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蘿拉自然記得,當初桑德斯找到他們時,提到過安格爾擁有的魘境,規模遠超蘇彌世的魔淵魘境。
但是,這如此真實的世界,甚至空氣中還有“魔力”存在,這真的是魘境?
雖然芙蘿拉的內心充滿了懷疑,但這個懷疑很快便遏制住了,因為,桑德斯來了。
“這里是帕特莊園,是的,你們沒聽錯,是安格爾其家族的莊園,之所以帕特莊園會出現在這個世界……”桑德斯從莊園內的城堡走過來,在芙蘿拉與蘇彌世恍如夢中的表情下,緩緩開口道。
從夢之曠野的構建,到傳說中最雞肋神秘之物的大翻身,桑德斯都講了出來。
雖然都不深入,但已經足以讓他們腦補更多的細節了。
桑德斯一邊說明,一邊帶著他們走出帕特莊園。
等來到莊園門口的時候,桑德斯那極其簡略的概述,已經說完了。
聽完這簡直堪比魔幻的情節,芙蘿拉與蘇彌世的臉上,只余下讓他們懷疑人生的震驚。
“我就先說到這里,更具體的情況,以后你們會慢慢了解的。”想要巨細靡遺的將夢之曠野的情況,方方面面都顧及到,起碼要說個三天三夜。桑德斯不是解說員,他也沒有打算將時間浪費在這里。
“如果想更快的了解夢之曠野,可以去蒼穹塔找弗洛德,他那里有最詳盡的關于夢之曠野的課題研究。不過,在去找弗洛德之前,我建議你們先自己體驗這里的生活,這會讓你們對這方世界有更深的感悟……尤其是蘇彌世,你未來要承擔權能,必然要先了解這個世界的規則。”
哪怕蘇彌世此時依舊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但聽到桑德斯點名,他依舊正色的點點頭:“我知道。”
“話已至此,接下來的時間,你們自己安排吧。”桑德斯說完后,便準備打發他們倆自己去逛。
芙蘿拉雖然還處于懵逼狀態,但她對外界的情況還是有一定感知的,眼看著桑德斯越走越遠,她趕緊叫道:“導師!”
桑德斯停住腳,表情雖然很平靜,但眼神中卻帶著一絲淡淡的不耐。
“我想問一下,這真的,真的是安格爾創造出來?”芙蘿拉:“這種級別的魘境,以他的實力又怎么負擔的起?”
蘇彌世也露出了關注之色,他自己擁有魔淵魘境,所以太清楚魘境不是隨隨便便就能承擔的。
當初安格爾承擔一個極奢魘境,也不過一個大廳大小,可就算如此,蘇彌世聽說后都覺得有些訝異。
現在,這樣一個覆蓋面積達到世界級別魘境,比起不眠城的魘境還要大無數倍的超級魘境,安格爾是如何負擔住的?
“我可以確定的告訴你,這的確是安格爾的魘境。至于如何創造、如何承擔,這與他的體質有關。”桑德斯淡淡回道。
“就算是這樣,他真的能承擔起這樣的魘境主體嗎?”芙蘿拉還是不信。
桑德斯:“安格爾不需要完全負擔這座魘境,他只需要負擔的起最核心的權能即可。要不然,你以為蘇彌世有機會承擔權能?”
芙蘿拉:“就算是核心權能,以安格爾的實力也絕對無法負擔吧?”
