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于此的顧崢揉了揉有些發澀的眼睛,卻難掩心中那一絲的興奮,揚了揚手中特意被他挑選出來的兩份紙張,對面前全程恭敬肅立一旁的顧忠詢問到:“這上邊所說的可是真的,雖然未曾將所有的幕后之人揪尋出來,但是卻已經有兩組與天殘與地缺一起出來的死域之人得到了最終的確認?”
“不但如此,竟是連他們幕后的人也一并被揪了出來?”
聽到了顧崢的詢問,顧忠回答的很是肯定:“是的莊主。”
“那好”得到了想要的答案的顧崢伸出手指朝著資料上所標注的兩個人物上一指,就定下了他的第一個目標:“明天,我們就先去會會她吧。”
湊過頭去的顧忠見到了紙張上的名字,卻是半分的異議也無,在應了一聲知曉了之后,就悄然的退去,為明日閉關兩年有余的逍遙山莊的莊主的出行,提前做起了準備。
待到第二日,日頭高升之時,那座象征著閉關封鎖的山莊大門就被一隊仆役從里而外的嘎吱吱的推開,一臺碩大的玄色的轎輦……就從大門處的正中央被抬了出來。
嚴格意義來說,這轎輦的個頭,被稱作一張床也沒有什么不妥。
早就得到了消息的圍繞在山莊外的田野中辛勤勞作的莊農們,卻是對此并不曾有任何的大驚小怪。
人家山莊的管家說了,這是他們的莊主第一次出遠門嘞。
據說逍遙山莊的年輕的莊主自從那一場大火之后,就有些不利于行了。
對于這樣的可憐人,難得出一趟門,自當有這樣的派頭。
老天爺本就應該憐惜心善之人。
畢竟,他們這些孤苦的農人流民們也多虧了這所山莊的主人賞他們一口飯吃,才得以存活下來的。
所以,這一行頗為夸張的儀仗在山莊所處的地界內通過,哪怕是途徑它所轄的三個鎮子的時候,都沒有引起太多的關注。
這是他們自己的小莊主,甭管多么的怪異,能夠出得門來,就意味著他的大病終究是痊愈。
而他們這些在山莊的管理下幸福的討生活的小人物,自然可以安然的享受這種被庇護的寧靜的生活了。
他們巴不得顧崢能夠長命百歲,肯定就忽視了自家山莊的主子出行時候的詭異之處。
待到顧錚他們這一行人越過了冀東地區,直奔著大乾朝的都城……邊梁城而去的時候,逍遙山莊一行人,就成了一道特別詭異的隊伍了。
十六個身穿黑色短打的大漢,肩頭扛著一張碩大的同色系的大床。
這張四四方方的大床外,還全部都用下垂到地上的黑紗掩蓋。
那黑紗的質地一看就不是凡品,在金色的陽光的照耀之下,竟是不見半分床內之人的外貌。
若是如此,也只能說是略微奢靡了一些,在繁華的都城之內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兒。
但是若是這黑色的紗幔當中,用銀色的絲線繡出逍遙山莊四個大字,并且用剔透無色的金剛石點綴其間的話……這就相當的浮夸了。
這奢華的有些過分的一行人,自然,也接受到了整個都城人民的檢閱。
那些裸的……充滿了好奇,羨慕,貪婪的眼神,就這樣不停的朝著這隊不怎么好惹的隊伍上掃射著。
這讓跟隨在顧崢轎輦后方的顧忠以及護衛一行,可是遭了大難了。
一群大老爺們,帶著點羞赧之姿態,低頭挺胸,恨不得將頭全都蜷縮進脖子里去。
而這一場景,自然更避不過正葛優躺的斜靠在大床上的顧崢,他很是無奈的搖了搖頭,隨手抄起手旁的一顆果子,朝著口中塞去。
山莊里的人呢還是臉皮太薄,這點陣仗就受不了了?
那以后比這個還丟人的事兒多了去了,他們還干不干?
