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還沒等顧崢那剛沒入自己身體的靈魂反應過來,他的胳膊就是一沉,朝著面前的書桌,就這樣徑直的砸了下去。
到底是久經風雨的顧崢,胳膊一用勁,就將這股巨大的下墜之力,給收了回來。
什么東西那么沉?
顧崢下意識的,就朝著自己右手中多出來的那個東西,看了過去。
我去!
黃金弓!
黃金弓這個玩意怎么也被他給帶了回來了?
平日中不都是一些值得懷念的小玩意嗎?這一次怎么會是這樣的一個大家伙。
在書桌上的笑忘書,給出了一個匪夷所思的解答:“這把彎弓是賜予給這個世界的顧崢的,而不是那個世界的海顧都崢。這是你贏來的,系統就自動默認,是屬于你的財富。”
“所以,我現在應該拿這個東西怎么辦?”
他那個三尺見方的百寶盒子,自以為是做的很大了,沒想到還是不夠用的啊。
然后顧崢就將目光放在了書房那空空蕩蕩的墻壁之上。
這一大面的大白墻,他早就看著不順眼了,嗯,用來掛這一把貨真價實的好幾百年以前的黃金弓,是不是很威風?
說干就干的顧崢,三兩下就在白墻上打下了幾個簡易的支架,小心翼翼的,就將這把跟隨了他許多年的黃金弓掛在了上邊。
金黃色的弓身,燦爛無雙的風華,直接就掩蓋了顧崢手藝的簡陋,將整個書房的墻面,給映襯的貴氣十足,直接就上了三個臺階。
做完了這一切的顧崢,這才滿意的拍了拍手上的灰塵,將笑忘書翻到了第八個世界,說出了回放的命令。
“第八個世界回放。”
隨著這聲指令的下達,屬于第八個世界上的書頁,散發出了柔和的光芒。
在一整張的書頁上,就浮現出了顧崢并不算熟悉的城池的風貌。
這應該是到了顧崢并未去過的,他所繼承的窩闊臺的領地之內。
在這里,早已經沒有了草原上的痕跡,反倒是從南來北方的客商,以及眾人的衣飾打扮上可以看出,這是被蒙國剛剛滅國的,金國的風格。
可能是因為金國的皇族和軍隊被滅的太過于完全,當顧崢下派過來的官員,力挽狂瀾的將城市中的民生,給安頓了下來之后,這些本屬于金漢混雜的北地的民眾們,并沒有絲毫的不舍。
他們現在的生活還算是安寧,顧崢在這個山東境內的小城鎮上,竟還看出了幾分的朝氣蓬勃之感。
因為這里的人種混雜,所以就算是黛綺絲這般的女子,在經過這里的時候,也沒有引起圍觀之勢。
她只是十分安靜的帶著一隊,顧崢分派給她的,今后也只屬于她的女兵,朝著帶她來到了松朝邊境的丘處機道長,做著最后的訣別。
這位老人,現在已經是七十八歲的高齡了。
他跟在顧崢的身邊,南征北討的這五年中,無時無刻的,不在潛移默化的影響著蒙國人的高層。
其中花費的力氣最大的人,自然是顧崢。
當顧崢取得了蒙國內部權力戰爭的最終的勝利的時候,丘處機道長,覺得他的人生都圓滿了。
因為顧崢在成為了蒙國大汗的那一刻起,隨著上位的詔書一起發布的,還有任命他丘處機,成為蒙國國師的天下昭告。
自此,道教將成為蒙國的官方教派,而他丘處機將會在青城山上,建立一座迄今為止,最位龐大一座道觀群。
他將成為道教教派聯合協會的發起人,但凡對于自己的教派的宗旨又信心的流派創始人,都可以來到青城山,傳播自己的教派的教義。
他們可以在蒙國的土地之內,自由的傳播道教文化,也可以發展他們教派的信徒。
他選擇的這個汗王,對于宗教的傳播方面,有著一顆寬容的心。
他從不打壓,更不會滅絕,只是有著屬于他的政治傾向性罷了。
但是這對于這種教派的倡導者來說,這就足夠了。
這是明主的胸懷,這是中興之向。
所以,在這嶄新的國度內,丘處機看到了道教崛起的希望,這時候的他,不能離開他的教派太久,恨不得只爭朝夕。
所以,就算是黛綺絲是他所承認的親傳弟子,就算他們兩個人有著足足五年的交情。
此時的丘處機,也只能將人送到這里了。
因為越過這兩個小城鎮,就要抵達到松國的疆域當中。
他這個蒙國人的國師身份,實在是太過于敏感,他就不過去引起過多的,兩國紛爭了。
所以,他與黛綺絲做了此生的最后一次道別,以及對于這位女徒弟的最后一次的挽留。
“你不再考慮一下了?還是執意要通過這道邊境線?要知道,過兩天就是我們的王汗大婚的時候了。你難道不想回去挽回點什么嗎?”
