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告:本章前方高能,非戰斗人員迅速撤離;重復,本章前方高能,非戰斗人員迅速撤離。
(應平臺與編輯要求,此章刪去不少原文血腥暴力內容,請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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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泰爾斯回過神來的時候,他已經被奎德扼住喉嚨,提在了半空。
泰爾斯掙扎著,緊緊抓著奎德扼住自己頸部的手,但渾身的力氣似乎都使不上勁。
他死命地張大口,但就是吸不到一點空氣。
雙腳不住踢打。
頭部開始發暈。
耳邊,一切的聲音像是隔了一層厚布一樣傳來,科莉亞在哭喊著,萊恩瑟縮在墻洞里不住發抖,凱利特嚇呆了一樣坐在墻洞前呢喃。
辛提和尼德則怒叫著,無畏地沖了過來,一個抱著奎德的大腿,一個用小手擊打著奎德的肚子。
辛提飛了出去,撞倒了水缸,水流得整個院子都是。
尼德被奎德狠狠地一踹,尖叫了一聲,倒在地上起不來。
泰爾斯沒有時間和心情,去驚訝于尼德的勇敢和凱利特、萊恩的怯懦(辛提的舉動他心中有數),他死死地用手指甲摳著奎德的手,從脖前摳到頸后。
他想要掙脫,想要呼吸到一口空氣。
突然,指甲在奎德的右手背上陷了一下,像是摳到了一塊空洞的傷口。
泰爾斯沒有猶豫,臉部已經憋紅了的他,雙手指甲死命地摳了進去。
“啊!”
奎德痛叫了一聲,松開鐵箍一般的雙手,把泰爾斯狠狠地甩飛到墻壁上。
泰爾斯只覺得頭暈目眩,喉嚨劇痛,扶著破墻,忍不住地咳嗽。
奎德抓著自己的手掌,上面,被婭拉用刀釘穿的傷口,又開始流血了。
“該死的婭拉·薩里頓!該死的小鬼!”
奎德強忍著疼痛,怒吼一聲,惱怒和酒意同時上涌。
“啪!”
猙獰的奎德猛地回頭,只見十七屋的恩索拉,正連滾帶爬想要逃出門外,只是剛剛被奎德踹塌的門板,支撐不住他的重量,斷裂開來。
“哈哈,你想跑?”
奎德獰笑著,大步撲上,抓住恩索拉的左腿。
“不!不要!”
恩索拉哭喊著,被奎德倒提起來。
“小鬼,你打過鐵嗎?有?沒有?哈哈,沒關系,我教你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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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地上爬起來的尼德目睹了這一切,他崩潰得大叫,然后向著通往十七屋的狗洞跑去。
奎德張開嘴吸了一口氣,一臉陶醉,就像他吸進去的不是空氣,而是上品的黑松酒似的。這個披著人皮的惡魔轉過頭,扔下恩索拉剩下的部分,怒笑著看向尼德的方向。
那一刻,泰爾斯心里想的是,尼德個子小,很靈活,他一定能在奎德之前,鉆過狗洞去的。
鉆過那里,一切都會好的。
鉆過那里,就安全了。
鉆過那里。
鉆過去。
鉆啊。
但在尼德半個身子鉆進去之前,奎德就抓住了尼德的雙腿。
“你是那個什么錢都交不出來的小鬼?”
奎德嘿嘿笑著:“那要你有什么用呢?”
