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
這一聲是從顧崢的心底之中發出的,至于那只豚鹿在伴隨著虎爪虎口的撲食之下,只剩下了“噓噓……”的死前的悲鳴。
一股子血腥的氣息在此方寸之地蔓延了開來,讓站在這只順利的獵食到了獵物的斑駁猛虎身后的顧崢,一下子就捏緊了手中的木棍。
不能動,敵不動我不動!
這虎也不是東北虎,華南虎,孟加拉虎……一切顧崢在圖鑒之中見到過的虎,再說了,景岡之上的老虎早在八百年前就已經被東省的大漢給用拳頭錘死在山上了。
那么這只叢林之王,又是從哪里冒出來的?
擁有著如此龐大的身軀的老虎它又是何的品種?
正當顧崢抬腳緩緩的后退了一步的當口,這個口中叼著豚鹿的老虎嗖的一下就將它巨大的虎頭轉向了顧崢所在的方向……屬于豚鹿的鮮活的血液就這樣滴滴答答的滴落在了青綠色的草坪之中。
這次,成為了一人一虎的對峙,而這一太過于明顯的人虎對峙圖,也讓船上旁觀的人發出了驚恐與焦急的吶喊之音。
“兒子!兒子!可別動!娘來救你啦!!”
心中焦急的顧老娘左右瞅瞅,就一把將一根木槳給奪入到了手中,翹起不怎么中用的腿腳,這就打算跳下船去,跟那個危險無比的老虎上去拼命了。
而就在顧老娘打算進行這種不理智的行為的同時,顧非凡到底是記住了他爹的囑咐:你出事兒了,你奶奶都不能出事兒……
然后,一把就從身后給他奶抱了一個滿懷,用他那百多斤的體重,終于成功的攔住了對方想去添亂的身形。
至于此時的顧崢,反倒是最不緊張的那一位,因為他在這只老虎的眼中未曾見到半分殺戮的,它在捕獲到了肥美的豚鹿之后,就對這只干巴瘦的兩腳獸,已經提不起任何的興趣了。
它在看清楚了顧崢的全貌之后,只是十分無聊的甩動了一下它的尾巴,擺動了一下貓科動物的大耳朵之后,就一個漫不經心的轉身,一個縱躍再一次的沒入到了草叢的深處。
“呼!”
船上的人齊刷刷的松了一口氣,卻是見到了顧崢接下來的動作之后,又將剛剛落下的心……再一次的提到了嗓子眼上邊。
因為在這只老虎走掉了之后,明知道危險存在的顧崢,不退反進,他在快速的朝著草叢邊上跑了幾步之后,就嗖嗖嗖的爬上了這附近最高大的一棵綠樹,如同一只敏捷的猿猴一般,瞬間就扒在了樹干中段的部位,手搭著涼棚的朝著密林深處張望了起來。
然后,樹枝上的顧崢仿佛找到了組織一般的朝著密林中吆喝了起來:“喂!你們是哪里的人啊,現在到底是什么情況?”
而在縱深處的樹干上則遠遠的回應出了七八道的聲音,他們分屬于不同的方向,給出的答案卻是基本的相同。
“我們是淄城接待點的遷徙民……原本是疆省人……”
“我們是淄城本地人……”
“我們是接待處的工作人員……”
“那你呢?”
有問有答的顧崢則是特別干脆的回應了對方:“我們是新建碼頭上的煙城遷徙人員,跟著救援的艦艇過來的,卻遭遇到了艦艇分解的事故……”
“村里的人幸存的不少,但是軍人們卻是受到了波及,不知道淄城的醫院還在不?”
“我們這里有傷員急需要救助!”
