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弗洛德解釋,安格爾也明白,他所謂的外援,自然指的就是夢之曠野中的一眾巫師。可以說,當有了夢之曠野后,很多復雜疑難的問題自己解決不了,都可以靠這種方法來第一時間解決。
安格爾示意弗洛德在祭壇上等著,他進夢之曠野詢問一下。
隨著夢橋的浮現,待到安格爾再次睜開眼的時候,已經出現在了初心城的光耀教堂的二層單間內。
安格爾來光耀教堂是去找尼斯的。
本來,他最想找的是導師桑德斯,可是桑德斯近幾(日rì)都沒有登錄過夢之曠野。至于為何第二選擇是尼斯,主要還是因為茜拉夫人生活在地洞,地洞中又存在異常量的死氣,而尼斯是對死氣、亡靈最有研究的,說不定他知道些什么。
安格爾推開單間大門,沿著長長的走廊,一路尋到了光耀教堂的正面大廳。
一來到這里,安格爾就看到坐在一位美麗少女(身shēn)邊的尼斯。
少女正閉著眼,雙手合十的作虔誠祈禱狀。
而尼斯看上去也在祈禱,不過安格爾很清楚,絕大多數正式巫師都沒有信仰,尼斯的祈禱絕對是別有用心。
果不其然,安格爾剛剛觀察還沒一分鐘,尼斯就偷偷睜開眼,用猥瑣的眼神瞟向(身shēn)邊的少女,不知在想什么,喉嚨時不時作出吞噎的動作。
毫無疑問,尼斯出現在教堂中,肯定就是為了這位少女來的。
安格爾嘆了一口氣,嘴巴微微一動。
悠揚的風,帶著窸窣的低語吹進了尼斯的耳中。
尼斯愣了一下,他好像聽到了有人在呼喚他的名字。他猶豫的抬頭看去,卻見教堂的二樓圍廊上站了一個人,正是安格爾。
半晌后,在教堂二樓的單間內,安格爾與尼斯相對而坐。
“我之前確認尼斯巫師在光耀教堂的時候,還有些訝異,為何你會在這兒?沒想到,是另有目的。”
面對安格爾似笑非笑的表(情qíng),尼斯倒是毫無遮掩,直言道:“小朵雅是個孝順的孩子,她每天都會來這里為她的父母祈福。”
朵雅指的就是那位美麗少女,她是被弗洛德拉進夢之曠野的,她在現實中已經因病死亡,但她的父母還活在世上。所以,朵雅每天都會來教堂為父母祈福。
尼斯想要泡到朵雅,自然要從朵雅最在乎的事(情qíng)開始。于是,他也跟著來到教堂內,裝作祈福樣,與朵雅進行搭訕。
而今天,已經是尼斯來教堂的第六天。
尼斯興奮的將自己的戰報,用得意的語氣說給安格爾聽。
安格爾當是八卦聽完了,也不給尼斯再發表‘感言’的機會,毫不猶豫的轉移了話題:“我這次進來,是因為小塞姆的事,有了后續。”
尼斯一聽到事關小塞姆,眼神中的浮((蕩蕩)蕩)立刻沉了下來:“按時間來算,小塞姆的考驗已經結束了?怎么樣,結果如何。”
安格爾也沒有偏幫,將小塞姆的表現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小塞姆能找到圖書館,并靜下心去閱讀,可見他是努力的;在圖書館能看到對付人首蛛(身shēn)的辦法,說明其不僅努力也有一定的運氣;真實面對茜拉夫人的時候,能不畏懼并冒著受傷的風險不停的試探茜拉夫人,證明其有思考;在試探出茜拉夫人的弱點后,抓住一瞬即逝的機會,毫不猶豫的對茜拉夫人發起反擊,代表其有勇氣。
一個努力的、有勇有謀且還有一點點運氣的小塞姆,就這樣被安格爾描繪了出來。
唯一差點的就是,小塞姆最后沒有一擊殺死茜拉夫人,是弗洛德代勞的,但這也僅僅是因為小塞姆的閱歷不夠,無傷大雅。
聽完安格爾的敘述,尼斯的眼睛越來越亮,可見他對小塞姆的表現也很滿意。
不過,尼斯最后會給小塞姆發普通飛帖還是金色飛帖,安格爾并沒有詢問。這個懸念,還是等小塞姆去到野蠻洞窟自己去揭曉。
說完了小塞姆的事(情qíng),安格爾沒有停止,就茜拉夫人的故事繼續延續,說到了地下的那個祭壇。
尼斯也沒想到,茜拉夫人的背后還有這樣一個故事。
他聽完后,低聲沉吟:“三百六十個洞窟,每一個里面都有一具盤坐的人骨……祭壇也是三十六階,聽上去的確是儀式的規范。”
“我對儀式沒有什么研究,在這塊上幫不到你。”
安格爾也沒有太遺憾,本(身shēn)研究儀式學的巫師,在南域就不多,儀式學更加盛行于東界。
在儀式上,尼斯給不了幫助;不過安格爾這次進來,主要詢問的也不是儀式,而是那個符號。
安格爾想看看尼斯有沒有見過這種符號。
尼斯點點頭:“好,你畫出來,我幫你看看。”
安格爾自然不可能真畫,而是打算用幻術呈現,不過,就在安格爾抬起手準備釋放幻術的時候,他突然……卡殼了。
尼斯看著發愣的安格爾,有些奇怪的問道:“怎么了?”