桑德斯:“安格爾已經成為了正式巫師。”
芙蘿拉:“可是,安格爾……”
“行了。”桑德斯打斷了芙蘿拉的話,他太了解芙蘿拉的性格了,看上去像是在合理的質疑,其實只是心理失衡。
在芙蘿拉看來,安格爾只是一個初學者,她見證了安格爾還是凡人時期的孱弱,所以當她發現安格爾突然變了,他所做之事甚至到了讓她完全觸摸不到的高度時,芙蘿拉的心情是復雜且失衡的。
表面詢問的是:為什么、憑什么。
但深層想要表達的是:不公平、不合理。
這些,構成了芙蘿拉此時的所有心念。
反倒是另一邊的蘇彌世,因為與安格爾接觸不多,只是偶有聽聞其事跡,所以對安格爾有這樣的成就,接納程度比芙蘿拉高很多。畢竟,他初聞安格爾就聽說對方是接觸過神秘層面的煉金術士,起點就如此之高,后面達到如此之高度,雖有訝異,但好像也合情合理。
這就是距離感帶來了未知,而未知則是不可捉摸,在蘇彌世看來,安格爾就是這樣一個不可捉摸的變量。可芙蘿拉與安格爾距離太近,安格爾的軌跡太過清晰,反而引發了她的嫉妒心。
桑德斯靜靜注視著芙蘿拉,他的眼神仿佛是一柄刺劍,直直的刺入芙蘿拉那陰暗的心底,讓那歇斯底里的心緒袒露在了光明之下。
芙蘿拉這時也注意到了自己心緒的失控,在桑德斯眼神的壓力下,芙蘿拉臉色蒼白,腳步下意識的后退。
“站住。”桑德斯的語氣帶著命令的口吻。
芙蘿拉立刻停住后退的腳步。
“之前,在最困難的時候你依舊堅持研究血融病毒,讓我以為,你已經做好了踏上真知之路的準備了。但現在看來,你并沒有。”桑德斯的聲音冷淡:“用失控的情緒躲避真相,將自己的優越感擺在真理之上,光是這一點,你就很難得到超脫。”
“我……”芙蘿拉突然不知道該說什么。
桑德斯:“與安格爾、或者其他任何人比較,對你而言毫無意義。你最好早一點認清心中的自我,否則就算踏上了真知,潛藏在海面之下的隱患,也會讓你止步前行。”
桑德斯說完后,毫不猶豫的轉身離開。
而芙蘿拉,卻是一陣失神。
桑德斯的話,不是苦口婆心的勸導,而是用那理智到極點的話語,將芙蘿拉暗藏在意識之海深處的優越感擊潰。
這種心緒防線的失守,讓芙蘿拉有些茫然失措,甚至影響到她的身體,讓她短時間無法站定,搖搖欲墜,最后只能靠在帕特莊園的門欄上以作支撐。
一旁的蘇彌世深深的嘆了一口氣,走到芙蘿拉身邊:“導師說的其實沒錯。”
芙蘿拉在經過了數分鐘的失神后,露出了一陣苦笑:“我明白。”
“你要記住,再怎么說安格爾也是我們幻魔島一系的,他的成功只會讓我們受益。深入了解是可以的,但質疑卻是沒必要。”蘇彌世拍拍她的肩膀:“我們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芙蘿拉也明白這個道理,只是長久積累的情緒,刺激到了她潛意識里的不甘。如今被桑德斯點出來,她也認識到了自己的失格。只是,桑德斯的不留情面,在點醒了她的同時,也讓她微微有些難受。
芙蘿拉深吸一口氣,將那一點點的情緒按捺住,對蘇彌世輕輕點點頭。
蘇彌世:“走吧,我們去看看這個新世界。”
蘇彌世和芙蘿拉都準備帶著探索的心情,去看這個新世界。
但新世界還沒看到,就被抓了壯丁。
“咦,芙蘿拉?還有蘇……虛面者閣下!你們居然也進來了?”在芙蘿拉與蘇彌世準備分道揚鑣各自探看的時候,一道喜悅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
“也對,你們都是幻魔島一脈,幻魔閣下找到你們,肯定會讓你們進來的。”
隨著一陣玫瑰香風,一道身影走了過來,親昵的挽起了芙蘿拉的手。
芙蘿拉轉頭一看,才發現來者正是她的好友,“玫瑰王冠”麗安娜。
芙蘿拉眼神一喜,正想說些什么,麗安娜卻是風風火火的拉著芙蘿拉往不遠處走:“其他的先別說,正好趕上你們來了,先跟我去新城那邊……”
芙蘿拉不由自主的被麗安娜拉跑,麗安娜走了幾步,發現蘇彌世還在原地,趕緊叫道:“虛面者閣下,你也跟著一起啊,等會我給你泡最頂級魔植做的茶葉!”