看來,等到回歸到了山莊之后,是時候,找個機會給他們好好的訓練一番了。
就在顧崢搖頭晃頭的這工夫里,轎子卻是驟停了一下,那個讓他熟悉無比的屬于顧忠的聲音,跟在他轎輦的旁側……響了起來。
“莊主,憑君笑到了。”
這就是顧崢昨日里點名要來的地方了。
整個邊梁城內最大的青樓所在。
這個在普通人眼中只是一處稍微華麗一些的尋歡之處,私底下,卻有一個不同的身份。
這是一處江湖人不多知的消息售賣之處。
顧崢此行的目標人物,正是這憑君笑的樓主,人稱忘憂仙子的莫輕愁。
她的身邊,與顧崢一樣,有兩個同出于死域的護衛。
在忘憂仙子為數不多的幾次出場的過程里,這兩個暗衛那是寸步不離的守候在她的左右。
一直堅信著異性相吸的顧崢,自然將第一站就選在了憑君笑的所在。
停在樓前時,因為他們這一行人的行頭實在是太過于唬人。
哪怕現在是青天白日的大中午,也有那迎來送往最善巧言的媽媽……讓龜奴們趕緊將憑君笑的大門給打了開來。
至于那些原本對逍遙山莊的充滿了好奇的邊梁人,在見到了顧崢一行是奔著憑君笑而去的時候,就露出了釋然的表情。
果然啊,外地來的暴發戶,這是來他們邊梁來長見識來了。
不把自己給收拾的與眾不同點,還能入得了憑君笑里小姐姐們的眼?
那可是連皇族都曾擊節稱賞過的溫柔鄉呢。
只可惜,這樣的溫柔鄉,年滿十四身經百戰的顧崢卻無法享用。
因為今日的他,是來辦正事兒的。
對于眼前嘰嘰喳喳招呼個不停的老鴇子,顧崢并不曾有半分的不耐,他依舊是裹著那個見不得面孔的斗篷,將他那一只如玉一般的手伸了出來。
隨著他的手掌的攤開,在他的掌心之中攤放著一顆碩大的貓眼石,在憑君笑待客的大廳之中,散發出刺眼的三色光芒。
“徐嬤嬤,我想要見你們的樓主。”
原本還在為顧崢的大手筆感到驚嘆的徐嬤嬤,在聽到了對方的要求了之后,卻是瞬間就平靜了下來。
原來如此,若是要見忘憂仙子,這點子銀錢怕是遠遠不夠。
而顧崢本也沒打算用一顆寶石就能見到這位神秘的樓主,他只是輕笑了一聲,將這個要求又附帶了一條補充。
“當然了,這顆寶石可不是送給憑君笑的樓主的禮物,只是徐嬤嬤你幫我帶個話的報酬罷了。”
“你只需要在你們的樓主面前說一句話,這顆寶石就是屬于嬤嬤你的了。”
“哦?”聽到這里的老鴇是十分的心動。只是帶一句話,這個買賣倒是不虧,但是生性謹慎的嬤嬤還是多問了一句:“不知道這位客官,所帶的話是何內容?”
“若是……太……”
太猥瑣,太暴力都不可,她徐嬤嬤今年才三十有四,大把的年華還要在樓內度過,她可不想為了一顆寶石就丟了……她這榮華富貴還沒享受夠的小命啊。
聽到這里的顧崢,笑的更開了幾分:“莫怕,要帶的這句話是:芙蓉閣的啞女之事,是否可以給顧莊主一個交代了?”
這句話說得沒頭沒腦,只是普通人的徐嬤嬤聽不出任何的含義,正當她在心中默念這一句話,打算一會就找到憑君笑的管事想辦法求見一下樓主的時候,卻從憑君笑的二樓處傳來了一聲自帶魅惑的嬌軟之音。
“哎呦呦,莊主要見的可是輕愁?”
“你的語氣可是真真的兇,怕死奴家了啊。”
矯揉造作,沒有半分實心的撒嬌,卻因為這比黃鸝鳥還嬌還好聽的嗓音,讓人不忍苛責。
聽到此音的大廳中人,齊刷刷的具都往樓上的方向看去。
二樓憑欄處站著一人,年歲只有十,身著大紅色鑲金紗衣,嬌艷嫵媚,正含著笑,饒有興趣的打量著顧崢這一行人。
至于樓下被點名的顧莊主,卻是半分都不受美色的誘惑,他不疾不徐的回聲到:“憑君笑的忘憂仙子果真是一位耳聽八方的能人。”
“我的人剛剛才落座你的樓內,你這位真正的老板,就出現在了本莊主的眼前。”
“怕是我逍遙山莊此行的目的你也應該知曉個七八了。”
“你是打算讓本莊主在這大廳之中就讓你這個美嬌娘見識一番什么叫做好看呢?”