聽到師父的話語,黛綺絲只是沉默了一下,就帶著十分堅定的信念朝著丘處機笑了:“不了。”
“畢竟這是我小時候最美的夢啊。那時候的我就在想,一定要親自去看一眼故鄉。”
“哪怕這條路,有著過多的艱難險阻。”
“而我的夢想就在觸手可及的地方,都到了這里了,我為什么要讓自己功虧一簣呢?”
“更何況啊,現在的我就算是不離開大汗的身旁,那么在大婚之后的我,又會有和什么樣的身份呢?”
“一個侍妾,還是一個庶妃?像是其他的女子那般,在營帳內枯坐一晚上,只為了等待一個男人的臨幸?”
“這不是我想要的,這不是我跟著汗王,走過了大江南北之后,反倒是倒退了的人生。”
“這樣金絲雀一般的生活,不適合我。”
“就算我對大汗有著無比的愛意,但是這種愛意只是我的情感的抒發,卻不足夠讓我智商倒退到,這一生中,只為愛而活。”
“所以,師父,請容我為自己活上一把。我想看看我的母親她所念念不忘的故土的模樣。”
“說不定等到我厭倦了自由的時候,還會去找師父你收留我一下呢。”
“只希望師父你要長長久久的多活兩年,變成那不死的老妖精才是。”
聽到黛綺絲的調侃,丘處機的胡子都氣的翹了兩下,他揮了揮身上穿著的青色的道袍,仿佛十分嫌棄的,朝著松朝的方向指到:“趕緊走,趕緊走,看到你,我就要少活幾年,快被你給氣死了。”
然后就嘴巴一抿,老神在在的繼續偽裝成高人的風范了。
隊伍中的黛綺絲,噗呲的笑了一下,奮力的朝著這個可愛的老頭揮了揮手,一夾身下的馬匹,朝著身后的衛兵們喊了一聲:“我們走!”
片刻的功夫,這個小鎮的城外,就只剩下了黃沙陣陣,以及送人出行的,幾個孤零零的道士了。
突然一個小道士的聲音,打破了丘處機的獨自傷感:“師父,師父你怎么難過的都流淚了?!”
“放屁!你哪只眼睛看到了!張三瘋,你是不想瘋啊!”
“啊,師父不要打我屁屁!”
這童聲童語的歡笑聲,打破了友人分別的哀傷,讓這一行回歸的人的臉上,再一次的染上了,名為歡樂的情感。
至于另外一行人?
顧崢看著畫面中的一幀一個小故事的跳動,竟是將黛綺絲進入到了松國之后的事情,用這般的方式,快速的記錄了下來。
她一路走來,贊嘆于松國的富饒,感慨于風景的魅力,癡迷在松國奢靡精致的生活之下,最終做出了,在這里定居的決心。
她愛上了這里山和水都是柔軟的環境,也愛上了這里連男人都虛弱了幾分的平和。
她一路走來,幫助了不少人,她兜兜轉轉,幫助的卻只是女人。
因為她發現,無論在哪個國家中,女人永遠是最難的一類人。
無論是漂亮的,還是不漂亮的,無論是傲氣的,還是卑微的。
她們都有著這樣或者那樣的難處,她們都有著屬于自己的,不得不淪落的故事。
所以,黛綺絲的隊伍,越來越龐大。
那些柔弱無助的松國人,可不像是顧崢特意為她訓練出來的女子部隊那般的強悍。
所以,在她們這一行人都走累的時候,黛綺絲就為她也是為她今后的幫眾們,找到了一個棲身之所。
那就是
峨眉山月半輪秋,
影入平羌江水流,
夜發清溪向三峽,
思君不見下渝州。
的峨眉山。
這座山勢平緩,秀甲天下的山脈,真正讓黛綺絲下定決心的,就是那個秀字。
它遠沒有松朝的許多高山大川的巍峨壯闊,也沒有早已經小有名氣的青城山的,頂天立地,俯看白云的,關于靈魂上的震撼。
但是對于一個女子來說,這座山,卻是最完美的選擇。
因為它就如同她們最在乎的容貌一般,秀麗的讓人難以忘懷。
它沒有高聳上天銳利無比的蒼松,但是它卻有著普普通通的樹木所帶來的安寧。
柔順當中,卻帶著難以察覺的堅定。
這就足夠了。
況且,這個本就是道教發源地的之一的山脈,在聽說了黛綺絲這眾人的信仰之后,就很大度的容納了這一群,來自各地的女人。
她們擁有了屬于自己的山頭,擁有了一座生機勃勃的,屬于她們女人的新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