尼德哭喊著大叫,被奎德從洞里拖了出來。
“叫啊,叫得不夠慘--可惜啊,可惜水缸壞了——嗯,不能玩抓魚了。”
奎德搖搖頭,驅散腦里酒精帶來的眩暈,看著剛剛從地上醒轉的辛提和他身邊的水缸,嘟囔了一聲。
“那就簡單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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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提用盡平生最大的力氣大叫著,抓起一片水缸的碎片,沖向奎德。
奎德只是哈哈大笑著,一腿踢飛了辛提手上的碎片,然后抓著辛提身上粗麻衣物的衣領,把他也提起來。
原來我,我什么都做不到。
泰爾斯低下了頭。
墻角,恩索拉的身體還在無聲但是怖人地抽搐,尼德臉朝下趴在地上,一動不動。
我以為我在保護這些孩子們。
但我什么都做不到。
什么都做不到。
辛提一邊怒號一邊踢打著,奎德越來越高亢的笑聲則變本加厲。
“小鬼,你叫嘛,繼續叫啊……”
“我最喜歡聽你們叫了——你們這群骯臟的小崽子,沒準我心情一好,就會放過你們了。”
泰爾斯的眼前一片昏暗,一個熟悉的場景回到他的大腦里。
“偏差行為,這是我們對于有悖社會規范的人類行為的稱呼,一般人習慣稱之為犯罪。但我們必須知道,犯罪只是偏差行為里很少的一部——我們關注的不是行為本身,而是這種行為在社會層面,在集體層面上的意義和理解——涂爾干是很早提出社會規范一說的學者之一,也是從功能主義角度看待偏差行為的——”
“有這樣一種觀點,對于偏差行為者的執法和懲罰,是權力主體形塑人民,塑造社會結構的基本手段之一——”
這是泰爾斯前世的記憶碎片,就在剛剛,他又找回了一部分。
“惡魔!你這個惡魔!”
就在這時,辛提一邊怒號一邊踢打著,把泰爾斯眼前的景象又驅散了。
“對!我就是惡魔!”奎德嬉笑著,“你說,惡魔會怎么炮制你呢?”
泰爾斯深吸了一口氣。
該死的混蛋。
他的腦筋正前所未有的清楚明晰。
他知道該怎么做。
他應該這么做。
他咬緊了牙,反身沖向屋角。
他知道的。
泰爾斯抓起屋角的一塊石頭,狠狠掀開,把手伸進石頭后一個隱蔽的洞里。
快點。
快點摸到啊。
“算了,看你這么有種,就把你留到最后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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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奎德扔下辛提,還在對方已經脫臼的腿上,狠狠踩了一腳。
辛提壓抑但是依舊強忍不住的慘嚎,傳到泰爾斯的耳朵里,讓他加緊了搜索的速度。
奎德離開院子,朝著屋里走來。
半塌的屋頂,落下皎潔的月光,照在奎德的笑臉上。
萊恩抱著雙臂,眼睛死死盯著身下的地板,盡力把身子往墻洞里再縮一點。
凱利特顫巍巍地爬出墻洞,想要把已經無聲嘶啞的科莉亞,拉出來一起逃跑。
但科莉亞像是已經嚇癱了,啜泣著,一動不動。
凱利特不敢看辛提那邊,只是哀求一樣,拉著科莉亞。
但科莉亞下一刻猛地抬頭,發出小羊也似的哀叫。
凱利特意識到了什么,他一回頭,見到了奎德獰笑的臉龐。
他只覺得自己襠下一陣濕潤。
抓到了!
泰爾斯摸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狠狠地往外一抽。
然后。
然后?
然后他就被神情愉悅的奎德,從背后一把抓住了右臂。
“你以為我會漏過你嗎?小鬼?我就知道,你是這群小混蛋里最狡猾,最奸詐的那個!哈哈!”奎德的手逐漸用力,得意地獰笑。
不。
泰爾斯感受到右臂被收緊的疼痛,奮力想要轉身,同時想要把左手上的東西刺向奎德。
“看啊!”奎德像是發現了什么珍寶一樣,身體一避,讓開泰爾斯的刺擊。
然后,從男孩的左手上,奪過來一件東西。
“一把——匕首!哈哈!小鬼,你居然想用一把匕首來對付我?哈哈哈哈哈,你準備怎么做?扎我的大腿嗎?”
奎德一把將泰爾斯拉起來,狂笑著。
不!
不!
泰爾斯絕望地想,匕首,那把自己從落日酒吧里偷來的無鞘匕首。
那是最后的希望。
“喲!”
奎德驚奇地看向了泰爾斯身后。
那里,是泰爾斯從洞里抽出匕首時,用力過猛,而帶出的一枚錢幣。
“看我找到了什么?”
