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與此,張昌宗難得的大膽了一次,他推了推武皇的胳膊,朝著臺下一努嘴,就將自家的哥哥給推了出來。
“陛下,內寺伯張易之,有事稟報呢?”
“哦?何事?竟是還未曾授職,就先盡忠了?”
而臺下的張易之卻是心中一動,朝著武皇高喊了一聲:“臣有方法堵住諸位朝臣的嘴。”
“現如今的朝臣們之所以彈劾不斷,究其原因,是因為武皇本身對于男寵的感官就是偷偷摸摸,不想讓其見與人的行為。”
“但是武皇若是將這后宮內的男寵,仿效前朝皇帝的內宮一般,專門開辟一個部門,只侍奉女皇的起居呢?”
“那就是名正言順的勾當了。這其中一國之君,本應該受到最好的照顧,只有陛下的身心健康,心情愉悅了,才能更好的替這個朝廷這個國家掌舵。”
“您說,陛下是不是這個理?”
“哦?”聽到了這般大膽的言辭,武皇陛下不怒反喜,她本身就是一個叛逆的性格,又何必去按照常理出牌呢?
她接著問道:“那你說,這機構作何的稱謂?又應該怎么給予職稱呢?”
張易之則是繼續回稟到:“陛下,這有何難?皎皎明月,如仙人鶴姿之男子,才能入得陛下的眼中,不若這后宮伺候陛下起居之人,都進入其中,這機構就叫做,控鶴府吧。”
“而品級更是簡單,仿若后宮品級,予以相應的俸祿,可好?”
聽到這樣的應對,這武皇陛下心中大喜,一拍旁邊的胡床,就將這個決議給定了下來。
“善,張易之,就沖你這般的奇思妙想也能看出是一個天馬行空不拘一格的人才,讓你做一個內寺伯實在是太過于大材小用了。”
“不若朕再賜予你一親勛翊衛校尉的職責,掌這宮中一方羽林衛,也能保全你這弟弟的安全,可否?”
這親勛翊衛校尉,可是正六品上的實權武官職位。
這進的宮中不過片刻的功夫,張易之的職位,就從正七品下的文官,直接升職了正六品上的武官之上了。
相當于九品中正制度的授官時的連升五級。
只是一句話,一個提議。
對于此,張易之又有什么不滿呢?
他恭恭敬敬的接受了武皇陛下的授官,并且毫不猶豫的表示,自己的那個內寺伯的職位,為了最愛的弟弟,也是可以兼任的。
對于這種無關緊要的小官,武皇陛下自然是大手一揮,表示了同意。
那一旁眨著眼睛的張昌宗,則是徑直的滾到了武皇的懷中,不依不饒的撒起了嬌:“陛下,哥哥受到了這般的照拂,可是您卻未曾跟我說,我在這控鶴府中,當得什么樣的職位呢?”
“若是比哥哥還要低的話,我可是不依的啊。”
這武皇也真是大方,她沉吟了片刻就做出了這個決定:“愛卿,你與朕不分彼此,本就應該享受這皇后之待遇。”
“怎奈這控鶴府只能以編纂書籍和歌曲舞步的名義存在,必然是委屈了爾等。”
“但是這后宮皇后應該享有的權勢,朕自然不會少得了你的,朕就任命張昌宗為云麾將軍,行使左千牛中郎將職務。”
“這宮中的禁軍一半人馬,皆在你的手中,拱衛著朕與愛卿的安全,你看這樣可好?”
堂下的張易之,聽到了自己的弟弟啥事沒干就是取得如此的權勢,竟是驚妒的渾身發抖。
而在武皇陛下身邊的張昌宗卻是茫然的,他對于朝廷之中的職位,所知的甚少,反倒只能繼續問道:“陛下,這是幾品的官啊,可是有我哥哥的大了?”
而武則天則是被張昌宗的反應給弄笑了,她寵溺的拍著張昌宗的手背,回到:“正三品的實缺,統轄一牛衛的禁軍,你可是滿意?”
滿意,太滿意了。
心花怒放的張昌宗,更是緊緊的膩歪在武皇的身旁,沉浸在三品高官的沖擊之下,久久的未曾回神。
可是在他沒察覺的時候,他的哥哥,卻是趁著這般的機會,已經一個在上一個在下的與皇帝陛下眉目傳情了起來。
原本這武皇就對張易之有點心思,今日中又讓這個官迷見識到了什么叫做一步登天。
什么寡廉鮮恥,什么做人的底線,盡在這功名利祿之間,被沖的煙消云散了開來。
他們是郎有情妾有意,幾個眼神,就勾搭到了一起。
今日中,這堂上的三人,最后的結果,必定是大被同眠,共侍一皇的下場。
只不過,這其中的滋味,也只有當事人才知曉了。
至于顧崢……順利的經過了吏部官員的考核,在一眾對他的言辭犀利十分的印象深刻的老臣的推薦之下,吏部郎官大筆一揮,竟是沒有讓其在新上任的進士們最容易被分配到的學士府中任職,反倒是按照新科狀元應有的級別,給他挑選了一個十分適合他的職位……侍御史。
這個在御史大夫之下,秦置,漢沿設的官職,唯一的職責?