“還是將莊主我請到樓內之后,再給我瞧瞧呢?”
聽到于此的莫輕愁卻是掩嘴微微一笑,紅紗飛揚,輕抬臂膀,順手朝著憑君笑的三層所在……指了過去。
“那就請莊主去我的紅樓之中面談吧。”
“畢竟,嘻嘻,這許多不能為外人道的事情,是需要關起門來說話的啊。”
這話說的就很有歧義了,再配合上莫輕愁在揮動紗袍之時,動作的幅度稍稍大了那么一點……她雪白的臂膀順著輕薄的紅紗就袒露了出來,在半遮半掩之下,流露出了無限風情。
讓那些在山莊之中素了足有兩年的幫眾們,具都忍不住的輕咽了一口唾沫。
欲語還休的風情,最是難以抗拒。
大廳之中的雄性荷爾蒙……因為莫輕愁的這一動作而瞬間的爆棚開來。
只可惜,她想要誘惑的正主卻是半分不受影響,顧錚反倒是特別淡定的起身,在身后的顧忠適時的跟上了之后,就對著這位忘憂仙子做出了一個請的姿態。
“仙子,前方帶路吧。時辰不早了,本莊主今日要去的地方,可不單只有憑君笑這一處啊。”
對于顧崢的不解風情,莫輕愁仿佛被打了一個措手不及,她輕咬了一下自己的紅唇,回給對方一個不甘不愿的輕撇,一轉身率先向三樓正廳的房間而去。
待到這一行人嘩啦啦的抵達到了這非常人不可進的房間之后,除了顧崢之外,其他的閑雜人等竟是具都被莫輕愁給阻攔在了房間之外。
她憑著身后偌大的產業,如同耍無賴一般的斜歪在顧崢的面前,仿佛有心刺激對方一般,說著半是隱晦半是的話語。
“怎么?莊主怕了,進我一個小女子的房間,竟是如進刀山火海一般的如臨大敵?”
“人總說江湖豪杰是一代不如一代,莊主既然能尋到我這處的所在,怕也是那得的江湖才俊了。”
“若是莊主連這般的膽量都無,奴家覺得啊,本仙子現在就可以關門送客了啊!”
說到這里的莫輕愁竟是佯裝惱怒,站起身來就像是要讓身后的那頗有特點的兩個護衛,送顧崢出去一般。
但是若是她的胸脯不那么努力的往顧崢的胸膛上去湊合的話,怕是這話更有一些說服力了。
唉,輕嘆一聲的顧崢,略顯無奈湊到這個表演的有些過火的女子的耳旁低聲的應道:“莫要演了,我只是一個不顯山露水的山莊,一個年僅十四歲的男人,你,又在忌憚什么呢?”
隨著顧崢的這一聲話音落下,他就伸出那一雙纖瘦的手,朝著莫輕愁胸前的柔軟之處推了一把,一下子就將這個摸不透心思的女人……給推進了廳堂之內。
‘嘎吱’
隨著兩人的沒入,這房間的大門也應聲關閉了起來。
門外的人只看到了一副紅黑兩色的輕紗相互交織的景色,之后就露出了只有男人們才了然的笑容。
沒想到啊,雛鳥一般的莊主,竟然喜好的是這款的女子。
只可惜,這般好戲卻是不能親眼見到的啊。
但是若是此時屋內的景象真的被這群莊眾們給見到的話,怕是一個個的又要高呼一句,莊主也未免太不解風情了吧。
因為推著莫輕愁的胸進屋的顧崢,在大門關閉上的那一瞬間,就恢復到了高冷的人設,開門見山的就將此行的來意給攤在了莫輕愁的眼前。
“你身后的兩個人是何來路?”
“你與我的父親又是何種的關系?”
“派到逍遙山莊所轄的芙蓉閣中的啞女,可是你的手下?”