安格爾緩緩放下手,表(情qíng)有些奇怪:“我有些忘記那符號是什么形狀了。”
安格爾只記得符號外圈是同心圓,內里有一個標準的儀式六角形,但六角形內的符號是什么形狀的?他稍一回憶,只覺得腦海一陣空白。
尼斯一開始還以為安格爾在說笑,可當他看到安格爾表(情qíng)越來越嚴肅時,也意識到了對方并沒有開玩笑。
“以正式巫師的記憶力,不可能會突然忘記前一秒看到的東西。”尼斯:“這(情qíng)況不正常。”
安格爾此時自然也明白,尼斯說的沒錯。明明不是復雜的符號,卻怎么也想不起,這絕對不是正常的現象。
符號有問題!
可縱然知道了符號有問題,現在又該怎么解決呢?回憶不了,也無法呈現出來。
安格爾沉吟片刻:“我回現實再看看,之前沒有特意去記,這次認真記憶一下,看能不能有用。”
話畢,安格爾的(身shēn)影消失不見。
尼斯則是沉默了片刻,緩緩站起(身shēn),朝著外面走去。一邊走,一邊低聲自喃:“符號居然不能回憶,太古怪了……既然無法通過符號去分析,那只能從儀式本(身shēn)去入手,去找婆婆問一下。”
另一邊,安格爾回到現實中,立刻迎來了弗洛德期待的眼神。
安格爾搖搖頭,將符號記憶不了的事告訴了弗洛德。
說完后,安格爾再次將目光聚集在地面的符號上。
當他看著符號的時候,這符號并沒有任何超凡(性性)質,可閉上眼想要在腦海里回憶出符號的內容時,卻是立刻忘記。
安格爾這次不用再進夢之曠野,已然確定,光靠記憶肯定沒有用。
弗洛德此時也發現了這一點,他遲疑了一下,從空間項鏈里取出紙筆,試圖通過繪畫的方式,將符號記錄下來。
畫倒是能畫,可是,當符號被畫出來后,白紙瞬間便化為了粉末。
“是因為承載媒介不夠么?”安格爾想了想,從手鐲里取了一張沌鼓獸皮紙,這是一種等階極高的皮紙,自帶(禁jìn)魔效果,可以用來練習繪制魔紋,不用擔心炸紙,不過繪制出來的魔紋也沒有任何效果。
安格爾想著,既然普通紙不能承載符號,那就換成有(禁jìn)魔效果的沌鼓獸皮紙。
弗洛德接過沌鼓獸皮紙后,再次畫了起來。
這一次畫起來非常的順利,完整的將符號記錄了下來,也沒有炸紙。
就在弗洛德以為成功了的時候,這個符號卻從沌鼓獸皮紙上,緩緩的消失不見。仿佛,它是用無色水畫出來的,水一干,圖案自動消失。
看到這一幕,弗洛德無奈的嘆了一口氣……又失敗了。
無聲的沉默,在空氣中蔓延。
許久后,弗洛德道:“肯定有承載符號的辦法,要不然繪制符號的人,是如何繪制出來的?或許需要的是某種特定的皮紙?”
弗洛德的猜測,有一定道理,但想要證實卻很難。因為誰也不知道是哪一種皮紙,而且,有可能需要的不是特定的皮紙,而是其他特殊的條件,譬如特定儀式下、特定血脈、甚至特定的人。
在這種(情qíng)況下,想要一一去試驗,幾乎是沒有可能的。
事(情qíng)陷入了焦灼。
就在他們一籌莫展的時候,安格爾的目光瞥到了弗洛德手上的沌鼓獸皮紙……他腦海突然閃過一道靈光。
弗洛德之所以將符號記錄在皮紙上,是為了輔助記憶。假如真的記錄成功了,下一步又該是什么?
