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與熊掌不可兼得?
笑話,她可是大唐的皇帝。
說完這一番話,兩個人之間就安靜了下來,仿佛太平公主并不是想要從張昌宗這里得到一個答案,她只是單純的想要找一個人來說說話,傾訴一番罷了。
其實,她何嘗不知道,越來越跋扈且不知道分寸的薛懷義,早已經讓武皇厭惡了呢?
但是僅僅這些,還是不能夠扳倒他的。
于是,在這個寂靜無邊的夜中,點點繁星也無法讓太平公主,真正的平靜了下來。
反倒是在沉默了足夠久了之后,張昌宗終于是說出了自己的建議。
“公主,您有沒有想過,若是不能從皇帝陛下的身邊下手的話,何不讓薛懷義此子,自己犯下陛下都無法容忍的過錯呢?”
“這怎么可能?我都想不出來我的母親對于薛懷義的容忍度有多少了。”
但是一旁的張昌宗并不多言,只是淡淡的笑了。
而這個笑容被太平看在了眼中了之后,卻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的拍手到:“對啊,若是我的智謀想不到這種策略,但是不代表,更加厭惡薛懷義的朝中大臣們想不到啊。”
“那群壞心眼子的人啊,才是真的一肚子壞水,不行,我要想想,到底應該選誰做我的盟友。”
想到這里的太平公主,像是放下了心中的大石頭一般就松懈了下來,不過她的心中有一句話,怎么都沒有舍得說出來。
那就是,其實單方面的在外朝使勁可能并不保險,若是最保險的計策……就是應該雙管齊下。
再給她的母親送上一個更加出色的男子,讓她的母親,別管是什么薛懷義也好,沈南璆也罷,統統的都拋在腦后,全部忘記。
眼中只有那個她親手奉獻上去的男子,別無其他。
無關情愛,只是一個不甘人下的女人的野心罷了。
但是當這個女人,眼神中閃爍的全是的光芒的時候,卻在轉頭時看到了張昌宗那粉白的臉頰,宛若蓮花一般的通身的氣質時,那一瞬間,什么進獻,什么權勢,就像是戳破的氣泡一般的,全都被太平公主給拋在了腦后。
她舍不得,這般的男子,送給馬上就要年近70的母親,太虧了。
還是再等等吧,等到那迫不及待的最后一天,她再將心中的想法,與她的張郎訴說。
現如今,還是今朝有酒今朝醉吧。
這大唐最美的人,就擁她在懷,纏綿悱惻啊……
‘噼啪’
燭火的燈芯發出了脆弱的火花,一個身著淺粉色的侍女,拿著一把金色的絞剪,將過長的燈芯給輕輕的修剪下去。
然后又像是隱身人一般的,悄無聲息的退了下去。
原本這有些微微寒冷的夜,也因為這好聞的油蠟燭火的香氣,而旖旎了三分。
此時的太平,心氣已經平靜,而她看向張昌宗的眼神,也跟著變換成了不同意味的朦朧。
三分的癡纏,三分的,三分的愛戀,還有一分對于情之所以的渴求。
就是這般的眼神,出現在了這般性感的女人的身上的時候,無需多言。
榻上的男人起身,放下了這虎皮周圍紗幔垂架子上的絹稠,同樣的大紅色,就像是新婚一般的絢爛。
四面的燭火,透過來的光影,只能讓被圍住的那一男一女,看到了對方,朦朧的身體。
炙熱到,只能憑借著皮膚的觸摸去慢慢的感受。
“啊!”
這一聲,帶著幾分的歡愉,以及目眩神迷。
就算是內心再怎么樣的強大,太平公主,依然是一個柔若無骨的女人。
她被張昌宗那強健有力的臂膀高高的抬起,在半空中轉了一個仿若飛翔一般的圈圈,接著就像是從懸崖上落下一般的失重,被拋在了這個軟塌的正中央。
她最愛的芳香若蓮花的軀體,附了上來。
引領著一個女人的所有的,從發絲到腳尖。
一浪又一浪的,飄起又落下,浮浮沉沉間,抵達到了仙境的彼岸。
只留下腦海中的一片空白……伴隨著四肢酸軟……然后沉沉的睡去。
夜……對于享受它的人來說,是那么的短暫。
但是對于心有疑惑或者是正在遭受著苦難的人來說,卻是那般的難熬。
在洛陽城內的一個陰暗狹窄的小道觀之中,這個姓鄭的瘋瘋癲癲的道長,正在一個燒著劣質油脂的燈油臺前,嘀嘀咕咕的驗算著什么。
是的,這個出入的都是豪門大家的道士,一到了晚上,也只能找到這么可憐又破敗的道觀,作為他的棲息地點了。
因為這個在白日中表面上看起來很風光的道士,做的全是偷偷摸摸的勾當。
堪稱打一槍就跑的典范。
不跑也不行啊,這洛陽城內,基本上全被和尚給占領了啊。
那白馬寺的主持薛懷義,這個壞了心肝兒的假和尚,在大街上是看到了道士就抓啊。
抓了也就算了,還非要逼迫著道士剃發,轉改信奉佛教。
最過分的是,因為他是御用的和尚,竟是一般的人等都動不了他。
連這洛陽城的首弘觀的觀主,一不留神,上街采買的時候,也被薛懷義給抓住,三兩下的就給剃度了。
事后,還硬是壓著這位觀主,不許出得這寺廟的大門,讓他安安心心的誦經了事。
若不是他將這東都的道士抓了一個精光,那觀主怎么可能自己上街買菜填飽肚子?