“無憂仙子,你莫要跟我打啞謎,咱們之間還是坦誠一些的好。”
聽到這里的莫輕愁反倒是咯咯咯的笑出了聲,她一改在眾人之前的媚態,將身上層層疊疊的紗裙往上一撩,一屁股坐在了顧崢對面的八仙椅之上,姿態瀟灑的翹起了一個大大咧咧的二郎腿,將手掌‘啪!’的往桌子上一拍,就大喝了一句:
“笑話!老娘干的是迎來送往的勾當,你這種色厲內荏的人我見多了,你以為姑奶奶我是嚇大的啊,區區幾句話就想讓老娘抖底兒?”
“老娘的憑君笑是什么地方,想要知道這些消息?”
“行啊,拿幾個對了老娘胃口的美男來色誘我唄,這江湖上誰不知道,我忘憂仙子的行事準則?”
“若是沒有美男?也行,給我瞧瞧莊主的長相唄?我都快要好奇死了,長了一雙如此漂亮的手的男人,到底是各種的模樣。”
“畢竟,想要我憑君笑的消息?光有錢是不行的。”
哦,忘了說了,這憑君笑樓主的行事很有風格,都被譽為江湖的三大怪之一了。
憑君笑的樓主是一個風情萬種的大美人不假,只可惜犯了全天下女人都有的一個通病……好色。
好男色,還是必須是絕代風華的那種。
用人家仙子的話來說,那是美色不分男女,貌美的人也自然應該享受特權。
聽到這話,顧崢一點都不意外。
他朝著莫輕愁的身后輕輕的揮了揮手,示意若是想要看清楚他的容貌,那樓主的身后還站著兩個人……怕是就有些不合適了。
看到顧崢真的打算展露容貌,原本還顛著腿的忘憂仙子,還真提起了興致。
她瞇著眼睛將臉朝著顧崢那碩大的斗篷底下細細的瞧了過去,在只能將將的看到顧崢坦露出來的那一小點蒼白的下巴了之后,就深吸了一口氣,朝著身后那兩個死域出身的護衛揮了揮手。
“你們退下吧。”
可聽到了莫輕愁的這個命令,站在她身后的身材最為高大的男子……卻是瞬間就抬起了頭顱:“樓主三思,此人是我們樓內少有的摸不清底細之人……更何況……”
下面的話這位男子還未曾說出,癱坐在椅子上沒有一個正形的莫輕愁卻是將話替他說完了:“你是想說,更何況咱們憑君笑還與逍遙山莊有過糾葛是吧?”
“可是你莫不是忘了?此地是何處?”
這是她莫輕愁的憑君笑,不是他顧崢的逍遙山莊。
此時的無憂仙子哪里還有一開始的風情萬種,前半刻的吊兒郎當?她拍著桌子訓斥手下的德行就跟隔了一條街的混黑的猛虎幫幫主一個模樣了。
對于如此多變的女人,顧崢只能用沉默以對。
可那個高大的男子狠狠的瞪了顧崢一眼,不甘不愿的拉著他身側的另外一個護衛離開的時候,一直在細查著他們的顧崢卻是瞇起了眼睛。
這個男人……不聾不啞,四肢健全,頭腦清晰,智商在線,而跟隨在他左右的那名護衛的右臂卻是空蕩蕩的晃悠著,有著與天殘地缺一般明顯的缺陷。
難道說,在莫輕愁這里的死域之人,也有一個如同天殘一般背叛了她,而她在發現了之后也更換了人手了?
正當顧崢疑惑之時,這莫輕愁竟然將臀下的椅子一拉,突兀的朝著顧崢的手側貼了過來,她那個自帶脂粉香風的臉,像是小豬拱土豆一般的……就往顧崢那個碩大的斗篷帽檐兒下……探了過去。
“哎,顧莊主你到底露不露臉啊?別磨磨唧唧的行嗎?我這日理萬機呢。”
“是不是不想給我瞧啊?”
嘟嘟囔囔的莫輕愁……她的臉距離顧崢的鼻尖還有半指的距離之時……這位多年未曾在外人面前顯露過真容的顧崢,卻是刷的一下就將斗篷給掀了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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