進和典韋以及曹純來到兩人身前,目光復雜的看著張飛的尸體,插手一禮,無論生前斗的如何頭破血流,但既然人已經死了,生前的一切,自然也隨著張飛的死煙消云散,至少張飛的死,沒有辱沒武將的榮譽,就算是敵人,也值得敬佩。
李進、曹仁、曹洪、典韋、曹純見狀,也默默地向張飛行了一禮。
“葬了吧。”良久,夏侯淵擺擺手,示意親衛上前,至少讓張飛入土為安。
只是親衛想要靠近時,烏騅馬突然兇狠的咆哮起來,不斷用腦袋撞擊著周圍的士兵。
“將軍,這……”一群親衛猶豫的看向夏侯淵,這等忠心護主的戰馬,實在讓人不忍殺害。
“隨它吧,收兵!”夏侯淵深深地看了一眼烏騅,揮了揮手,有些疲憊的牽著戰馬,帶著眾將退走。
曹軍如同潮水般退走,尸橫遍野的戰場上,只留下張飛抱著丈八蛇矛跪著的尸體,還有一匹斷了腿的戰馬依偎在主人的尸體身邊,不時發出一聲聲悲涼的嘶鳴……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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