“一枚銀幣?”
“銀幣!哈哈哈,果然是該死的小鬼!你私藏了一枚銀幣!”
泰爾斯想用左手掙扎,但一個七歲孩童的力氣完全不夠,只能在奎德硬得跟鐵皮的腹部上一下一下徒勞地砸。
那枚銀幣,是紅坊區那名女貴族的饋贈,泰爾斯想說自己沒撒謊。
銅幣,那位鵝絨的夫人的確只給了自己十二個。
銀幣,一枚。
泰爾斯絕望地胡思亂想著。
但一切都到此為止了。
自己失敗了。
“作為你敢撒謊的代價——”
奎德沒有理會泰爾斯不痛不癢的拳打腳踢,只是獰笑著,用匕首把那枚銀幣挑起,在半空中甩了個面,然后用匕首的另一面接住。
這枚王國的閔迪思銀幣,份量十足,即使在今天也少有。它的正面刻著閔迪思三世國王——這位星辰王國歷史上,甚至是東西大陸歷史上都少有的賢君——的頭像,以及一句用古體花紋字鐫刻的銘言。
王者不以血脈為尊,血脈卻因王者而榮。
這行字泰爾斯根本看不懂,它的真正意思,還是泰爾斯大膽地問那位女貴族,而得到的回答。
呵呵,泰爾斯心里默默地想,自己還想要學認字,學讀書,學這個世界所具備的知識和智慧呢。
結果。
奎德又用匕首托著銀幣,甩了幾個刀花,他點點頭,很滿意自己玩刀的手藝,看來還沒退步。
接著,他把泰爾斯往外拉了幾步,把銀幣扔進了靠著院子的火堆里。
“作為撒謊的代價——那就賞你這枚銀幣吧。”
泰爾斯看著火堆里逐漸發黑的銀幣,突然意識到奎德要做什么了,他越發瘋狂地踢打著。
就在此時,泰爾斯突然用余光瞟到,跛子萊恩,那個一貫以來都怯懦,膽小的萊恩,正顫巍巍地摸到奎德身后,舉起一塊石頭。
不。
泰爾斯悲哀地想。
萊恩沒怎么打過架。
那塊石頭。
太小了。
太小。
“嗒!”
萊恩的力氣不夠,石頭只砸中了奎德的后頸。
但足夠引起奎德的注意。
“跑!萊恩!”
“快跑!”
泰爾斯,和另一側痛苦地抱著自己右腿的辛提,都大喊出聲!
但萊恩是個跛子,他的腿在乞討時,被一個脾氣不好的盜賊打斷了,缺醫少藥的乞兒之后就成了跛子。
萊恩驚惶地后退,轉過身,一瘸一拐地奔逃。
泰爾斯被奎德拖著,跟著他追向萊恩。
萊恩很快就被奎德追上了。
奎德怒極反笑。
“瘸子!”奎德張大嘴巴,野豬一樣狠狠地喘著氣,“剛剛砸得真痛快啊。”
“撲通!”
萊恩被他踹倒在地上,眼里滿是恐懼和后悔。
——
(應平臺與編輯要求,此處刪去原文血腥暴力內容)
——
泰爾斯沒有去看依然在啜泣的科莉亞,也沒有去看悄無聲息的凱利特。
求求你,讓這一切快點結束吧。
快結束啊。
等到萊恩不間斷的哀嚎,變成痛苦的呻吟,已然麻木的泰爾斯,感覺到自己又被奎德抓起了衣領。
一陣滾燙襲來。
泰爾斯睜開眼睛,只見眼前是那柄匕首,上面托著那枚銀幣。
被火燒得滾燙發黑的銀幣。
燒灼的火氣襲來。
“張開嘴。”奎德狠厲而冷漠地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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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泰爾斯收回目光,冷冷地看著奎德。
“不肯嗎?”
奎德搖搖頭,嘿嘿一笑:“那眼睛也是可以的。”
言畢,他就抓著匕首,以及托在匕首上,燒得發黑的銀幣,貼近泰爾斯的眼睛。
燒得烏黑的閔迪思國王,離他的眼睛越來越近。
那行銘文也越發清晰。
王者不以血脈為尊。
血脈卻因王者而榮。
就在即將貼上他眼珠的一剎那。
“啊!”