答案毫無疑問,將皮紙帶進夢之曠野。
而如何將皮紙帶進夢之曠野,必然是要動用「月色海岸的夢海螺」。
既然是用夢海螺,為何不直接用夢海螺,將刻畫有符號的石板帶進夢之曠野呢?
夢海螺是神秘之物,無視一切規則,除了不適用神秘之物與生物外,其他的都能拉進夢之曠野。甚至,連巫術花園的法則脈絡,都能在夢之曠野呈現!
安格爾就不信,這個符號還能拗過夢海螺!
安格爾想到就做,他拿出幾何之鎖與夢海螺。先激活幾何之鎖,封閉了神秘氣息的蔓延,然后才開始激活夢海螺。
隨著光暈在地面石板上一閃,夢海螺重新歸于平靜。
“我再進去看看。”安格爾告知了弗洛德一聲,直接閉上了眼。
當他再次睜開眼時,已經回到了光耀教堂二層單間。
此時,單間內已經空((蕩蕩)蕩)((蕩蕩)蕩)的。
“咦,尼斯去哪了?”安格爾嘀咕了一聲,也沒在意,等會再去找,現在最重要的是那塊刻畫了符號的石板。
石板被安格爾呈放在單間的書桌上。
安格爾一步步的走向書桌,目光緩緩的放到了石板上。
當看到石板上出現了熟悉的扭曲符號時,安格爾的眼睛倏地一亮。
成功了!
神秘之物的無視規則(性性)質,超越了符號本(身shēn)的條件!
之前怎么也刻畫不了、記憶不了的符號,真的通過夢海螺,被拉進了夢之曠野!
在興奮了一會兒后,安格爾開始尋找起尼斯來。
很快,安格爾就鎖定了尼斯的位置。
“咦,怎么去了海洋劇院?”安格爾將目光投向海洋劇院的方向,通過上帝視角,這才恍然明悟:“原來鐵甲婆婆也在?”
這個符號,安格爾也不認為尼斯會知道,原本就打算帶著石板去見樹靈大人或者萊茵閣下等見識廣博的巫師。之所以再次進入夢之曠野也是找尼斯,主要是承前啟后有個交代。
既然尼斯如今和鐵甲婆婆在一起,安格爾也省了尋找他人的工夫。
萊茵和樹靈都對鐵甲婆婆非常的尊重,她的見聞,應該也是屬于頂尖的。
安格爾拿著石板,匆匆的走向了海洋劇院。
剛一進劇院,一陣悠揚的琴曲便傳了過來。
安格爾從調子中聽出了鋼琴曲的名字:《水邊的阿狄麗娜》。
這是地球的曲子,出自喬恩。可如今彈奏的琴曲聲,雖然聽上去還算流暢,但內中的琴韻卻有些磕磕巴巴,顯然不是喬恩在彈。
安格爾目光望向劇院的大舞臺,喬恩站在鋼琴旁,而彈奏鋼琴的人,則是一臉羞澀的亞達。
至于亞達為何會羞澀……因為下面觀眾席上有人。
鐵甲婆婆與尼斯,此時就坐在觀眾席上。
雖然他們不一定在聽亞達的彈奏,但光是人在那,就給了亞達莫大的壓力。好不容易,才撐著羞澀的(情qíng)緒,將琴曲彈奏完畢。
在亞達彈完后,安格爾拍了拍手掌,向亞達點頭示意。
亞達之前略有些緊張的(情qíng)緒,在安格爾的掌聲中慢慢的消失,露出了一個赧然的笑,就站到了喬恩旁邊,等待喬恩導師的點評——因為他此時正在上鋼琴課。
安格爾則與喬恩對視了一眼,用唇語表示自己是來找鐵甲婆婆的,喬恩點點頭,沒有多說什么,帶著亞達與珊妮去了后臺。
安格爾走到觀眾席,坐到了鐵甲婆婆的(身shēn)邊。
尼斯見到安格爾后,說道:“你來的正好,我沉思了一下,既然符號記憶不了,那不妨從儀式入手,而婆婆恰好對儀式有過研究。”
“我將儀式的(情qíng)況和婆婆說了一遍,根據現有的條件,基本能確定,這是一個獻祭儀式。而且,通過獻祭所祈求的對象,應該不是魔神和邪神,有極大概率是異族。”
“只是符號無法記憶,暫時還不知道是哪一種異族,也不知道獻祭儀式所要達到的目的是什么。”
在尼斯遺憾表(情qíng)中,安格爾輕聲道:“沒關系,我這次帶來了符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