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差點忘了,現如今萬歲這個字眼,還是漢朝民眾們的通用的恭賀語呢,并不是皇帝的專屬。
就是普通的小老百姓遇到了什么喜慶的事情,也會高呼一聲萬歲的呢。
歷史上曾記載,漢武帝企圖將萬歲這個詞據為己有……不會就是因為他這一次的胡亂遣詞所造成的吧?
罪過啊罪過,到了現在既然已經無法彌補了,那咱們就盡量的轉移這位帝王的注意力吧。
此時的顧崢還真是表現出了一副傻大膽的模樣,他就著劉徹的話,直接就將其切回到正途之上。
“陛下說什么都對,我們這些人不明白,但是陛下,現在是不是可以讓我們這些匠人進行下一步的操作了。”
“這鋼鐵汁液暴露在空氣中的時間越長,鍛造和鑄造成制式兵器的時候就越發的困難。”
“若是陛下沒有別的事情,能不能等小子將這一爐的材料給檢驗完畢了,再聽您的示下呢?”
哦,原來是這樣啊,非技工人士的劉徹……他不知道啊。
聽顧崢將這番話說完了之后,這個沒羞沒臊的孩子,難得的在臉上露出了一絲鄭重,他并沒有不懂裝懂的發布接下來的命令,反倒是將手一擎,做了一個讓顧崢全權指揮的動作,就將主動權又交回到了顧崢的手中。
這是一個顧全大局的君主,在辦正事的時候就不將皇家的面子以及帝王的尊嚴擺在首位了。
對待這種有心辦實事兒的帝王,顧錚也唯有用實干來回饋對方了。
他一改剛才有些局促的狀態,反倒是沉著冷靜的將后接的工序……一道道的安排了下去。
那些回過神來的工匠們,在顧崢的指揮下干的是井井有條。
而隨著顧崢將鍛造的鐵錘拿到手中,高喊了一句:“新料入槽,萬望火神爺賞飯吃的。”話語之后,那經過一段時間沉淀之后,已經變冷逐漸融形的材料就在他的手下承接到了這新鮮出爐的第一錘。
‘噹’……
當這一錘下落了之后,顧崢就再一次的陷入到了那種玄之又玄的狀態之中。
此時,圍繞在他周圍的嘈雜環境,陌生人群,都已經不在他的腦中存在,就是那個令他特別注意的同齡的年輕帝王,也不會給他帶來半分的分神。
因為此時的顧崢,已經將所有的心神都放在了他眼下的那半尺方寸的鍛造臺上,隨著臂膀的上下揮舞,與那個逐漸被鑄造出來的兵器融為了一體。
這時候的顧崢,就像是一把未成形的劍,裹挾著磅礴無限的氣勢,蓄勢待發,直到最后的一飛沖天。
時間就這樣分秒的走過,站在臺上的人早已經忘記了所有。
半開放的工坊中,太陽漸漸的升高,又緩緩的降落,直到它將自己半個通紅的臉龐都隱藏在火燒云之下的時候,臺子上的那個壯碩的年輕人,手底下的動作,才終于有了實質性的改變。
在如此強大的勞作之下,這最后的幾錘的擊打,是如同暴雨梨花一般的如同雨點一般的叮叮叮的敲得小而密集。
在場的經年老匠們,早已經收工垂手靜待,因為只要是鑄造過成品的兵器的人都知道,這最后的幾十錘的敲擊定型,才是一把神兵利器出爐的最關鍵的步驟。
這是兵刃的形成過程,也是關乎于此種兵器成品后的等級劃分的步驟。
一瞬的失敗,將會差之千里,精品與普通,可能只在一錘之間。
所以,這個時候沒有人說話,偌大的成品工坊的大廳之內,只回蕩著鼓鼓作風的鐵爐以及叮叮敲擊的鐵錘之音。
莫名的,竟有些歲月靜好之感。
這讓趁著這會子工夫,偷偷的溜到了西山大營之中后又返回來瞅一眼的劉徹同志,在走進這里的時候,還以為顧崢鍛造失敗了呢。
正當他疑惑的打算開口說話的時候,那臺子上的顧崢卻是當啷一下,就將錘頭穩穩的收回了。