泰爾斯怒吼一聲,猛地一掙,咬住了奎德抓著匕首的手掌小指!
奎德痛得嘶了一聲,身子后仰,銀幣從匕首上落下,落到泰爾斯裸露的胸口處。
一陣滾燙從胸口襲來!
“啊——不!”
劇烈的燒灼感!甚至引起了劇痛!
泰爾斯被銀幣燒得忍受不住,松開了咬著奎德的牙齒,伸手就去撈胸口的銀幣。
“你這該死的小鬼!”奎德看著自己鮮血淋漓的小指,怒意勃發。
“那就給你留點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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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爾斯的血液落到地面上,很快干涸。
而他則躺倒在地上,眼淚止不住地流出。
可惡,在他自己的認知里,自己明明是成年人不是嗎。
為什么,為什么也忍不住想哭?
“可惜,吞下去或者按在眼皮上多好。”
奎德小心翼翼地挑起銀幣,繼續扔進火堆,“沒關系,我們下一輪再來。”
泰爾斯狠狠閉眼,胸口的燒灼感似乎沒有減弱,而是增強了,越來越燙。
似乎有一股力量在涌動。
在積累。
只要讓我,讓我,讓我割開奎德的喉嚨,就好。他在心底里默念著。
當泰爾斯再睜開眼時,只是冷冰冰地盯著奎德。
奎德看著那雙毫無生氣的眼睛,突然覺得有些無聊。
“喂,小鬼,不想玩了嗎?”奎德踢了一下泰爾斯。
泰爾斯只是冷冷地望著他。
來吧,他想,這次,無論是眼皮還是鼻子。
隨你燙。
反正,自己穿越過來,什么也做不了,不是么?
奎德望著泰爾斯的眼睛,確認了對方眼里的冷漠。
奎德討厭這種冷漠,他當年在收黑賬的時候,最煩就是這樣的債務人。這意味著無論他怎么折磨對方,也什么錢都收不上來。
無聊。奎德啐了一口,惡狠狠地想,趣味都被破壞殆盡了。
浪費太多時間了。
但他轉頭看見墻洞里另外兩個乞兒時,眼前又是一亮。
在科莉亞的哭嚎聲中,以及凱利特的恐懼目光下,奎德把手伸向了第六屋其中的一個墻洞,伸向那個唯一的,也是最小的女孩。
泰爾斯的瞳孔瞬間聚焦了,辛提驚惶地看著這一幕,連萊恩也放下自己的斷手,抬起了頭。
不。
不!
那是科莉亞。
那是他們最小的孩子。
那孩子!
他胸口的灼熱越發燙人,身體的肌肉也像是燒灼起來一樣。
科莉亞只是嚎啕大哭。
她只有四歲啊。
混蛋。
你怎么敢!
“科莉亞!”
“惡魔!朝我來!”
“你敢!你不能!”
泰爾斯、辛提、甚至抱著斷手的萊恩都瘋狂地爬向奎德,卻只是被他一腿一個,掃開在墻角。
“你不許傷害她!”
就在此時,一個身影,死死地擋在墻洞前。
那是剛剛,被嚇回了破洞的凱利特。
此時,他勇敢地撲上來,想要護住科莉亞。
但泰爾斯只是痛苦地搖搖頭。
不,你不夠的。
凱利特的拳頭被奎德輕易地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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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莉亞哭得越來越兇。
“別!別抓我!我很乖的!我沒有傷寒!我沒有!”
奎德抓住科莉亞的頭發,把不住號哭著的女孩,像拎寵物一樣,拎出破墻洞。
然后他伸出匕首,從火堆里挑出那枚銀幣。
“混蛋!該死的混蛋!”