誰成想顧崢這么說了之后,那些回音之音不喜反悲,一個個的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控制不住的嚎啕大哭了起來。
“哪里還有什么醫院啊,所有帶著鋼筋的建筑全都塌陷了。”
“等到地動結束了之后,再一轉眼,我們就是跟這些突然冒出來的動植物們搶時間了。”
“不但要被突然長成五十多米的巨樹給沖擊到高空之中,還要防著那些比棍棒還鋒利的荊棘穿刺我們的軀體。”
“不但這樣,許許多多我們見都未曾見過的動物也隨之冒了出來。”
“吃人的,不吃人的,弄得我們只能爬上這種高大的樹木,在這種枝杈之上暫時的避難了。”
說的很明白,這個密林一般的陸地上,幸存者還真不少,原聚集處的所在零零散散的還有很多。
那就好,在這種情況下,群居要比獨居有利的多了。
而大家的信息獲取量就是這短短的一個多小時的差距。
基本上都是從零開始的話,顧崢是無懼任何人的。
努力的讓自己的心在這一刻平靜下來的顧崢,深吸了一口氣,又提著木棍蹭蹭蹭的……從樹干的中段朝著地面滑行了下去。
不過須臾的功夫,他就沿著相對安全的海岸線跑回到了淺海灘上的漁船聚集之所。
“我的個兒啊!”還沒等著顧崢的腳步站穩呢,那個在船上無所畏懼的顧老娘則是將手中的船槳隨意的一拋,嗷的一聲就朝著顧崢所在的方向撲了過來,將自己的大兒子給抱入到了懷中了之后,就死命的拽住怎么都不撒手了。
被抱入懷中的顧崢是哭笑不得,他剛剛營造出來的膽大剛毅的形象就因為顧老娘的這一抱,立馬就喪失殆盡了。
但是此時的他卻是輕輕的拍著自家老娘的肩膀,半是安慰半是陳述的就將岸上的情況給大家說明了一番。
聽到這里的南莊子的村民們立刻就陷入到了嘩然的狀態之中,就連那些自詡有幾分求生能力的士兵們也皺起了眉頭。
大家就著這種情況七嘴八舌的討論了起來,其中心思想只有一個,到底是依然待在這個目前看來還算是安全的淺海區域內,暫時的生活在船艙之中,做一個原始的漁民呢,還是踏入到陸地之中找到大部分的幸存者,朝著有可能出現大型的人類聚集地的城市開始進發。
這一吵吵,就自動的將現存的幸存者給分成了兩撥。
艦艇上的士兵加上原本威武市的市民所組成的小團體是登上陸地的堅定執行派。
而以強子叔為中心,熟悉水性,以往本就是靠漁船而生的南莊子的村民們又劃分成了一派。
但是他們這幾個人那有理有據的分析還沒被他們給說出口的時候,這一群仍然站在甲板上的人就被身后突然蕩漾起來的海浪給吸引住了所有的心神。
沒有風,哪里來的浪?
這個如同死域一般的海洋之中,怎么可能出現如此詭異的情況。
可是等到他們將頭完全的轉到身后的時候,就明白了這種浪頭是如何才出現在他們的船后的。
他們的船后出現了魚群……
一群他們見都未曾見過的長著尖銳的牙齒的大魚,正在他們身后那密布的如同雨林一般的巨藻群落之中大嚼大咽著。
它們嘴中如同鐮刀一般的鋸齒形狀的牙齒,收割這些韌性十足,堅韌無比的巨藻根部的時候,就如同人類吃蔬菜沙拉一般的簡單。
而隨著這一魚群群落的出現,原本將淺海差一點給變成藻類擁堵的密封罐子的巨藻群落,卻像是秋收時候最無助的莊稼一般,被一茬茬的切碎,吞咽,最終消失殆盡。
在見到于此的南莊子的村民,還沒做出反應的時候,一聲更加巨大的破浪之音就從魚群的身后響了起來,三四只幾十倍于這些巨大的魚群群落的巨鯊就出現在了這些足有成年人手臂長短的大魚的身后,張開血盆大口,一口兩三只的朝著正在貪吃著海藻的魚群襲來。
“握了個大草!”
人群中不知道誰感嘆了一句,這種鯊魚可不是曾經他們南莊子村所靠著的渤海深海之中那種沒出息的小鯊魚。
這簡直要比目前已知的最大的鯊魚品種大白鯊……還要猛上一些的詭異的鯊魚。
這種鯊魚都不能稱之為鯊了,目測這三四只巨鯊所組成的群落里那只負責壓陣的最為兇猛的成年鯊魚,怕是足有一條十五米長的漁船的體積。
再依照動物的體重比例來推算,這位海洋之中突然冒出來的霸主,怕是足有二三十噸的重量。
想到這里的顧崢與眾位村民們下意識的瞧了瞧他們腳底下的漁船,忍不住的就渾身一抖,打了一個寒顫。
這,怎么感覺海洋生物要比陸地上的生物更為驚悚呢?
可就當他們這一愣神的功夫,那捕獵者與獵物之間的游戲還沒有進行完畢呢。
只見一股更遙遠,更為巨大的浪花之音再一次的從遠海的海平面上浮現了出來。
這一次,冒出來的生物,詭異的讓顧崢都無法確定這個貨到底是個什么東西了。
只見這一只形只影單的生物,正在在以極其詭異的游姿超高速的逼近巨型鯊魚群落的所在。
它在海平面上的游姿……就如同一條蜿蜒盤旋著的巨龍一般,瘦長,敏捷,蛇形姿態。
而它卻長著與龍完全不同的尖銳的頭骨,又窄又狹長的巨大的牙齒,配合上同樣瘦長的口器,等到這詭異生物一張開嘴的時候,大家才發現,它的上顎與下顎之間的間距足可以容納下四五個疊羅漢的人類了。
而就是這條詭異的生物,在逼近了巨大鯊魚的時候,它在噸位上是完全不占任何的優勢的。
因為這條像是蜥蜴又像是龍蛟的生物,它雖然有近二十米的身長,但是它的體態太過于瘦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