一個拉一個哄,麗安娜成功的將蘇彌世與芙蘿拉騙上了前往新城的飛艇。
飛艇之上——
“我們才剛來,還沒好好看看這座城市,結果就被你拉走了。”芙蘿拉靠在飛艇的窗邊,看向下方那繁華的城市,表情有些失落。
麗安娜挽住芙蘿拉的手,道:“初心城有什么好看的,城市規劃跟小孩子過家家玩鬧似的,可持續發展資源也沒跟上,若非是夢之曠野的第一座城市,背后有人撐腰,否則根本經營不下去。還是去新城好,那里可以說,是我看過最特別的城市了……雖然還沒建好,但比起初心城可有趣多了。”
麗安娜提到新城就津津樂道,一臉的神往。
“新城是什么?”麗安娜的描繪,讓芙蘿拉也生出了好奇。
“是夢之曠野的超凡之城,也是不久后茶話會的一個會場,到時候你就知道了。”麗安娜給芙蘿拉拋了一個眼神讓她意會。
芙蘿拉明白,麗安娜是故意吊著胃口,制造懸念。這也無妨,反正他們現在也要前往新城。
麗安娜:“說起來,你們現在在哪?幻魔閣下特意去找你們,結果好一段時間都沒上線過了。”
“上線?”芙蘿拉愣了一下。
“就是進入夢之曠野。樹群里經常看到有人這么說,我覺得還挺形象的。”
芙蘿拉若有所悟的點點頭,然后在麗安娜的催促下,將他們這段時間發生的事簡單的說了一下,除了蘇彌世魘境受損之外。
“調查血融病毒遇到紅疫信眾,還有神眷者?異端裁決所的主教?你們還真的很倒霉。”麗安娜同情道,“如果你們有什么需要幫助的,我到時候找人過來。”
芙蘿拉:“幸好導師來了,現在情況已經很安全了。”
麗安娜:“那就好。反正要找人,隨時上線就是了。”
麗安娜說到這時,嘴角勾起:“說來,夢之曠野還真的很方便,你我隔了那么遠,還能在這里聊天,甚至隨時能進行互助……不得不說,安格爾還真是天才,設計了這么一個足以顛覆時代的杰作,我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夢之曠野出世時各界會有什么反應。”
芙蘿拉嘴唇動了動,最后點點頭附和道:“是的,他是幻魔島的驕傲。”
一旁的蘇彌世聽到芙蘿拉的話,臉上露出淡淡笑意。
麗安娜倒是不知道這里面的眉眉角角,對安格爾進行了一連串的褒贊。
到最后,還是蘇彌世打斷道:“我們對夢之曠野的了解現在還很少,導師讓我們自己去感受,結果被你拉到飛艇上了……事已至此,要不由你來給我們講述一下,包括你剛才提到的新城、還有什么樹群,都說說吧?”
麗安娜想了想,她將芙蘿拉與蘇彌世拉到飛艇上,就是要拉壯丁,幫著建設新城。結果打擾了他們對這個世界的了解進程,所以她負責解釋也說得通。而且,現在在飛艇上,也沒其他事做,幫他們開眼界,看看他們驚訝的表情,也算是難得的趣味。
思及此,麗安娜點頭道:“既然虛面者閣下都開口了,我怎么敢拒絕呢?”
蘇彌世:“……還是叫我名字吧。”
麗安娜笑瞇瞇的道:“你現在已經晉入真知了,我這么叫你,這也是規矩。說回正題,我先從夢之曠野的城市說起吧……”
在兩個萌新開啟新世界大門的時候,現實中,安格爾的飛舟已經來到了拔牙沙漠的邊疆地帶。
松散的沙漠在逐漸沉凝化,大地也變得相對厚實起來。
在安格爾觀察著地貌變化時,前方伴飛的沙鷹突然厲喝一聲:“不遵守殿下立下的規范,既然讓我碰到了,必將你拿下!”
話音一落,沙鷹便化為了一道黃沙利箭,沖向正前方。
安格爾此時也被沙鷹的動作吸引了,不知道它說的什么,疑惑的向前望去。
卻見遠處的沙鷹化為了塵沙,在一片風暴中裹行。
晦暗的風沙向四面八方的逸散。
“這個畫面好像有點眼熟啊。”安格爾看著眼前的風沙席卷,讓他想到要進入拔牙沙漠時,遇到的那個風沙旅團。當時,也是風沙漫天,遮蔽了視線,和眼前一幕何其相似。
將當時的情況帶入如今,再聯想到之前沙鷹的厲喝,安格爾似乎有點明白眼下的狀況了。
應該是有風系生物闖入了拔牙沙漠,而且是單槍匹馬的闖進來,還飛在半空中,違反了沙暴山德斯托姆所設置的禁飛規矩,結果被沙鷹一頭撞到了。
如今,沙鷹正和那風系生物打得不開交。
安格爾相信,白白云鄉既然和拔牙沙漠毗鄰,肯定是知道這里的規矩的,沒有必要不可能硬闖。
那么這只闖進來的風系生物是怎么回事?
是精神失常想要尋點刺激,還是說又一個鐵頭憨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