泰爾斯閉上眼睛,用盡全身的力氣怒吼出聲。
他痛恨自己。
痛恨這個該死的世界。
然后。
然后,他眼睜睜地看著奎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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奎德的酒意開始漸漸消退了。
管他的呢,既然里克和他的打手們沒出現,就是沒問題。
他閉上眼,搖搖頭。
然后想雙手并用,來拗斷手上女孩的脖頸。
咦?
舉起左手的時候,奎德突然覺得奇怪,自己剛剛不是拿著匕首,把銀幣壓上女孩的臉的嗎?
匕首?
他沒有多想。
奎德繼續抬起左手,抹上科莉亞的脖頸。
就在此時,趴在地上的泰爾斯,已經絕望的他,右手似乎摸到了一件東西,讓他微微一顫。
匕首?
他也沒有多想。
泰爾斯顫抖地爬起來,把手藏在身后
一切就這么發生了。
在辛提的眼里,只見前一刻還在地上顫抖著的泰爾斯,猛地撲起。
“去死!”
小小的泰爾斯奮盡兩個世界,兩種記憶的瘋狂,朝著奎德的脖子伸出手,一捅,一扭。
“煩死了!”
奎德早就看到了他的動作,只是不在意地反手一肘。
然后,泰爾斯就被不耐煩的奎德,一肘擊飛。
“砰!”
泰爾斯的頭磕在一處破洞的邊上,眼冒金星。
但他還是頑強地抬起頭,看向自己的手。
那里,握著那把從落日酒吧偷來的匕首。
刃鋒帶血的匕首。
一切都好像靜止在那一瞬。
奎德愣了一下,驚訝地低下頭,看著被擊飛出去,在地上不住咳嗽的泰爾斯。
奎德驚訝的眼神沒有持續多久,他就意識到了自己身上發生的事。
他突然松開科莉亞,然后難以置信地,伸出顫抖的手,摸向自己的頸部。
入手一片溫熱、濕潤和粘稠。
這感覺……
奎德微微一顫,溫熱的濕潤感順著鎖骨往下蔓延,快速傳導到胸膛、腹部。
在奎德的眼里,那個該死的小鬼——泰爾斯吃力,但是堅定地,從地上緩緩爬起,握在手上的匕首,隨著右手在微微顫抖。
但卻是頻率穩定地顫抖著。
那一刻,奎德有些慌了。
他雙手胡亂撲上自己的脖子,惶恐地摁住頸部那個噴涌鮮血的大洞。
但顫抖的手和下巴像是都在反抗他的意圖,鮮紅得像顏料一樣的動脈血噴涌而出,勢不可擋。
奎德咬緊牙齒,只覺得腿下有些發軟,于是后退了一步。
但這一步,讓他整個人都軟倒在了地上,再也爬不起來。
泰爾斯無聲地喘息著。
胸口上的灼痛還在持續,但是這一刻,泰爾斯抬起頭,在科莉亞和辛提恐懼而震撼目光下,在萊恩分辨不出情緒的笑聲中,冷漠卻堅定地看向奎德。
“下地獄去吧。”泰爾斯死死咬著牙根,雙目冒火,一字一頓地開口:
“沒種的廢物。”
沒種的廢物。
沒種的……
廢物?
聽見那個他無法忍受的詞,奎德的牙咬得更緊了。
他的怒火重新涌起。
但是與之前不同,隨怒火而來的不是力量。
取而代之的,是他眼前的一切景象都在變暗,變糊,變遠,變小。
都在——土崩瓦解。
他的眼珠凸出,似乎要瞪出眼眶般,死死地瞪著泰爾斯。
怎么會,我怎么會……
我可是血斧,是羅達的……
我怎么可能……
脖子上的感覺越來越冰冷,連疼痛都消失了。
奎德痛苦地咬緊牙齒。
但泰爾斯只是冷冰冰地看著他。
近乎絕望的奎德,艱難地伸出微微顫抖的手。
他把那只被婭拉刺穿的手,一頓一頓地伸向泰爾斯的方向,嘶啞地開口。
“該死的……小鬼……”
帶著血的手無力地掠過泰爾斯的臉龐,留下一道血痕。
這就是“血斧”奎德·羅達,在埃羅爾世界最后的遺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