就是彈劾。
如果朝官的高級官員犯法,一般由侍御史報告御史中丞然后上報給皇帝。低級官員(侍御史一般負責朝官)可以直接彈劾,或者會集體彈劾。
那是多么的招人恨的一個職位啊,可是偏偏非清貴之人不能擔當。
毛頭小子,激進之人最是合適,只希望這個名為顧崢的能夠將其策論時的本事發揮出來,物盡其用吧。
于是,當朝明經科狀元,顧崢,位居從六品下,侍御史,沒毛病。
次日早朝,天蒙蒙亮,在洛陽宮外的宮門處,就多了幾個陌生人的面孔。
他們帶著幾絲的忐忑,對于自己即將走上的崗位,充滿了無限的希望。
官服有沒有褶皺?
儀態算不算合格?
而站在這一群人當中最前方的,則是他們的領軍人物,也是上品最高級的顧崢。
深綠色的六品官員才能穿著的衣袍,邊墜所在之處,皆是由徑一寸的小朵花紋繡制而成。
這般老氣的顏色,穿在狀元郎的身上,卻是沒有減色三分,反倒是將他白皙的膚質給映襯的越加的白,而那稚嫩的面孔,也被壓下去三分,反倒是因為這一身的官袍,增添了更多的穩重信服。
這樣的心態,這樣的舉重若輕,讓跟在他身后的年紀長者,都心生敬佩。
難怪人家是狀元呢,生而知之。
來不及讓前頭的大佬們寒暄多久,隨著宮門的打開,例行舉行朝會的通道就開啟了。
眾人踏著青磚,走上了他們博弈的現場,一場國家,君臣之間的戰爭,馬上就要拉開帷幕。
今日中,朝會之上的氣氛尤其不同,那些能夠得站于小殿之內的高官們,卻是在經過朝會的大場的時候,都看到了一個早于他們,來到了這個場地之內的身影。
是一個年輕俊秀,滿臉野心的陌生男子。
只有參與到此次的殿試之中的狄公為首的幾個郎官,認出了此人的真容。
張易之。
他是怎么提早進入到場地的?
又是怎么憑借著無官無職的身份在這個宮中的朝會上出現的?
這些,都讓那些大臣們有了不祥的預感。
而那個依照自己的等級,站在了這場朝會的最末尾的顧崢,好巧不巧的,壓在了張易之的頭上,用身子擋住了他所屬官職區域的前方。
你依照文官的官職而來?
想要在朝會上露個臉?
那是不存在的。
偌大的朝會之中,正三品的官員尚且在內殿的最后端站著,咱們這種大殿內靠后的位置的小官?
就不要想著出風頭了吧。
誰成想,有人并不想放過這個不起眼的微末之流的官員,待到這吃飽喝足的武皇陛下,剛剛往她的寶座上坐定的時候,前邊的御史臺內的老資格的侍御史們,就跳了出來。
“臣有本彈劾!”
“臣彈劾這位不知道何司職的官員,未曾得到吏部批準,公然出現在宮內的朝會之上,視國家法度于無物,視皇家權威于無物。”
“臣懇請陛下,對此狂徒,予以嚴懲!”
待到這個悍不畏死的侍御史將這一番的措辭給唱和了出來的時候,整個朝會的人,齊刷刷的都朝著張易之的方向望了過去。
由于張易之只是一個微末的剛剛能在朝會上露個臉的小官,就造成了這群體官員的齊刷刷的扭頭,坐在高座之上的武皇陛下,第一次后悔自己為了昭現威儀,而將自己的座位故意的建造的這般的高大了。
現如今的她,坐在其上,只能看到一片黑壓壓的后腦勺,不懷好意的對著她剛剛拿下的,身強體壯,活力四射的男寵。
于是,座上的武皇陛下心疼了,她的眼角立刻就轉向了來俊臣,王洪義等人的方向。
這些都是她一手提拔起來的,在朝堂上為自己的主張張目之人,多年培養的君臣默契,讓這些佞臣小人們,立刻就明白了武皇的心意。
于是,在眾人還在驚詫于張易之的出現的時候,他們就反之蹦了出來,朝著那個侍御史的方向,大喝了一聲:“大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