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說……”夜幕下的小超市中，老人繼續回憶道，“悠然都已經跳樓了，這足以能證明她的清白了吧？
“可是，惡婦人一家仍然不依不饒，說悠然是畏罪自殺，說了很多難聽的話……
“我哥想不明白，為什么人都死了，他們怎么還能那樣侮辱人呢？
“于是，從那個時候起，我哥便已經下定了決心，要讓惡婦人一家為此付出代價，但是……”老人澄清道，“一開始，他所謂的代價，并不是要以命償命！
“因為，我們是做賬本生意的，我哥在對惡婦人一家做了調查之后，懷疑他們家的生意有問題，或許牽扯到走私或者洗錢……
“于是，我哥最初的計劃，就是要暗中調查，找到他們家的違法證據，抓他們坐牢！
“可是……誰也沒想到，后來事態惡化了……因為……因為出現了一個意外……”
“哦？意外？”趙玉忙問，“什么意外？”
“那段時間，我哥茶飯不思，一心想要找到惡婦人一家的違法罪證，所以經常跟蹤他們……
“有一次，他跟蹤他們去到了一個私人宴會，本來想要暗中拍些照片什么的，可是，在偷拍的時候，他卻猛地發現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事情……
“惡婦人……惡婦人的手上，竟然就戴著那塊手表！那塊……懷疑是被悠然偷走的手表！”
聽到此，趙玉和丁嵐全都倒吸一口涼氣，可想而知，當張浩仁看到手表的時候，心里會生起多么猛烈的怒火……
“更讓人無法接受的是……”老人又道，“餐桌上有人看到了惡婦人的手表，所以就問她，你的手表不是弄丟了嗎？
“然后，那惡婦人居然毫不掩飾地說出了真相……”
“啊？”丁嵐意外，“手表，手表還有真相？”
“她說，那塊手表，其實是被她兒子藏了起來！”老人咬著牙回憶道，“當時，他兒子在玩耍的時候不小心摔壞了手表，怕被母親責罰，所以才謊稱看到保姆偷走了手表！
“后來，那惡婦人在打掃房間的時候，從孩子的被褥底下找到了失蹤的手表，這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哦……
趙玉恍然領悟，怪不得，魔都那位鐘表店老板說，他曾經維修過那塊圣達挪威1918呢！
原來，手表是被孫玉嬌的兒子摔壞的！
“最氣人的是，”老人說道，“我哥說，在講出這些話的時候，那惡婦人始終面露著微笑，就好像，根本不曾有過跳樓的女孩一般！
“她沒有任何懺悔之意，甚至都沒有任何指責她兒子說謊的意思，那感覺，就好像在講述一件普通的家庭趣事，悠然的死跟他們毫無關系。
“也正是因為親眼目睹了這一切，才讓我哥改變了原來的計劃，”老人說道，“他決定，不再搜索什么證據了！
“就算找到證據，頂多也就是做幾年牢而已，更何況，惡婦人的丈夫有黑道背景，說不定，自己還沒找到證據，就會被他們發現！
“所以，我哥下定決心，要以牙還牙，讓他們一家，為悠然償命！！！
“所以，所以就發生了后來的事情……”
說話之時，老人渾身顫抖，仿佛再次經歷了當年那可怕的事情。
“后來……”趙玉嘗試著問了一句，“發生了什么？”
“我哥仔細研究了他們家的別墅構造，制定了他的復仇計劃。
“然后，在某天晚上，他找機會潛伏進了惡婦家中，展開了他的復仇行動……”老人艱難地回憶道，“具體的情況，我哥沒有跟我仔細講過。
“他只是告訴我，他讓那惡婦人戴上那塊手表，用斧頭剁下了她的手臂……
“再然后，他就殺了惡婦人和他的丈夫，然后點著火，燒掉了他們家的別墅……
“他說，惡婦人的兒子說謊，本就該死！
“但是，惡婦人的女兒本來是無罪的，可是，在放火的時候，他已經顧不得那么多了，最后，讓惡婦人一家全都葬身在了火海之中……
“再后來，”老人繼續說道，“我哥把那惡婦人的手臂裝進袋子，帶回了公司，放進了保險柜……
“他說，他也說不清楚，自己為什么要這樣做！或許，是想要把仇恨藏進保險柜，讓自己每一次想到自己的罪行，就拿出來看看，減輕負罪感之類的吧？
“可實際上，從第一次放進去之后，他就再也沒有打開過那個保險柜……”
聽到老人的供述，趙玉凝神思索，雖然他的供述和之前設想的差不太多，可他始終覺得，哪里有些問題。
“警官，”老人澄清道，“這些，都是我哥告訴我的，但是，我可從來沒有見過啊！
“而且，這些秘密，都是我哥在我們流亡之后才說的，我當時只是聽說過別墅著火，一家四口喪命的新聞，可是……
“如果我哥沒有告訴我，我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啊！”
“那……再后來呢？又發生了什么？”趙玉問道，“你們是怎么把保險柜放到地下室的？又是因為什么跑的路？”
“那都是著火的兩年之后了，”老人說道，“我們的生意被更多的客戶知道，做得越來越好，的確賺了不少錢……
“我和我同學全都知道，我們幫人做假賬和洗錢是犯罪，但是，我們還是被金錢所蒙蔽了，直到有一天，我們的一個重要客戶被警方逮捕，我們這才慌了手腳！
“本來，我們還抱有僥幸心理，希望那個客戶不要供出我們來，但可惜的是，情況比我們想象得要糟糕得多！
“我們一開始也是挺蹊蹺的，因為我們把那個重要客戶的賬目做得天衣無縫，按理說不應該被人查到的。
“于是，我哥開始四處打聽，這才發現，原來我們是被同行盯上了！
“大客戶的被捕，就是因為有人舉報！
“這么一來，我們就知道，我們再也不可能僥幸逃脫了，于是，”老人說道，“我們連夜收拾東西，準備跑路！
“當時，我還傻傻地讓我哥打開保險柜，把里面的錢財和資料拿出來，可我哪里知道，那里面會放著一條人手啊……”
說話間，老人狠狠揪了一下自己的頭發，萬般頹然地說道：“他居然把那條人手，在保險柜里面放了兩年！！而且，因為中間從來沒有打開過，居然還把密碼也給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