畜生!
而他作為道家正統的鬼谷第八十八代徒子徒孫,又怎么如同做賊一般的,東躲西藏?
還不是四面的道教大家,看到朝廷如此放任薛懷義胡來,怕是又要搞個佛道之爭的慘劇。
經過四方投票之后,就把看得最不順眼的他給扔出來了?
說什么道法精通,半仙之資?
我呸!
不就是看他這一脈,人口凋敝,沒什么人,欺負他嗎?
想到這里的瘋道士,抹了一把辛酸淚水,再一次將今天上午產生的疑惑給重新的演算了一遍。
當他的手指頭這么再一次的一扒拉,面上的表情卻是漸漸的欣喜了起來,嘴巴則是張得越來越大,恨不得仰天長嘯一聲!
因為他所算計到的那個至關重要的人物,出現了。
是真的出現了,沒有了早先他在小客棧外邊的疑惑,他扒拉著的手指明明確確的告訴他,那個人突如其來的來到了這個世界。
沒有旁人知曉,只有早就算準了這一切的瘋道士。
這是何種的榮幸,應該怎么說呢?
天上的星宿,降臨在人的身上。
因為某種目的,承載了運勢而來。
將會為這個國度中帶來翻天覆地的變化,或者是一個人,或者是一件事,很有可能連國家都被顛覆了……
瘋道士也是相信這個星宿下凡之人,具有這樣的能力的。
但是前提是,與這樣的承載了運勢的人搞好關系,是一件利國利民,其實只是利益到了自己的,至關重要的步驟。
也不枉他裝瘋賣傻了這么多天,尋尋覓覓間,找到了他的蹤跡。
“讓我算算啊,上仙啊,上仙,你現在人在何處?”
“冰寒千古,萬物尤靜,心宜氣靜,望我獨神,心神合一,氣宜相隨,心思沉靜,萬法歸一,望仙師三清祖師爺,指引!”
“呔!”
這半邊靜心咒,半邊萬法歸一,讓瘋道士的手指眉心交相呼應了起來,須臾的功夫,手指中的掐算就停了下來。
而一下子睜開眼睛的瘋道士,不復剛才的欣喜,反倒是詫異居多,一開口就禿嚕出罵人的話來了。
“奶奶個腿啊,怎么是這個小子?”
“為何這般的詭異,上午推算的時候還是一個短命鬼的普通人,等到了半夜,卻成了下凡的真仙,上天的寵兒了。”
“這原本的皮囊不變,里邊的魂魄的氣息未免太過于強大了啊。”
“啊啊啊,若是如此,我怎么就不多信任自己一點啊,我那個鬼師父,也不提醒我一下,那小子是這樣的體質啊。”
“這下子可好,那小子被人抓走的時候我袖手旁觀了,現如今人已經在太平公主的府邸了。”
“這下子可不好辦了。”
“我這危難之間的救援,就差了點意思了啊。”
“還好,一切不算晚啊,我好歹也在這公主府上混上了一點的頭臉。”
“不若,我明日中替那小子求求情,讓那個初來乍到的真仙,承了我的恩?”
“我在其后抱著大腿?嘿嘿嘿,到時候,讓那些茅山,嶗山,蓬萊的牛鼻子們好好的艷羨一下。”
“這就是他們偷懶的下場。哈哈哈。”
轉了心思的瘋道士,此時是腰也不疼了,腿也不酸了,心情也通暢了。
就算在這蟑螂滿地,灰耗子爬墻的破道觀中休憩,他也不覺得苦了。
就這樣陷在了今后的美好生活的暢想之中,抱著一個破蒲團,美美的睡了過去。
壓根就沒去想,這太平公主府中的那個真仙,到底是被敬為上賓啊,還是成了階下囚。
就這么地了吧。
被關了一晚上,睡了一次地板的顧崢,壓根就不知道,陷入到了溫柔鄉的太平公主,早已經把他這個備胎的事情給忘了一個一干二凈了。就愛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