隨著‘刺啦’一聲鐵器入水的聲響作罷,他周圍四尺見方的鍛造臺,立刻就被渺渺的白霧給團團圍住。
此時,站在最中央,被爐火應成了古銅色的顧崢,他那肌肉蓬勃的后背是那么的寬闊,只可惜這幅美景,在場的人們卻無一人懂得欣賞。
若是此時,起點熟女作者團隊中的某人就在此處的話,她一定不會浪費如此的美景,她不但會將逼場景詳細的記錄在其最新構思的故事之中,說不得,還要色膽包天的上下其手,十分刺激的……摸完了就跑啊。
也多虧了現在的漢朝,上上下下的對于男人的審美有一定的局限性,不知道猛男古銅與弱雞白皙的區分。
否則在男風盛行的西漢,顧崢被人覬覦的幾率還是頗高的啊。
感謝完了漢代人的審美,咱們就言歸正傳。
剛才顧崢停錘的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他手下出了成品了。
待到他掐著節拍的將冷凝后的那把宿鐵刀給抽出來了之后,周圍所有人的目光都一并亮了起來。
就像是灼灼燃燒的千瓦燈泡,處處都透著綠。
“出工!驗貨!”
而顧崢的這一聲落下之后,他身后那個早就等的躍躍欲試的試兵大匠,三步并兩步的就湊到了顧崢的身旁,如同是端著什么稀世珍寶一般的……就走到了擺放著形形色色的制式武器的兵器架的旁邊,鄭重其事的挑選出了一把軍中最常用的環首刀,在深吸了一口氣之后,就單手高舉,朝著顧崢那把新鮮出爐模樣和顏色都不同于現在刀具的宿鐵刀的刀刃處砍了過去。
‘噹!!’
‘叮啷啷……’
隨著這一下劈砍,讓所有人都無法置信的事情……就發生了。
這試刀用的環首刀,竟然在兩刀的碰撞之下,承受不住宿鐵刀的鋒利刀刃,被當中劈砍成了兩截,環首刀的刀身的前端,因為慣性的緣故還拋飛出去了半米多遠,搓著地面滑了許久才停止了前行,歪歪斜斜的躺在石板地上,好不可憐。
‘嘶’
這一聲冷氣抽的,那是整齊劃一了。
所有人在看到了這一測試了之后,再也沒有了半分作為大匠的矜持,一個兩個的推搡著身邊的工友,就朝著武器架的方向擠了過去。
而這個時候,那個顫抖著雙手的檢測匠人,已經拿起了一旁軍用的木質盾牌,平鋪在了臺上,而他已經換手拿到右手中的宿鐵刀,卻是在下一刻,就如同疾風驟雨一般的劈砍在了平臺的盾牌之上。
‘啪啪啪!’
隨著兩者的撞擊,這厚度不薄的盾牌上立刻就木屑翻飛了起來,看這個架勢,若是在底下稍微的架出一定的空隙,再多來上幾下的話,這個軍用制式的盾牌怕是要當中被辟出條條的裂縫出來。
好刀啊,好刀。
不光是逞鋒利之勇,更是有著難得的堅韌。
沒看這么多下劈下去了,這刀刃處還沒有任何明顯的豁口與翻卷嗎?
這充分地說明了,顧崢研究出來的灌鋼之法所熔煉出來的材料,要比現有的最精良的鑄造材料,在質量上要高出一大截。
這是劃時代的創舉,更是軍中制式武器更新換代的契機啊。
“顧崢!”
“顧崢!”
“顧崢!”
也不知道是誰率先的歡呼了起來,一個兩個的先是小聲的應和著,到了最后聲音越來越大,匠人們手下的動作也跟著越來越大。
不少激動的臉紅的匠人們,圍在了顧崢的身旁,不用互相串連的就將這個神奇的年輕人給高高的舉了起來。
這些頗有一把子力氣的匠友們,不過是一二的號子吼出去了之后,就把這個同樣壯實的年輕人給拋到了半空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