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張禹來說,所謂的瑕疵就是上面沒有古老的氣息。
但這話他不能說,被方濤這么一逼問,張禹只能信口說道:“瑕疵在落款上。”
“落款?哪有什么問題呀。”方濤不屑地說道。
坐在方濤另一側的一位老兄說道:“瞧瞧漲漲眼。”
“好。”方濤把扇面遞了過去,說道:“絕對是真跡。”
那位老兄看了扇面之后,也判斷不出來真假,但是點評了幾句,畫工不錯,扇骨也像是明朝的東西。然后就把扇子傳遞下去。
他這話說的,讓方濤很是滿意,得意地看向張禹,像是在說,你懂個屁呀。
唐晉也很是高興,雖然對方沒明說扇子是不是唐寅的真跡,但從點評上來看,多半是認為扇面是出自唐寅之手。
接下來的幾個人,對于扇面的評價不一,有的認為是真跡,有的認為是贗品。現在扇子落入了隋家蟠的手里,桌旁眾人的目光也都跟著集中在隋家蟠的身上。
這位大行家的點評,基本上算是可以給這幅扇面定生死了。能讓他走眼的東西,著實不多。
隋家蟠正反看了一會,便淡淡地說道:“這幅扇面的做工確實達到了以假亂真的地步。”
此話一出口,眾人都是一驚,特別是唐晉和方濤,兩個人的咯噔一下。“以假亂真”,那豈不就是說這幅畫是贗品了。
唐晉趕緊問道:“隋老,您說這幅畫是以假亂真,那假在哪呀?”
“是呀是呀,假在哪呀?我怎么沒看出來。”方濤也跟著說道。
“就在落款這里。”隋家蟠正色地說道。
“落款!”方濤又是一驚,剛剛張禹也說落款那里有瑕疵。
不過張禹那是胡說八道呀,根本就是蒙的。
“唐子畏的畫,大的畫件是有落款的,小的畫件,很少有落款,只有印章。特別是扇面,如果有落款,必是唐子畏的心愛作品。這幅扇面,下面提有落款,便是最大的瑕疵。不僅僅如此,扇骨也不是明代之物。當然,也不乏扇骨損壞,更換的現象,可作畫人的筆力,和唐寅相比,略有欠缺。但想要憑此畫以假亂真,還真就是很少有人能看出來。”隋家蟠做出點評,跟著遞給了蕭銘山。
蕭銘山的水平比方濤能強一些,可遇到如此的扇面,卻也難以辨出真偽,只能從自己的直觀角度點評一下,最后遞給陳可夫。
現在在場的人,十之就認定這幅扇面是假的了,因為隋家蟠走眼的可能性太低了。
但扇面的主人還是希望能夠有意外生,也許這次是走了眼。他把希望都寄托在陳可夫的身上。
陳可夫的點評更為詳盡,他的眼光比隋家蟠還要老辣,除了剛剛隋家蟠挑出來的瑕疵,他也挑出來其他的小瑕疵。那就是紙張做舊的手段,雖然高明,同樣逃不出大行家的眼睛。
他把扇子還給了唐晉,唐晉現在就好像泄了氣的皮球,花了一百五十萬買了個假貨,而且還是朋友轉讓給自己的。古玩字畫行當是有規矩的,走了眼只能自認倒霉,貨出不退。
這時候,陳可夫看向張禹,說道:“賢侄,沒想到你的眼光也不錯呀,一眼就能看到落款上的瑕疵,看來沒少得到沈老的點撥。不知道,你這次過來有沒有帶什么物件,讓我們開開眼。”
“我倒是帶了一件,請諸位前輩幫忙漲漲眼。”張禹馬上說道。
見張禹這么說,方濤馬上想到張禹能拿出來的東西,肯定是自己的建炎元寶。
他沒好氣地說道:“不就是建炎元寶么,那絕對是真的,用不著拿出來顯擺了!”
建炎元寶可是他的心愛之物,就這么被張禹給騙跑了,讓他一直耿耿于懷。
其他的人聽了這話,心中暗說,這倆人挺熟的呀。連張禹有什么物件都知道。
隋家蟠則是鄭重地說道:“建炎元寶乃是五十名珍中的大珍,很是少見,即便是真品,給我們大伙開開眼也是好的。”
對于好的東西,大家伙還是要開開眼的。最為重要的是,見過了真品,再日后鑒定的時候,會有一個依照,不至于光憑經驗。
然而,張禹卻看像是看sB一樣看了眼方濤,說道:“誰說一定是建炎元寶的,我就沒有別的呀。”
“你還能拿出什么像樣的東西?”方濤更加不屑。
“是一枚金印。”張禹說著,從口袋里掏出那枚金印。他嘴里又道:“這是我年初在外地玩的時候,在古玩店遇到的,當時花了兩百萬買下,好像是南朝晉王李定國的金印。請諸位前輩幫我漲漲眼。”
說完,他將金印雙手遞給陳可夫。
這番說辭,都是沈煜教給他的。就說是從外地古玩行里買的,打死也不能承認是從土里出來的。
晉王李定國的金印!
聽了這個名頭,在場眾人都是大驚。金印雖然遞到了陳可夫的手中,其他的人的眼珠子卻一直盯著這枚金印。
“晉王李定國的金印……真的假的呀……”方濤又一次露出不屑地表情。
玩古董的,大多都得懂歷史,要不然的話,哪知道什么東西有價值呀。古往今來都是講究名人效應的,只要是名人用過的,哪怕這東西再一般,價格也會很高。普通看不出主人的物價,那就會失去很多歷史價值,東西再好,也很難比上名人用的物件。
陳可夫將金印接過,只瞧了幾眼,不由得臉色大變。
金印這東西,先不談真假,單是這一塊大金磚,就價值不菲。字畫、瓷器什么的,如果是假的,那就什么價值也沒有。可這枚金印,就算沒有歷史價值,也最少能賣十幾二十萬。
所以,一旦金印具備了歷史價值,價格就更高了。大多數的金印都是名人所有,普通人用不起不說,就算是有錢人,也不敢隨便刻制這種形狀的金印。
看著陳可夫變色的表情,眾人跟著驚詫起來,這枚金印不會是真的吧?李定國的金印呀,那得價值多少錢?
陳可夫看了好一會,似乎有些愛不釋手的意思,半天之后,才壓制著激動的心情將金印放下。
他控制著情緒,用還算平和的語氣說道:“這枚金印的真偽我先不說,請諸位行家里手也都幫著漲漲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