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果然如袁紹所料,朝廷大營死氣沉沉,并未再行發動進攻,似乎也是證實了昨日的消息一般,自高臺上看去,不知是否是心理作用,那些巡邏營地的漢軍將士也不似往日里那般精神。
“朝廷大營之中,應該還有余糧才對。”沮授看著這一幕,皺眉道,朝廷軍隊如今的表現,跟往日里的精銳之師差別也太大了些。
“這有何奇怪?”郭圖冷笑道:“就算軍中有糧,但后方糧草已經被我軍截斷,軍心已亂,甚至朝廷大營中,已經開始縮減糧食,以期能夠拖延一些時日,將士自然散漫。”
沮授皺了皺眉,這事如果發生在其他諸侯軍隊,甚至冀州軍身上,都不奇怪,但發生在朝廷精銳身上,就有些奇怪了,昨天還生龍活虎的打的袁軍差點潰敗,今日卻成了這么一副模樣,著實令人意外。
袁紹冷笑著看著朝廷大營,扭頭道:“李植呢,問問他還有多久?”
“回主公,剛才已經問過,估摸著還剩二十余步,今夜子時之前,當能完工。”郭圖微笑道。
“嚴密監察朝廷大營的動向,今夜,我定要破了此營,生擒劉協!”袁紹意氣風發道。
“喏!”
漢軍大營,帥帳之中,不同于外面的死氣沉沉,此刻大帳之中,卻是一派輕松歡愉的氣氛。
“好你個郭奉孝,連朕都騙!”劉協指著郭嘉,笑罵道,原本的計劃中,可沒有封鎖消息,攔截張郃這一環,一開始,劉協只覺不解,認為誘袁紹去攻打烏巢不但是一招閑棋,更重要的是,他們還得擔風險,若烏巢真被張郃攻破的話,那現在的局面,就真的如同袁紹所期望的那般了。
但如今郭嘉再走一步,命人封鎖了消息,讓袁紹自以為得計,不但朝廷的一系列動作可以讓袁紹想當然的認為是因為烏巢被劫之故,更能麻痹袁紹,令其信心膨脹而忽視了劉協在其他方面的動作。
“陛下恕罪,實是臣也沒有太大把握能夠將消息徹底封鎖,那張郃畢竟是冀州名將,若其一味突圍逃走,臣擔心子龍也未必能攔住他,是以備了兩個計策,若是此計不成,便要以第二計進行,那樣一來,卻無如今的效果。”郭嘉笑道。
“哈哈,原來奉孝也有沒把握之事。”劉協靠在椅背之上,搖頭笑道:“朕一直以為,似奉孝這等智者,一旦用計,必是有了萬全把握。”
郭嘉聞言苦笑道:“陛下說笑了,臣也不過是凡夫俗子,又非神仙,怎能做到算無遺策?”
“這你可說錯了,神仙還真未必有奉孝這般心計!”劉協笑著搖頭道:“本以為,這冀州之戰要耗時許久,誰知這方才數月,便要見分曉,看來,朕還是有機會,見朕的皇兒出世。”
“破袁紹易,但下冀州卻難,陛下還是要有些準備才好。”郭嘉苦笑著搖搖頭道,袁紹就算敗了這一仗,但其背后還有整個冀州,而劉協的目的,顯然不止是對付袁紹,更重要的,是將冀州一眾世家給打掉,這就有些困難了,而且就算拿下冀州,也要耗費不少時間去治理冀州,將整個冀州都梳理一遍,按照朝廷眼下的制度來說,最樂觀的,都得兩三年,還有此前占領的蜀中,這一仗下來,幽并乃至青州都將落入朝廷掌控,此戰之后,朝廷必須停下來消化,否則這些新占據的州郡恐怕會出現與劉協新政想法背道而馳的現象。
另外一些朝廷一直存在的弊病也該借此大勝之機,梳理一遍,將朝廷的治地徹底鞏固之后,才好繼續拓展。
“奉孝,你就讓朕開心一會兒,會怎樣?”劉協有些無奈的看著郭嘉,沒好氣的道。
“陛下恕罪!”郭嘉微笑著拱手道。
“好,恕你無罪,不管如何,今夜朕倒很想看看袁紹這廝的表情,昨日真想打他!”劉協笑道。
“今夜陛下該有機會。”郭嘉笑道。
另一邊,袁紹在見劉協并無意出兵之后,帶著眾臣回了大營,等待夜幕降臨,一舉大破朝廷兵馬。
心情大好之下,袁紹將最近幾日未曾動過的急報拿出來,準備審閱一番。
“嗯?”當看到第一封急報之后,袁紹便覺心中一沉。
“主公。”田豐、沮授匆匆進了大帳,對著袁紹躬身一禮道:“剛剛臣等收到幽州別駕韓衍傳來的書信,最近一段時間,幽州邊軍未得主公命令,大舉對塞外用兵,烏桓、柯比能等部被屠戮近半,甚至有昔日公孫瓚麾下降將田豫跨遼河擊公孫度,韓衍數次勒令他們停止用兵,但卻無人應命,幽州邊軍,不知為何,不受我軍控制。”
袁紹默默地放下手中的急報,面色變得難看起來:“孤也收到了急報,這些邊軍本就是以公孫瓚降軍為主,與北方胡人廝殺多年,有仇恨也不意外,只是卻不知此番為何突然如此激烈,竟不理會別駕命令!?”
沮授皺眉道:“未免生出動亂,是否盡快派遣一支人馬,前往幽州,震懾邊軍?”
袁紹皺眉道:“這……邊軍并未對我軍動手,只是洗劫塞外胡族,我等何必憂心?若派兵鎮壓,豈非寒了人心?”
“非也。”田豐搖頭道:“只是震懾,而非鎮壓,這些邊軍本就與主公有怨,這些年也從不聽主公調遣,如今突然大舉動兵,不尊主公號令,臣恐這背后必有暗謀,就算不予以鎮壓,必要的防備卻是不可或缺,望主公三思。”
袁紹聞言皺眉沉吟道:“也好,不過眼下我冀州精銳皆在此地,眼看破朝廷大軍在即,支援幽州之事,當暫緩幾日,待孤破了朝廷大軍,再行派兵不遲。”
“這……”田豐聞言微微皺眉,根據韓衍信中所說,實際上這告急書信送來已經多日,之事袁紹一直未曾去看,這多等一天,怕是就多一分變數。
“好了,都下去吧,只要今日能破掉朝廷兵馬,明日,孤就派兵前往幽州坐鎮!”袁紹見兩人還要再勸,有些不耐的揮了揮手道。
“喏!臣等告退。”田豐與沮授無奈點頭,躬身告退。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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